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君
长城万里,从山海关开始。
山海关老龙头上有一通古老的石碑,上刻四个大字———“天造海岳”,这是对山海关地势的最好概括。燕山山脉以雄壮的队列奋不顾身、一路东行,直到浩瀚的渤海拦住它狂奔的脚步。高山与大海互不相让,得寸进尺。僵持的结果是,他们中间只留下一条只有十几华里宽的狭窄走廊。这悠悠一线,成为沟通东北与内地的哽嗓咽喉。明初修建的山海关,就像一把大锁,将这个咽喉之地紧紧锁住。东北游牧民族对中原的一次次冲击,都把山海关当作最大障碍。突破山海关,成为多少骁将雄师的最大梦想。关内的大明王朝对抗东北铁蹄,自然也把山海关当作最为可靠的屏藩。镇守山海关的,历来是对朝廷忠心耿耿而又富有一流军事天才的统帅。巍巍山海,成为天下豪杰施展抱负的角力场,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然而,多少悲剧,也从山海关开始。或者干脆说,山海关就是大明王朝悲剧的缩影。
大将的悲剧、皇上的悲剧、国家的悲剧、民族的悲剧。
明初,开国大将徐达督师北伐,一路扫淮北、定河南、平山东、破陕西,所向披靡,直至攻下元大都。元顺帝仓皇出逃,北走大漠。为抵御残元势力卷土重来,徐达将历代屡修屡废的长城连在一起,建成一体化防线。特别是他的慧眼看中了这山海相连处的显要地势,筑关设防,称为山海关。一座雄关,从此肇始。残元势力虽有南犯之心,但因有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徐达坐镇,始终没有得逞。因此,朱元璋称赞徐达为真正的“万里长城”。他无愧于这个褒奖,大明的多半个江山是徐达打下来的,没有徐达,就没有朱家天下。对此,朱元璋心里是有数的。所以,他不断为徐达加官晋爵,直至国公。但是,自古江山将军定,不容将军享太平。江山稳固之后,朱元璋操起了诛杀功臣的屠刀。胡惟庸杀了,李善长杀了,刘伯温杀了……徐达虽然拥有盖世奇功,但一生谨言慎行,忠心耿耿,老朱一时找不到借口。无毒不丈夫,何况皇上!适逢徐达染疾,背生大疮,最忌鹅肉。皇帝闻之,以体恤老臣为名,偏偏送来蒸鹅一只,还要老徐趁热食用,实际上是让差官当面监督他吃下。可怜的徐达只得高呼“谢主隆恩”,含泪下咽。几日后,徐达一命归天。
但天下不会永远太平的。来自关外的威胁并没有消除,而且与日俱增。到了大明中期的嘉靖年间,王朝的边防军应对咄咄逼人的蒙古军队已颇为吃力。疾风知劲草,朝廷不假思索地选择了戚继光。斯时,他的戚家军在南方扫荡倭寇屡战屡捷,声震海内。朝廷急调戚出任蓟州总兵,坐镇山海关与蒙古军对垒。他在这里一干就是十五年。练兵之外,加固关隘,增修敌楼,建设长城复线,特别是修建入海长城(即现在的老龙头),将山海关一带建成水陆两栖的全封闭防线。兵精城坚,兼之戚帅指挥有方,蒙古军屡犯屡败,付出了惨重代价,只好请降讲和。关内关外收兵罢战,开通贸易,再造和平。经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和战争锤炼,戚继光统领的蓟辽雄师屏护京畿,威震辽东,成为大明王朝的最精锐部队。刚刚过上几天太平日子,朝廷又开始“犯病”了。在京师附近的战略要塞,这么强硬的将军统帅着这么强大的军队,太让人放心不下了。于是,万历十一年(1583年)一纸调令将戚继光调到广东,那里远离朝廷,而且让他领导一支完全陌生的队伍,不会对朝廷构成什么威胁了。广东多少年来平安无事,“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的戚大帅一下子被凉了起来。他感到极度的无聊、失落和抑郁,四年后怏怏而死。不过还好,这毕竟属于“自然死亡”。
就在万历年间,一股比蒙古人更骁勇、更凶悍的游牧力量正在关外悄然形成,他们就是后来屡犯大明并最终灭掉大明的满洲人。满洲人本是大明臣民,后来翅膀渐硬,从大明独立出来,并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后金。后金一建立,就以明朝为敌,将入主中原作为自己的最终目标。山海关的形势一下严峻起来。一是因为满洲人祖居东北,进击中原必经山海关;二是因为后金是初生牛犊,正在上升期,战斗力奇强。在明朝最后的五十年中,满洲人始终是让朝廷最为头痛的心腹大患;山海关,成为最让朝廷牵肠挂肚的地方,以至于“国防部(兵部)”专门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分部(分指挥司)”,这在全国是惟一的。这种情势,注定又要有一批出类拔萃的大将在山海关登场了。
熊廷弼,稳重理智、胸有韬略,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被任命为辽东巡按。鉴于满洲军力强盛,速战难胜,熊的战略是不轻率出击,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就地屯田,加固边防,与后金打持久战。事实证明,这一招还真把野心勃勃、求战心切的努尔哈赤制住了。但那些高高在上、不知前线虚实的朝廷大臣们却认为他畏敌不前,在皇帝面前大进谗言,甚至罗织了一大堆罪状。新登极的天启皇帝不辨真伪,态度暧昧。性情刚烈的熊廷弼只好辞职。努尔哈赤闻听此讯,大喜,挥师猛进,连下辽东二十余城,京师震动。这时朝廷才知道犯了大错,急令熊廷弼再次披挂,出任兵部尚书衔兼副都御史,坐镇山海关经略辽东军务。但朝廷同时又重用辽东巡抚王化贞,十几万边防军由王统帅,不必受熊节制。名义上熊廷弼是中央大员,但直接指挥的兵力只有四千人,实际上只是个光杆司令。于是问题就出来了。王立功心切,主张对后金采取攻势。为此,熊、王二人产生了激烈的矛盾。王刚愎自用,屡战屡败,导致关外重镇广宁失守,损兵折将,辽河以西大片国土沦陷。昏聩的朝廷不问青红皂白,将熊、王二人一律缉拿处死,熊更被暴尸弃市。更可悲的是,魏忠贤借机摧残忠良,熊全家受到株连,长子被逼致死,家产被查抄一空。
悲剧继续上演,下一个主角是袁崇焕,一个实在不愿提到,可又非提不可的人物。他的出场,意味着悲剧高潮的到来。袁崇焕,字元素,广东东莞人,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进士。虽系文人出身,但军事才能卓越不凡,实际上是明末最善于与后金作战的统帅,而且享有“不怕死,不爱钱”的口碑。袁崇焕似乎先天就注定了与辽东这片土地的恩恩怨怨。就在他进士及第的那一年,辽东发生了萨尔浒(今辽宁抚顺)战役,大明王朝十万正规军被后金六万人打得落花流水,四万五千人喋血疆场,辽东防线后撤二三百里,而后金部队才牺牲两千人。要知道,此时后金独立才两年啊,牛刀小试,就探出了明老帝国外强中干的真相。此战吓破了明军的胆,但却使满人问鼎中原的信心大大增强。“参加工作”后,袁崇焕被分配到兵部上班,可他不愿在那里舒舒服服地坐机关。天启二年(1622年)他单骑出关,考察辽东军事,主动请求到那刀光剑影的是非之地去贡献力量,于是他成了山海关外二百里的军事重镇———宁远(今辽宁兴城)的守将。
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努尔哈赤磨刀霍霍,统率十一万铁骑再度出征。大明辽东经略高第宛若惊弓之鸟,不战自溃,主动放弃了锦州、凌河、松山、塔山一线五百里防线。但袁崇焕拒不后退,率领五千人坚守宁远。宁远,成为孤悬在山海关外的唯一军事据点。漫山遍野的后金大军一拥而上,但任凭如何狂攻猛打,这个弹丸小城就像惊涛骇浪中的磐石,岿然不动,只把恶浪击得粉碎。后金士卒死伤无数不算,努尔哈赤还被袁崇焕的红衣大炮轰成重伤,抬回去几天就一命呜呼。宁远大捷!关内的大明和关外的后金都难以置信,因为多少年来大明在对后金的战事中从来没有得胜过!不久,皇太极替父报仇,再攻宁远,依然无功而返。在摧枯拉朽的满洲铁流面前,大明终于出现了自己的中流砥柱!袁崇焕被任命为辽东巡抚,并被赐予尚方宝剑,全面肩负起自山海关到辽河一线抵御后金的重任。他以自己的忠诚和智慧,在山海关外建起了一座风雨不进的钢铁长城,兢兢业业地捍卫着大明江山。
连连碰壁后的皇太极认识到,欲破大明,必先搬掉袁崇焕。但是硬打,他又不是袁的对手,必须另想办法。并不愚笨的皇太极马上就实施了一个十分歹毒、而汉人又极易中套的计划———反间计。崇祯三年(1630年),皇太极统率十万大军绕过袁崇焕的防区,悄悄假道蒙古草原,从北面突破喜峰口长城,直逼北京城下,朝野战栗。袁崇焕闻讯,率军星夜驰援。慑于袁军威名,后金军队解除北京之围,远郊扎寨。那些养尊处优的君臣对千里救驾的袁崇焕不但没有半点感激,反而开始嘀咕,为什么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城外?为什么后金军队与辽东部队先后到达?这是不是一种默契?是不是袁崇焕纵敌在先、救驾在后并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价?皇太极抓住时机,开始“上眼药”了。他伪造了两封袁崇焕和自己的“往来书信”,命人夜间射上德胜门和永定门。多疑而愚蠢的君臣们果然上钩,对袁崇焕狐疑起来(有些人并不相信但乐于落井下石)。次日,后金部队和辽东部队在城外开战。战前,皇太极请求和袁崇焕阵前对话。袁不知是计,出列,可皇太极又无正经话可说,只是故作亲热地寒暄几句就拱手而去,大军随之撤走。
城楼观战的皇上和群臣目睹这一场景,气的七窍生烟。什么抗金英雄?整个一个通敌卖国的大汉奸,锦衣卫立即拿下!不由分辩,经过几天酷刑的折磨,可怜的袁崇焕被判处最惨无人道的极刑———凌迟。在押往法场的路上,他被不知真相而又要“泄愤”的百姓百般摧残,未及行刑,他铁骨铮铮的身躯已被人咬得血肉模糊。到了刑场,我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反正,被关外敌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又奈何不得的袁大帅,终于被他所誓死效忠的主子从肉体上消灭了,那一年他才46岁,正是年富力强、为国效力的好时候啊!罪恶还在扩大,照例,全家老小跟着遭殃,或被卖给官家当牛做马,或被发配到几千里外的蛮荒地带,家产全部充公。又一位忠烈重复了岳武穆的覆辙,可他连岳飞的境遇都不如,岳飞起码没有被处凌迟,岳飞也没有受到百姓的误解。
……
够了!不用再说了。初期的徐达,中期的戚继光,晚期的熊廷弼和袁崇焕,只是大明王朝赫赫战将中的几个代表人物。说下去还有,比如蓝玉、贺人龙、孙承宗等人,但我想没必要再说下去了。艰苦卓绝、赤心报国的大将们,没有死在枪林箭雨的沙场上,没有死在你死我活的搏杀中,却一个个结果在自己人手上,而且结果得那么简简单单,那么模棱两可,那么不需要理由。虽然,历朝历代都有忠烈受诛的憾事,但没有一个像大明王朝这么突出、这么密集、这么发人深省。
代代王朝,都有自己不同的性格,很像人,有的暗弱,有的阳刚。明朝是个暗弱的朝代。这里所说的暗弱,主要是对外,对外策略基本是消极防守。历史上还有一个宋朝,也属同类。他们虽然有时(如明初)也进行一些自卫性反击,但总体上是守势。北宋以黄河为天堑、南宋以长江为深池、大明以长城为屏藩,就是这种单纯防御思想的体现。过分依赖“天险”或关防而无所作为,久而久之,军队便丧失了攻击的野性和机动战力,沦为被动应战、坐等挨打的看门狗。如将宋明与强汉盛唐做个对比,我们就看得更加分明。汉唐的国策是积极防御、先发制人,虽然有时也被迫韬光养晦,但总体上是以攻为守,御敌于国门之外,比如薛仁贵征东和卫青、霍去病扫北,气吞万里如虎,致使多少年“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但历史常常在宿命的怪圈里徘徊,人们往往得到与其期望相反的结果。宋明的暗弱消磨了自己的锐气和底气,但却助长了外敌的鄙视和嚣张。他们只想把门一关享受自己的小日子,可偏偏被外敌破门而入,把他们从温暖的炕头掼进肮脏的猪圈。他们灰溜溜地成为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被“边荒蛮夷”征服的“天朝上国”。
还有一个不幸的规律,大凡越是对外懦弱的朝代,对内越是严酷。这种情形颇似那些在社会上混得窝窝囊囊的男人在家里却勇于打老婆。欺软怕硬、凌内惧外,实际上是一种缺乏自信的反映,说的更难听一些,是一种低能的反映。低能的朝廷,不会容忍、更不会使用优秀的臣僚,就像只会骑驴的人驾驭不了骏马。在这种情况下,骏马的存在反倒成了证明主子无能的证据,那他们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大明存世二百七十六年,先后经历十七个皇帝,除了朱元璋和朱棣之外,没有几个有健全人格的人,突出表现就是气量太小,疑心太重,耳根太活,没有主见。如果说,朱元璋诛杀功臣还是因为一个农民的狭隘的话,那么对于中晚期的子孙们来说,已经当了多少代的天子了,早应该“胸藏万汇任吞吐”了吧?可是偏不。就说袁崇焕事件吧,皇太极的离间伎俩高超吗?稍听过一点“三国”的人就会嗤之以鼻,可我们号称圣明的崇祯皇帝就会乖乖上钩!实际上,袁崇焕的倒霉,并不是突发事件。很长时间以来,袁崇焕一直是让朝廷“不太放心”的人,因为他太能干了。早在崇祯帝的前任熹宗时代,袁就被罢过官,尽管他已经建树了宁远大捷等系列功勋。崇祯登基后,东北形势危急,为了对付满洲,只好让袁二度出山。设想没有后金的威胁,袁崇焕可能就没有出头之日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后金毁掉了袁崇焕,但后金也造就了袁崇焕。一个大将的命运寄托在敌人身上,史中并不鲜见,兔死狗烹么。但现在的问题是兔子还没有死啊,正是用人之际啊,你让他多活十年再“烹”之也不晚啊!可皇帝等不及了。
崇祯对人用而又疑,这是他最大的失策。据统计,他在位十七年间,撤换大学士(相当于丞相或副相,明朝不设相位)五十位,杀掉或逼其自杀的兵部尚书十四位、督师或总督十一位、巡抚十二位。尽管杀人如麻,而我们的皇上陛下竟然毫无愧怍地放言:朕非亡国之君,但尔等皆亡国之臣!这让人不由想起韩愈《马说》中的一段话:“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皇上自折羽翼的悲哀还不仅仅是失掉了这些人的辅佐,更严重的是起到了涣散斗志的恶劣效应和为渊驱鱼的反面作用,更多的忠臣良将为之心寒,不愿再为这个冷酷无情的政权卖命,甚至投奔满清。天下之要,惟在得人。作为一邦之主,纵使你志向再宏大,要求自己再严格(崇祯的勤勉还是无可挑剔的),但没有待人之德,没有用人之能,没有容人之量,亡国,只是迟早的事情。
让我们再看看大明的死敌是怎么用人的吧。比之大明,后金的实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大明拥有北至大漠、南抵琼海的广大版图,后金只是长白山下的偏僻一隅;大明拥有一亿人口、一百二十万军队,而后金人口才五十万、军队还不到十万,直到入关时才十万挂零;大明拥有当时一流的战车火炮,可后金基本上还是使用弓箭。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明朝的优势让自己有恃无恐,目中无人;可后金却把自己的劣势看得清清楚楚,从而发奋图强。他们虚怀若谷、广纳人才,拼命壮大自己。可惜周围都是人烟稀少、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人才从哪儿来?从关内来,从大明那里争取人才!祖大寿,袁崇焕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袁崇焕死后抗金的坚强柱石,被满人视为干才,千方百计将其擒获,苦口婆心劝降。但祖却将计就计,向满人诈降后,反而猛咬一口,让满人吃了大亏。十年后,祖大寿再次落入敌手。但皇太极却不究其“反叛”之罪,爱之如故。祖无奈,再降,但也不怎么卖力。但就是这样,满人也一直礼遇对之,不加伤害,直至顺治十三年老死。祖竟然在清朝享受到了多少明将难以企及的寿终正寝的圆满。清室的这种胸怀,不啻又一出“千金买骨”。洪承畴,明朝晚期最杰出的战略家,无论是李自成的起义军还是皇太极的八旗军,都承认洪是他们最强硬的对手。松山大战中,洪被清军所俘,绝食多日,只求一死。皇太极几乎派去了所有的降清汉官前去劝降,都被他骂将出来;皇太极连自己年轻貌美的庄妃(即后来著名的孝庄皇太后)都派上了,还是没有达到目的;最后,皇太极纡尊降贵,亲临囚室探望,态度极其谦恭,并脱下自己的外衣为洪御寒。洪承畴再也招架不住了,俯首称臣。皇太极大喜,像刘备得到诸葛亮一样,立刻将其尊为“总参谋长”,事事请教。皇太极弥留之际,又将其委为托孤大臣。感召之下,洪承畴也像诸葛亮辅佐两代主公那样,殚精竭虑地辅佐了两代清皇,从挥师入关到平定江南,立下了经天纬地之功。可他本该是大明的人才啊!
就这样,一方有人才而不用,怀疑之、闲置之、迫害之;一方求贤若渴,礼遇之、厚待之、重用之。支撑乾坤的天平不知不觉间已经向满清倾倒,胜负的结果实际上早在入关前就注定了。为什么满人区区十万之众转眼间呼啸南下,席卷神州,哪里是满人的力量?有多少“洪承畴”运筹帷幄、出谋划策?有多少“吴三桂”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实际上是饱读诗书、精明绝伦的汉人在自己收拾自己啊!而那些蒙昧粗野、奇装异服的满人呢,他们只是舒舒服服地坐在京城里阅读各地攻城掠地的捷报,可能还不时把这个乐于内战、善于内战的奇怪民族嘲笑一番。
清朝夺取全国政权后,没有像前朝那样修筑长城,加固关防。因为他们清醒地看到,石块和砖头垒成的长城不足为恃,精神的长城才更高一筹,所以“明修长城清修庙”,对外族采取的是怀柔政策。事实证明,江山稳固,一靠国策,二靠人才,三靠关防。大明舍上策、弃中策而取下策,即使八达岭修的再厚,山海关修的再高,也只不过舍本逐末而已。
当然,它给今天的我们留下了旅游资源,也留下了让人不胜唏嘘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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