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师”并非自谦

鸣　弓

《笑府》与《广笑府》是冯梦龙编撰的两部笑话集，新疆青少年出版社将其收入《中国传统文化丛书》，并加了注释和现代译文。其中《蒙师识川》中的“蒙师”。译注者注释为：“蒙。自称的谦词，犹言愚。”此则笑话，明明是用第三人称记叙的，开头第一句就是“一蒙师只识一‘川字”，既非第一人称，自称“愚”又从何说起?

原来，译注者不知“蒙师”何义，只是围绕“蒙”字“训”了一通。作出了错误的注解。诚然，“蒙”有自称谦词的用法。然此义项的“蒙”，只宜单用，而不必也不应与“师”或其他名词联合组词。如扬雄《长杨赋》的“蒙窃惑焉”，柳宗元《答元饶州论政理书》的“蒙之所见，及此而已”，皆是自谦用例。而“蒙师”一词中的“蒙”，实际指的是蒙童，也就是知识未开的儿童，亦指开始读书识字的儿童。郑板桥《道情》之五有语曰：“倒不如，蓬门僻巷，教几个，小小蒙童。”老先生打算去干的正是教育蒙童的行当——蒙师。蒙师，用现代汉语讲，就是启蒙老师。

与“蒙童”、“蒙师”密切相关的“发蒙”一词，现在也已淡出，而代之以“启蒙”；还有“训蒙师”(塾师)，也被“小学老师”代替了。“蒙师”作为旧词，已渐行渐远。旨在普及传统文化的读物，不应将其误训为“愚老师”。

(摘自《咬文嚼字》2008年合订本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