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提高本科生教学质量新举措

王玉衡

[摘 要] 为提高本科生教学质量,厄内斯特·博耶于1990年提出“教学学术”理念,在美国高等教育界引起了很大反响,一些大学对其进行了积极实践。文章针对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在实践教学学术思想方面的举措进行了阐释。

[关键词] 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 教学学术 教学质量

1990年,针对美国大学中存在的重科研轻教学,教师用在教学上的时间得不到承认,进而导致本科生质量下降的

现象,在经过一系列调查研究后,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前主席厄内斯特·博耶提出要扩大学术的内涵,使其包括发现的学术、应用的学术、综合的学术和教学学术四种学术形式。在其著名的《学术反思——教授工作的重点领域》报告中,他指出,要提高本科生的教育质量,首先就要改变目前大学中存在的“重科研轻教学”现象,使教师的教学工作(特别是本科生教学)得到应有的承认,将教学纳入学术,使“教学与科学研究享有同等地位”,并强调这并非是否定科学研究的重要性。他号召高等学校的教师们研究自己课堂中的教学问题,以提高教学质量。而在李·舒尔曼继任为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主席后,教学学术概念又进一步发展为教学学术(Scholarship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简称SOTL),即通过对学生学习进行学术性研究并将研究结果公开分享,以提高教师教学的实践。在他的带领下,经过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其他非政府组织及一些大学学者的推动,很多大学都参与到实践教学学术思想、提高本科生教育质量的潮流中来,并逐渐在美国形成了一场“教学学术运动”。这一运动在美国产生了很大影响,正如美国学者所说,“在过去的20年间,在美国高等教育领域没有一场改革能够比扩大对教师学术性工作领域的理解,即对什么能够被称为是学术的(重新)认识更加重要的改革。”[1]其中,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Indiana University-Bloomington,以下简称IUB)对教学学术思想的实践具有极大的代表性,而且非常成功。

位于印第安纳州的印第安纳大学共有8个分校,99 122名学生和5 018名教师。建立于1820年的IUB是其中一所著名的研究型大学,拥有近4万名学生和世界一流的设备和资源,以社会与人文学科中的商科、音乐、教育、新闻和法律专业闻名全美。博耶关于教学学术的思想一经提出,就吸引了IUB一些承担教学和研究双重任务的教师、高级管理者和员工的关注。他们发现,这种新的学术通过将教学和研究联系在一起,能够让教师们对教学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探究,从而提高本科生教学质量。在他们的不断推动下,IUB于1998年秋季开始在整个学校推广教学学术实践,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2003年,因为其卓越的教学质量,IUB获得了翰森柏(Theodore M. Hesburgh)大学课程教育杰出奖,该奖项每年颁发给在加强本科生教和学方面最有成效的院校。现在,IUB已经成为研究型大学实践教学学术思想的领导者,并创造了一种实践教学学术的模式:由教师个人对学生学习进行研究,并建立跨学科社团对教师的学术智慧和奉献精神进行整合,以激励教师提高对本科生学习的研究。目前,该模式已成为其他大学效仿的对象。在成功举办了第1届国际教与学学术会议后,IUB将于2009年举办第6届国际教与学学术会议。

一、IUB实践大学教学学术思想的举措

1. 为教学学术实践提供行政支持

IUB在实践教学学术思想方面取得的良好效果与其所获得的行政支持密不可分。IUB最初的SOTL项目,就是在1998年秋季由分管学术工作副总校长兼主管教师工作的教务长玛雅·安德鲁斯(Moya Andrews)和一些教师共同发起的,旨在提高本科生学习质量。

玛雅·安德鲁斯非常支持SOTL的校园项目,比如为SOTL项目提供经费,不断追踪SOTL的相关发展以指导其在IUB的实践,就与教学相关的问题发表公开讲话,邀请教学方面有特点的教师进行演讲,以及邀请各系领导和其他重要人员参加教学相关会议等。此外,分管学术工作的副校长兼研究生院院长乔治·沃克(George Walker),也为SOTL的校园项目提供了极大的行政支持。在他的影响下,目前IUB的SOTL项目由两个主要负责教师学术工作的办公室来推动,这促进了教师兴趣从学科研究和教学向SOTL的转移。

2. 为教学学术实践提供经费资助

任何研究项目要想顺利进行,其重要保障之一是获得足够的资金支持。而IUB就为进行教学学术实践的教师提供了研究资金。

最初,IUB为已有相应的教学学术研究成果并希望将其公开发表的教师,或正在对教学进行研究的教师提供1 000美元的资助。随后,IUB开始为即将开展的SOTL校园项目提供以下研究性资助:一是为进行SOTL研究的项目小组提供3.5万美元资助,主要给予那些能对教学发展产生持续影响,并能够作为一种模式进行推广的SOTL研究[2];二是为进行SOTL研究的教师个人提供2 500美元资助,主要给予那些能通过自己深层次、情境化和以事实为基础的研究,促进其他教师理解教和学的教师。[3]此外,IUB还为参加教学类会议的教师提供资助,条件是他们必须能够阐明会议与他们在教和学领域研究兴趣的相关性,并在IUB做相关报告。

3.设立网站支持教学学术实践

为更好地促进教师们了解、交流教学学术成果,IUB还设立了专门的“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教与学学术”网站,登载了几乎所有关于教学学术的信息,如什么是教学学术,对于IUB而言教学学术意味着什么,如何实践教学学术,如何获得资金支持,有哪些教学学术正在进行或已经完成,以及电子版的历期SOTL文摘等。为促进教师之间交流SOTL研究成果,IUB还不定期地组织教师进行在线交流,组织相关研究讲座,并提前在网上发出预告,提供演讲材料或幻灯片。

4. 建立教学学术促进委员会和教师咨询委员会

为让教师更好地参与教学学术实践,IUB建立了教师咨询委员会来反映教师的需求,让他们感到自己有权对关键决策产生影响。为更好地推动教学学术项目的开展,IUB还建立了教学学术促进委员会。

5. 通过各种活动支持教学学术实践

(1)开展教学研讨会

在分管学术工作的副校长兼研究生院院长办公室,以及分管学术工作的副总校长兼主管教师工作的教务长办公室资助下,IUB的教师和来自其他学校的访问学者,共同在全校范围内发起了一系列关于教学研究及成果的研讨会,对教师教学产生了很大影响。大约有1/4的IUB终身教授和具有终身教职的教师参加了教学学术项目,此外,还有很多讲授本科生课程的研究生申请加入。

(2)参加全国性的教学学术活动

为更好地与国内其他实践教学学术的院校交流经验,达到共同发展的目的,IUB参加了卡内基教与学学术协会(CASTL)领导项目,研究主题是:如何发展由教师和研究生组成的小型探究社团,从而找出本学科和跨学科的教和学之间的关系,并对其进行评判和比较。现在,IUB已经成为该项目的领军学校,负责协调共同目标为“扩大教学共同点”的院校小组,这其中包括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克拉克·亚特兰大大学、乔治敦大学、堪萨斯大学和密歇根大学等。

6. 联合其他机构支持教学学术实践

一方面,校园的SOTL项目不能孤立进行,需要其他机构的配合;另一方面,只有与其他教师的实践活动互相合作,SOTL项目才能更好地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因此,在IUB行政管理领导的推动下,诸如人类被试者保护委员会、校园教学顾问委员会、研究资助办公室和教学服务机构等院校机构,都为实践教学学术的教师提供了方便和帮助。

二、IUB教学学术实践成果

通过实践教学学术思想,IUB的校园文化得以改变。一些以前主要从事学科研究的教师开始发表很多关于教学的研究成果,并通过将其公开、与同行进行分享、接受同行的评价,从而在整体上提高了教师的教学质量。

1. 改变校园文化

在1999-2000学年以前,IUB并没有实践教学学术,教师工作总结报告中不包括展示教学提高或能让学生学习质量提高的案例内容。这恰恰体现了学校所尊崇的价值观和奖励体制。

之后,通过实践教学学术,IUB教师的学年工作总结报告内容有所增加,并直接指向提高教学、学生学习或课程管理的活动。这体现了IUB校园文化的转变。现在,IUB赋予教学研究与学科研究同等重要的地位,进一步提高了教师对教学问题进行探究的积极性,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大学中存在的“教学-科研”二元对立的现象。

2. 出版教学学术成果

在实践教学学术方面,IUB的教师们非常成功,这可以从他们出版的SOTL成果中体现出来。截至2008年,IUB学者已经出版了8本著作,不同著作的21个章节、43篇论文和240次会议发言,如奥尔斯奥瑟(R. Althauser)和达纳尔(K. Darnall)发表在2001年第29期《社会学教学》上的《通过同行评价提高批判性阅读和写作能力:辅助成绩探索》;玛雅·安德鲁斯发表在《高等教育中的教学学术:研究型大学的贡献》一书中的《一对一互动中的教与学研究:实践的视角》等。

三、IUB教学学术实践特点

1. 人员参与广泛

IUB的教学学术实践突出的特点之一,就是人员参与的广泛性。IUB面向全体人员实践教学学术思想,力争让学校里所有的学术和非学术机构都参与到SOTL活动中来,争取让本科生、研究生,从事学术事务和学生事务的专业人员、图书馆员,以及处于不同事业发展阶段的教师都参与其中。在1999-2000学年,IUB主要有14项教学学术活动;在2000-2001学年,主要有11项教学学术活动,共有108个部门参加了这些活动(包括74个学术院系),这大大超出了人们的预期。[4]

2. 跨学科特点

跨学科研究对SOTL来说非常重要。为提高本科生教育质量,IUB鼓励、支持不同学科教师之间进行跨学科研究和合作,鼓励他们就关于教和学的问题进行跨学科对话,并建立关于教和学的跨学科社团,让有才能的教师和行政资源相互配合,以达到提高学生学习的目标。对此,马里兰大学物理学系教授瑞迪士(E.F.Redish)感触很深,声称以前从未感受过这样一个由跨学科学者组成的探究教和学问题的社团。而在与IUB进行SOTL研究的社团成员进行交流后,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主席李·舒尔曼表述了相同的想法,认为SOTL社团非常稳固,并具有跨学科的特点。[5]

3. 让学生参与教学学术活动

教学学术实践能否真正获得成功的关键之一,是要看其是否能让那些未来的教师参与其中,让他们真正认可这种新的学术形式。据此,IUB教学学术项目招收了大量的研究生,比如在1999年秋季到2003年春季间,共有2 839人次参加了44个主要的教学学术项目,其中研究生占21%,这意味着几乎所有的IUB研究生都参加了教学学术项目。

四、IUB教学学术实践成功的原因探析

IUB是一所著名的研究型大学,非常重视学科研究,教学学术思想之所以能在此扎根,使得学校管理者对其进行积极推广并取得成功,主要原因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1. 教学学术与IUB校园文化相适应

一方面,作为连接研究和教学的桥梁,教学学术思想将IUB的科研和教学两种文化联系在一起;另一方面,IUB在实践教学学术项目时采取了跨学科、跨部门的方式,增强了整个大学的团队感。正如玛雅·安德鲁斯所言:“SOTL实践增加了教师和学生跨学科的知识,并因此加强了全校范围内的团体感,而这是布卢明顿最珍视的财富之一。”[6]总之,教学学术思想的桥梁作用和SOTL项目全纳式、宽基础、跨学科的特点,非常好地适应了IUB的校园文化。

2. 强大的行政支持

对IUB教学学术项目的重要支持,来自分管学术工作的副总校长兼主管教师工作的教务长办公室,与分管学术工作的副校长兼研究生院院长办公室之间的合作,它们建立了教学学术项目运作的管理原则:全纳性和问责性。这两个办公室一般负责与学术聘任和政策有关的问题,包括教师招聘和保留、终身教职和晋升、教师发展和仲裁等。从它们合作推动的IUB的SOTL项目中可以看出,在IUB领导者的心中,对教学的研究和对学科的研究处于同等重要地位,因而会在教师聘任和晋升时对其教学学术因素保留一定空间,这为那些实践教学学术的教师提供了强大的心理支撑。

3. 教学学术项目的草根性

IUB教学学术实践的推动者深知,不能强迫教师进行教学学术实践,而应当将其根植于教师的教学,从而产生一种教师自发的活动。因此,在校园SOTL研究项目制订上,一方面,由来自全校教师、图书馆员、员工和管理者代表组成的SOTL 促进委员会和咨询委员会每年聚会1～2次,主要是讨论问题、发起新项目;另一方面,SOTL项目负责人会将校园中需要探究的问题,用能引起教师关注的言辞表达出来。以上方式确保了IUB的SOTL项目的草根性,即研究人员来自于教师,研究主题是教师真正感兴趣和关心的。

结 语

通过开展教学学术项目,IUB的教师和管理者开始重新审视教学的学术性工作,这使得许多教师从教学知识的“消费者”变为“生产者”。而学校在奖励和晋升方面对教学学术的重视,也让IUB的教授们日益致力于将本科生教学作为一种理论性的实证研究。目前,已有一些发达国家的多所大学为提高本科生教学质量对教学学术思想进行实践,这其中包括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大学。随着国际教与学学术学会(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the Scholarship of Teaching & Learning,简称ISSOTL)的成立,这已经逐渐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了一种教学学术运动。

我国大学中也不同程度地存在重科研轻教学等不利于保证本科生教学质量的现象,IUB对于教学学术思想的实践则为我们提供了如下借鉴。

第一,重新审视教学,将其视为教师的学术性活动和一个需要研究的对象。

第二,承认教师对教学进行探究的成果,赋予其与科研成果同等重要的地位。

第三,公开教学学术成果,使其接受同行评价,并成为其他教师对教学进行研究的知识基础。

第四,让研究生参与实践教学学术,使其能够为未来所要承担的教学工作做好准备。

第五,在大学设立教师发展中心,一方面使其成为教师定期见面交流教学问题的场所;另一方面为教师探究教学提供资源和资金方面的支持。

第六,搭建教师进行教学讨论的校际平台,既可以是实体的也可以是虚拟的,如设立相关网站等。

参考文献:

[1] Kerry Ann OMeara,etal. Faculty Priorities Reconsidered:Rewarding Multiple Forms of Scholarship[EB/OL]. http://www.amazon.com/gp/product/0787979201,2005-12-8.

[2] http://www.indiana.edu/~sotl/download/sotl_leadership_ 09.doc,2009-2-20.

[3] http://www.indiana.edu/~sotl/funding.html,2009-2-18.

[4] http://www.issotl.org/tutorial/sotltutorial/u2a/u2a16.html,2009-2-18.

[5] http://www.issotl.org/tutorial/sotltutorial/u2a/u2a18.html,2009-2-25.

[6] http://www.indiana.edu/~sotl/bib.html,2009-2-18.

(作者单位:高等教育出版社大学文化研究与发展中心)

责任编辑 陈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