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南北植物大聚会

桂先群等

巍巍大别山横亘中国中部，是秦岭山脉向东延伸的主体。安徽省金寨县西南部的大别山腹地，万山环抱中深藏着天堂寨和马宗岭两个省级自然保护区——这两个保护区又组成地处鄂、豫、皖三省接合部的安徽天马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南北动植物的分界线

大别山腹地的天马保护区是中国华北、华中与西南植物的镶嵌地带，主要保护对象是亚热带落叶一常绿阔叶混交林及珍稀野生动植物。保护区以天堂寨、马宗岭两个省级保护区为核心，总面积28913.7公顷。

这里是长江、淮河的分水岭，地层古老，地形复杂，具有中山、低山、丘陵、盆地和河谷平原多种地貌，主峰天堂寨海拔1729.13米，是大别山脉的第二高峰。天马是一块保存完整的北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地域的自然地理综合体。

天马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处在中国北亚热带中段，为南方植物分布北缘和北方植物分布的南缘，植被类型属北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向暖温带落叶阔叶林过渡地带，动物类型属古北界和东洋界交叉过渡分布，是中国许多南北动植物分布的分界线，呈现出南北动植物区系相互渗透、过渡和交汇的显著特点。如杉木、马尾松、黄山松、油桐、油茶、毛竹、青钱柳、紫楠等许多重要的用材树种和经济树种，由南向北分布范围止于天马，没有逾越。另一些北方温带区域的植物，如鹅耳枥、铁木、杞柳、黄瓢子等，由北向南的分布范围也止于天马，不再向南。在动物方面，分布在南方各省的大树蛙、东方蝾螈、小头蛇等也进入天马，但以天马为分布的最北界限。分布在中国华中地区的秦岭雨蛙、黑点树蛙和金眶翁莺等动物也向东延伸进入天马。

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优越的自然环境，使天马保护区内森林群落分布自然，生态系统内部协调，成为许多稀有珍贵动植物生存、栖息的场所。马宗岭、渔潭一带成片的天然野生山核桃群落，近百年的大树生长健壮，结果正常，并极其抗寒，成为中国东部仅有残存的特有群落。

典型、独特、复杂的生物多样性是天马保护区森林生态的重要特点。已知分布的维管束植物有178科1881种，陆栖脊椎动物61科185种，昆虫593种，其中有银缕梅、大别山五针松、榉树、香果树、鹅掌楸、野大豆等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15种。有原麝、金钱豹、大鲵、红隼、穿山甲、白冠长尾雉等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18种。

天马保护区还不断发现新的特有的物种。现已正式定名的有金寨铁线莲、金寨瑞香、金寨山葡萄、白马鼠尾草、白马苔草等9种。商城肥鲵是中国在上世纪80年代发现的两栖类新种。分布较多的特有种有长梗胡颓子、大别山五针松、原麝大别山亚种、勺鸡安徽亚种等。

这里动植物类型丰富而复杂，既有南方区系成分的分布，又有北方区系成分的繁衍，呈现极珍贵的北亚热带地带性特征。动物类型有东洋界动物104种、古北界动物56种，区系组成以东洋界型为主体。森林植被为北亚热带十分典型的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还有落叶阔叶林、针叶林、针阔混交林、山地矮林、山地灌丛、山地草甸等。

安徽天马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北亚热带天然阔叶林保存较为完整的地段，无论在地理位置上，还是在生物的自然演替上，都具有原生性的价值和天然物种的保护价值，是中国东部北亚热带的一个绿色宝库。

大别山主峰的森林飞瀑

天堂寨是大别山主峰，也是天马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主峰和两大核心区之一，总面积1.2万多公顷，森林覆盖率96.5％，蕴藏着天马保护区极为珍贵的天然“本底”。

森林是天堂寨景观的主体。从泻玉瀑经瑶池百步云梯，登上险峻的龙剑峰，东边洼、西边洼核心保护区浩瀚的林海尽收眼底。登上天堂寨顶峰，远眺四周，满目青山。雷公洞至天堂寨顶峰，绵延着五六公里的林海长廊。从无名石沿林海长廊向南数百米，同根六株的姐妹松在微风中舞动。天堂寨顶北侧，一株百年黄山松倒挂在峭壁上，构成一幅天然画卷。

造钱坳景区地势平缓。林相为针阔叶混交林，葱郁的杉松，舒展柔和的鸡爪槭，亭亭玉立的天女花，增添森林野趣。海拔1600米的风簸斗，分布着高山草甸，厚厚的草坪犹如茫茫草原。西边洼姹紫嫣红的杜鹃沟，小西天簇拥的黄杨谷和星罗棋布的红枫林，与青山苍松构成“春翡夏翠”、“秋金冬银”，形成以野取胜的森林景观。

轻灵圣洁的水是天堂寨的基调。天堂寨山涧溪水长流不息，从未干涸，“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在海拔1700多米的天堂寨顶有一口天池，又名天塘，池水不溢不涸，水清微甜。池内有数根桃树枝插入石缝中，传言为旧时群众求雨所为。

天堂寨景区山势陡峻落差大，水流湍急，形成接力式的飞瀑深潭，在半径不到3公里的范围内，竟有常年瀑布5条(1号～5号)，每逢雨后，“山中一夜雨，到处是飞泉”。1号瀑布瀑高71米，宽21.5米，下有深潭，飞流直泻，进珠溅玉。3号瀑为5条瀑布之首，垂直瀑高62米，宽11-13米，石崖丹紫色，略呈倾斜，石面参差不平，水泻其上似滚珠泻玉，故名泻玉瀑。5号瀑冲击而成的鲵鱼潭，潭面约50平方米，潭水清澈见底，水质纯净，是鲵鱼生长繁殖的佳境。

此外，圣卦尖下的三龙探幽，小、中、大3条瀑布依次垂悬，形成三龙相互追逐，各显腾跃之势。鲍家窝景区的姊妹河从高空跌下悬崖，形成两条白链，同注一潭，似双龙同归。据初步统计，天堂寨有飞瀑108条，终年不涸的50条，终年流水潺潺，溪流淙淙。可以说，天堂寨的水是山的脉，生命的源泉。

天堂寨群山环抱，山峰林立。白马峰由马鞍、马背和马尾组成，向西一面是千仞绝壁，石骨裸露，巨大山梁由南向北横空出世，雄浑奇险。鹅公包峰顶隆起，酷肖鹅冠，顶部有巨石平台，与白马峰相映成趣。圣卦尖，尖峰峻拔，赤骨峥嵘，直刺青天，游人登顶如履刃。龙剑峰形如恐龙脊翅，峰险林密，路峡苔滑，参天古松盘根错节。从天堂寨看湖北境内，只见绝壁千仞，怪石嶙峋。特别是“五龙朝天堂”，一降五峰，如五条巨龙摇首摆尾向“天堂”游来。松涛石、箱子石、棋盘石、蓬莱方舟、钟馗仗剑、古炮台等巧夺天工的怪石更使天堂寨景上添花。

天堂寨的人文景观也很丰富。南宋末，程伦领导抗元起义，公元1277年在多云山首建天堂寨。元末僧人彭莹和布贩徐寿辉聚众反元，重建天堂寨，义旗一举，聚众数万，对明朝建立有开创之功。明初，吴中杨基望有咏天堂寨诗“兹山独储英，群雄出其间”，天堂寨声名从此大振。现在还存有跑马岗、造钱坳、神谷仓等遗址，与自然山川相互辉映。

古老植物的避难天堂

天堂寨地处连绵起伏的大别山腹地，四面环山，中间低凹，自然地理位置独特。同时，这里地质古老，地形复杂，气候优越，森林茂密。加上水资源丰富，整天云汽蒸腾，阻滞西北寒流下沉谷底，使这里成为石松、卷柏、银杏、金钱松、青钱柳等古老物种和孑遗植物的避难所。

一批珍贵的古树名木是天堂寨古老植物的代表。一株巨紫荆长在天堂寨西边洼口，树高27.3米，胸径42厘米，树龄约350年，目前仍生机勃勃，在同一树种中很罕见，被称为中华奇树，林业专家认定为同类树种中“全国最大的一株”。巨紫荆木材坚硬，在天堂寨一般生长在海拔700～1250米处的河谷两侧，分布面积200公顷。

千年香果树是天堂寨1号瀑布有侧的一株古树，树高28米，胸径46厘米，实际树龄约220年。香果树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天堂寨香果树分布在海拔500～1100米的山坡及路边林中，约80公顷。

天堂寨西边洼中部海拔1216米处有株古老的孑遗植物——连香树，树高24米，胸径48厘米，树龄约260年，树干挺直雄伟，新叶带有紫色，秋季转黄色或狸红色，很具有观赏价值。天堂寨的连香树生于海拔680～1200米的山谷、沟旁低湿地方或山坡杂木林中，约20公顷。

领春木是一种古老的孑遗植物，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分布面积狭小，在天堂寨主要生长在虎形地、西边洼、雷公洞、吊桥沟等地，约60公顷。其中，西边洼溪谷巾，数百亩领春木群落集中连片，蔚然成林，几个世纪以来一直保持着天然原生状态，极为罕见，是中国绝无仅有的第三纪特有的代表性古老森林群落。

一株天目木姜子长在天堂寨海拔1380米处，树高18米，胸径42厘米，树龄约300年。该物种一般分布在海拔700～1500米的杂木林中。

天堂寨素有“杜鹃花的领地”之誉。海拔1000米以下分布的主要是映山红，一树树、一山山，规模很大。黄山杜鹃、云锦杜鹃等高山杜鹃主要成块状分布在西边洼、天堂寨等海拔1200～1700米的阴坡，面积120公顷，它们能开碗口大的花朵，姹紫嫣红，甚是壮观。

据统计，天堂寨有银缕梅、银杏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有金钱松、巴山榧、香榧、连香树、中华结梅草、厚朴、凹叶厚朴、金荞麦等14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还有珍稀濒危且有重要价值的独花兰、八角莲，以及华东地区新分布的黄山杜鹃、天目杜鹃、天女花、玉玲珑、兰草等多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