短片的东方之约

周　菲

“参加电影节,就好像和恋人的第一次约会,兴奋、紧张、期待、愉悦,在复杂的情绪中享受着那一份美妙的体验。”从东京刚回来的郭敬泽导演如是说。

6月,郭敬泽的短片《翼》(英文名:Dark River)入围在日本举办的2009 SHORT SHORTS亚洲短片电影节(Film Festival Asia Short Shorts)最佳短片奖和最佳女演员奖。作为中国内地唯一入围并获邀参加的导演,郭敬泽理所当然地闯进了我们的视线。

采访当天,连续高温的北京突然下了一场及时大雨。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郭敬泽一如既往,简单的装束,不张扬的举止,微笑时还带着羞涩,让人觉得很是亲切。温暖的灯光淡淡地浸润在湿凉的空气中,一壶桂花乌龙,慢慢晕染开了我们的谈话。

“当自己的电影引起了别人的共鸣,受到观众的尊重时,会觉得做电影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这是我在电影节上最大的感受。”

最美丽的七天约会

电影节一共持续七天,郭敬泽似乎还沉浸在当时的氛围中,意犹未尽。“一开始以为是个小小的展映会,没想到去了之后才发现这个电影节的规模和运作都很严谨、规范。它就像一个大型的Party,把热爱电影的人聚在一块儿。”

郭敬泽的片子在三场放映会之后,接受观众们在现场的提问。每一场的提问,都让郭敬泽十分难忘。放映中,总有观众被感动得哭泣。“他们确实在认真地欣赏你的作品。”在每一个认真的提问中,郭敬泽清晰地知道这些观众会非常仔细地欣赏他的作品。“比如他们会问你的片子是不是受到了东方美学的影响,这部片子以Dark River为名究竟含义是什么等等。”

谈到电影节,郭敬泽还特别感谢电影节的评委们,其中一个评委罗贝塔(Roberta)留给他的印象特别深刻。电影节每天晚上都会有酒会,评委和导演们都聚在一起,罗贝塔有一次特意跑过来和郭敬泽聊天。她非常欣赏《翼》中的唯美画面,喜欢里面忧伤气氛的渲染,但她同时也向郭敬泽提问:为什么要这样拍摄。罗贝塔说,评委们都被《翼》中的情绪所感染,一致认为片子在情绪表达方面非常突出,同时她也提出意见,希望郭敬泽能在叙事方法上再做一些适当的探索。罗贝塔非常期待郭敬泽有新的作品,表示如果有新片希望能寄给她欣赏。郭敬泽动容地说:“罗贝塔那种无私的热情让我很是感动。她不是随便寒暄或是客套地聊几句,而是针对你的电影甚至是你未来的发展指出看法,这一切都使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做电影是一种很好的生命体验。”

“正儿八经的剧本我其实没有写过,我常常想到什么就随便画下来。但是,一部好的电影绝对离不开一个好的剧本。”

最畅想的电影剧本

提到这部片子的创作过程,郭敬泽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这部短片是我在电影学院的毕业作品,而且是我第一次拍片。在这之前,虽然我很热爱电影,却始终没有机会亲自进行拍摄,所以制作这部短片的时候,我异常兴奋。”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雀跃之情,仿佛拍摄这部短片还是昨天的事情。

郭敬泽非常喜欢欣赏摄影图片,虽然照片中的画面是定格的,但是他常常借此去联想画面背后的整个故事。《翼》的诞生就是来自于一张图片。一个男孩捧着翅膀站在水中的画面使郭敬泽产生了灵感,他用了两个月构思了一个曲折动人的故事,场景就设计在一条河水的周边,因为“水”这个元素的巧妙应用,带出了浓重的东方气息,这也正是日本国际短片节的评委和观众们所喜爱的。

片中的女主角正是借助这种情绪的表达,准确地传达出了作品的创造性和美感。她也因此获得了2009亚洲短片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这个奖项是今年初次设立的,旨在鼓励演员们从脚本中获取概念,将抽象的概念通过自己的表演表现出来,并为之赋予生命与感觉。

“可以这么说,与电影节上其他的片子相比,我使用的设备也许并不出众,但是《翼》出来的效果依然不错。”

最真挚的未来寄望

虽然片子最终与此次最佳短片奖失之交臂,郭敬泽仍然对于短片节带给他的一切心存感谢。当问起怎样参加电影节时,他反复强调,“只要你热爱电影并且有自己认可的作品,这就是参加电影节最基本的条件。”无疑,“热爱”是郭敬泽在电影上倾注最多的感情。

郭敬泽也非常希望能够在电影节上看到更多国内导演的作品。为了鼓励大家拿起作品参赛,他分享了自己拍摄这部短片的一些过程。“这部片子是用索尼Z1C拍摄的,后期用Premiere剪辑,After Effects调色,拍摄了8盘DV带,后期做了20天。告诉大家这些,就是让大家知道DV一样可以拍出不错的片子来。

整部片子的工作团队由一个摄影师、一个录音师、一个剪辑师、一个制片兼灯光和两个演员、两个场工构成,前期的投入大约在一两万元之间,名副其实的小成本电影。但是,不管成本有多少,有一点是郭敬泽一直持守的——在制作上一定要严谨。尤其是声音和音乐方面更不能马虎。对于电影院的放映来讲,一个好的同期声录制显得至关重要。

“片子拍完之后,不能藏起来自己欣赏,一定要宣传和推广,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作品。”郭敬泽也一直关注《大众DV》,希望通过这个平台能够为热爱电影的人们介绍和提供更多的机会展示自己作品。

说起未来的拍摄计划,郭敬泽的目标是长片。“我每次拍摄短片都带着严谨的态度,把它当成长片的片段来拍摄,有了这些积累和沉淀以后再去拍摄长片。我想这也是每一个导演的梦想。”

当然,对于日本国际短片节来说,更多还是希望提升短片电影在公众意识中的影响力,而不是仅仅作为长片电影的开胃菜而已。伴随着短片电影在革新、创造力和表现力上的日益精进,我们也期待短片业能够获得更多健康的生长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