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2009-09-23 08:46
小说林 2009年5期
关键词:炉火笑容气息

雪 歌

停下车,顺着很陡的坡路往下走,冰冻的泥土还有动物的皮毛粪便还有一些儿童欢呼雀跃的嬉戏,我踩着他的脚印一步步往前走,不敢有半点儿松懈。趟过一滩污水,再往前走,一块钢板,几条很长的沾满油污的木头和一些碎木屑。往前面,走得更艰难,从很陡布满了油渍的石头上往下走,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接着看到一个很陡的土路,艰难地上去再上去,夸张的旋转弧度,推开门,炉火升起来,暖和得如同四月的春天。

吃晚饭,我很快和衣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炉火越来越热,空气越来越干燥,有点儿喘不过气来。睡了好久,蒙眬中听到她披衣出门,接着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接着是一阵激烈的叫骂声,突然间看到雪白的墙壁被炉火照得通红,心里颤栗了一下。只听见外面的人一个劲地赔不是,一男一女在一个劲儿地说。下次一定不敢了下次一定不敢了,她依旧不依不饶,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干吗做了不敢承认。那人一个劲儿地赔着笑脸说不敢了。牲口,她猛的关门再骂了一句。接着爬上床,黑暗中看了我一眼,我猛的一惊,假装睡着,她气呼呼的拉过被来,叹着气睡下了。

夜,静极了。

想起晚饭时候,在他面前,她笑容甜美如幼童,想着惦记着怕自己的孩子在别的地方受冷受冻,天真得就像十五六岁的孩子。突然想起前不久,我看到的那张与她极相似的脸,只是没有经历过岁月的镌刻罢了,略显稚嫩,怀里抱着一个软软的婴儿,粉雕玉琢般柔嫩,墙上挂满了孩子的尿布,黄黄的向四周晕开,空气中微微散发着婴儿的气息。她温柔地接过孩子,一边哄一边唱着不着调的童谣,孩子在她的怀里吱吱呀呀地叫。

此刻,夜静极了。思绪不停地飞舞着。墙内墙外混合着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低吼,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痛不欲生。可她选择了换个地方发泄,接着安然入睡。心里突然感觉好冷,想起曾经深爱的男人冷若冰霜的脸,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那女人走后,她依旧从容温柔地向他诉说着昨夜惊心动魄的争吵,没有丝毫的抱怨、气愤,涂上厚厚的粉底、黑黑的睫毛膏,调点儿唇彩,把自己打扮得焕然一新。温柔而又低调地诉说着这一切。我压抑极了。暖暖的火炉里,再次感觉到干燥的喉咙鼻腔快要着火了。可她依旧沉稳、温和、平静地诉说。

苦笑一下,如果换作是我,决计不会这样安生。我比她年轻,即便闹得天翻地覆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翻身,犯不着这样痛苦压抑、苦闷不堪。当然,她也有年轻的时候,或许曾经,她也跟我一样的吧,然后随着逝水如云的时间,大把大把的青春埋没在各种各样的他人的气息里,便也不再桀骜不驯、不再柔软温润。这会儿不会就是他曾经告诉过我的女人所必须拥有的主心骨?

极累极倦,便又坐在沙发上,倒头就睡。报纸在我身下硌得吱吱作响。听见他们温柔似水的闲谈,拼命压抑着自己,压抑就像晚春的花朵,明明就要坠地却死拽着枝头不放。她的低调、沉稳、温柔,隐忍、关怀、不惊,即便心里波澜万丈,表情也暖若三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十点多,我们出去,我在她的前面走,水起风声地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离别时他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一只很大很大的狗蹭到我面前,浑身的毛顽劣地张开着,满身的泥水,有的结成冰块,我笑笑说这是谁家的狗,她笑笑:好丑的一条狗。我说嗯还可以,不算太丑。他回过头来问,怎么了?温柔软腻的声音再次传来:没事,刚才她说那是条什么狗我说真的好丑。

我听见心里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玻璃上,笑容渐渐模糊。

作者简介:雪歌,1988年出生,毕业于安徽财经大学中文系。多次参加校级征文大赛并获得诸多荣誉。小说《丁香花》曾获“奥星杯”全国文学艺术作品大赛优秀奖。性喜真纯、憨直心慧。

责任编辑 何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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