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化”的意大利法律

张达明

在意大利，常常会听到辩护律师对当事人说着这样安慰的话：“别担心，像你这样的好人，怎么会去坐牢呢。”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这个十分开放的国度里，似乎没有什么坏人坏事不能被宽恕的。

巴勒莫市西西里地区有个非常凶狠的黑手党头目萨尔瓦多·费兰蒂，他曾多次指使党羽实施暗杀和绑架活动，当地人对他的行径无不咋舌色变。萨尔瓦多被逮捕后，经司法审判，指控他至少犯有15项罪行、最后他被判处入狱12年、但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月，这个臭名昭著的罪犯就被改为了在家软禁，理由是：萨尔瓦多身体太过于肥胖，监狱里没有足够宽敞的床能容下他462磅的身子。

西西里地区囚犯权利局秘书利诺·布斯切米在解释这一行为时对媒体说：“的确，肥胖和监狱是不相容的，尤其像他这样一个大胖子，住在监狱里确实有诸多不便，软禁在他家里，随便他怎样折腾，那就是他自己家的事了。”

其实，早在罗马帝国时代，意大利法律是十分严酷的，尤其把犯人钉到十字架上或送去喂狮子的酷刑，当时在全世界十分闻名。后来罗马天主教实行了宽大精神，把世俗社会的行政风格糅合进了法律当中去，并彻底废除了死刑，而且就连终身监禁也逐渐被取缔。所有被告者有权上诉两次，甚至是交通违规收到罚单这样简单的事，也可以向最高法院上诉。

即便如此，即使是犯了重罪的囚犯，日子也过得相当舒服。

克里斯托弗·皮安科内曾是恐怖组织“红色旅”中最令人畏惧的成员之一。20世纪80年代，皮安科内领导的组织进行过大量暗杀、绑架和抢劫活动，在被捕后，检察机关曾指控他参与了六宗谋杀案、两宗谋杀未遂案，法院最终判处他最高20年的监禁。但由于他在狱中表现良好，被纳入准许犯人白天离开监狱的“半自由”计划。这样，皮安科内在白天有了份给一个学校当门卫的工作。

皮安科内毕竟恶习难改，竟在2007年夏天，戴着钓鱼帽和太阳镜，在两名同伙掩护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锡耶纳一家银行，掏出手枪抢劫了17万欧元，虽然案情非常严重，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只是在家里等候法院的审判。

皮安科内的律师给他吃了定心丸：“你虽然有罪。但确实是被生活所迫，即使被判刑，也不会呆在监狱，因为那里的人太多了，很不适合你这样的人居住。”

于是，皮安科内依然在自己家里悠然自得地生活着。就连被指控有罪的人，也照样可以当选总理。

曾两次出任意大利总理的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就因有十多宗刑事案件成为司法机构的调查对象。期间至少有七八次被传唤出庭，罪名为涉嫌逃税以及贿赂法官，他两次被裁定有罪，但贝卢斯科尼坚称自己清白，案件最终不了了之。

在2008年4月大选前的民意调查中，贝卢斯科尼一路遥遥领先，最终第3次连任总理。

意大利政府想以善义和道德的标准来教化一些犯人，加上监狱系统目前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原本规模仅够囚禁4-3万名犯人的监狱，现在要挤下6万多人，已人满为患。于是政府便采取了大胆的措施：解放思想，打开牢门，放一些认识到自己触犯了法律的犯人出去，让他们自己改造自己。

意大利一位資深法官这样解释这令人费解的法律时说：“根据意大利法律，如果没有逃跑或篡改证据的嫌疑，就不必审前拘留。杀人者有可能被判20年以上，但如果犯罪者要求速判。则自动减免三分之一，由此可以引申，任何一个在意大利的公民，只要愿意当总理，而且机会已经成熟，就完全可以以最简单的意愿参加竞选。由此可见，意大利的法院审判，如同虚构的小说一样，法律也当然是世界上最‘人性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