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凤娇到周美青

沈泽玮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琼瑶的电影和连续剧多了，一向将那种温柔婉约、任劳任怨、很女人的女人。當做是典型的台湾女性。

然而不久前在台湾的时候，因工作需要而同一位素未谋面的台湾女生见面，过后同事好奇地问我，对方漂不漂亮?

这种问题很难答，我应酬地说：“好像林凤娇那种典型的台湾女人，穿着长裙，客客气气，有点儿亲切的乡土味。”旁边一位台湾女同事立刻不满地说：“什么叫典型的台湾女人?这里谁像林凤娇?”

当时我们刚好在餐厅吃饭，同样是琼瑶电影中“叁厅(客厅、餐厅、咖啡厅)”中的一厅，但是环顾四周。确实不管打扮时不时髦。从青春到中年，没有一个女人像70年代电影中那个楚楚可怜的林凤娇。

我反问同事。那现在典型的台湾女人应该像谁?她说：“像张艾嘉好不好?事业家庭都可以兼顾，那才是理想啦!”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随着台湾从保守的农业社会，发展至外向型的后现代消费社会，典型的台湾女人已不是琼瑶电影中那种依附在男人强权背后柔弱无助的女人。

查看资料，近20年来台湾男女两性的劳动参与率差距已经缩小，男性因就学率提升及老年化提早退休，劳动参与率降至2009年的66％；女性则因教育水准提升、子女人数减少、家庭设备现代化等因素，劳动参与率提升至49％。在政治方面。去年台湾第七届立法委员选举中有34名女性当选，占总席次113名的3成。女性参政比例大幅提升。

虽然男女薪资仍有差别，但也有杂志报道说。台湾目前有53万个40岁上下的黄金单身女，她们在不景气中成为消费者新亮点。而对于名牌，这自信的一群人说：“我穿在身上就变名牌。”她们不只收入稳定、精神自由，还有余力与时间去思考人生的其他事物。

在这样的背景下，台湾出现一个很Man的第一夫人。或许并不那么让人意外。

台大新闻所教授张锦华在“周美青现象与台湾女性核心价值”的文章中指出，其实周美青并不“奇”特，台湾许多女子都是如此，周美青正是台湾女性地位和成就的典型代表之一。

这篇文章发表于去年马英九已经当选、周美青仍未辞去金融机构主管工作的时候。文章说：“台湾领导人的夫人，本身也是金融机构领取高薪的重量级主管。却穿着牛仔裤、背着平价包、留着短头发、坐公车、住公寓，这似乎已预告了台湾女性核心价值观的重建。其实，台湾大多数的女性，不都是这样吗?”

而这位既“奇”又不“奇”的第一夫人，在首次陪同先生出外访问时，给了台湾媒体多个新闻“奇”点——

她在正式场合以英语致词，舆论说其流利程度不逊先生。

她一改平日酷酷的模样。穿着大红花长裙上台和打击乐团一起表演，一口气玩了沙铃、铃鼓、阿哥哥铃和钹4种乐器，还随着韵律节奏摇摆，惊艳四座。

随同先生参观玛雅文化时，先生好奇神殿石头是如何黏着在壁上的，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冷不防冒出一句“三秒胶”……

这些细节全都被媒体放大报道，有人觉得周美青直率不做作，与先生的互动很有趣；有人不屑地说这是外交，不是“三秒胶”；更有人说。周美青是在“耍猴戏”。到底是不是“耍猴戏”，不同阵营有不同看法，据某平面媒体所做的民调结果显示。有73％的民众肯定周美青出访时的表现。

从农业社会演变至工商社会。部分台湾女性的形象，早已从琼瑶笔下的飘逸脱俗走向周美青式的干脆利落。但不变的是，女性在某些情况下，还必须因为丈夫的关系而放弃工作。从林凤娇到周美青，都一样要作出牺牲。

不同的是，周美青还可发挥第一夫人的影响力，她做慈善，看棒球、看篮球，希望能给台湾的体坛打气。随着第一棒的出击成功，周美青也擦亮了蒋宋美龄时代的夫人外交牌。只不过。其效益很可能是出口转内销，夫人的付出换来民众对总统的支持。最大的获益者还是她的先生马英九。

(摘自《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