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鸟排队冲进蛇腹

佚 名

太阳鸟是热带雨林里一种小巧玲珑的鸟，从喙尖到尾尖，不到十厘米长，叫声清雅，羽毛艳丽，红橙黄绿青蓝紫，像是用七彩阳光编织成的。

在曼广弄寨后面有条清亮的小溪，溪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野芒果树，上面住满了太阳鸟，就像是太阳鸟的王国。几乎每一根横枝上，相隔数寸远，就有一只以草丝和黏土为材料做成的结构精巧的鸟巢。这时正是太阳鸟孵卵的季节。野芒果树上鸟声啁啾，雄鸟飞进飞出，忙着给在窝里孵蛋的雌鸟喂食。

突然，野芒果树上传来鸟儿惊慌的鸣叫。一条眼镜蛇正爬楼梯似的顺着枝丫往树冠上爬。鲜红的蛇信子探进一个个鸟窝，自上而下，吸食鸟蛋。椭圆形晶莹剔透的小鸟蛋，一个接一个，咕噜咕噜地顺着细长的蛇信子滚进蛇嘴去。

所有正在孵卵的太阳鸟都飞出巢来，在外觅食的雄鸟也从四面八方飞拢来，越聚越多，成千上万，把一大片阳光都遮住了。有的擦着树冠飞过来掠过去；有的停在半空，怒视着正在行凶的眼镜蛇，惊慌地哀叫着。

突然，一只尾巴叉开、像穿了一件燕尾服的太阳鸟，本来停在与眼镜蛇平行的半空中，却突然飞高，“嘀——”长鸣一声，一扇翅膀，朝蛇头俯冲下去。可是当它飞到离蛇头还有一米远时，眼镜蛇黑咕隆咚的嘴里似乎有强大的磁力。叉尾太阳鸟的翅膀一偏，不由自主地一头撞进蛇嘴里去了。

就在它被蛇嘴吞进去的一瞬间，一只又一只鸟儿升高、俯冲，朝丑陋的蛇头扑去，自然也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它们无一例外地被吸进深渊似的蛇腹。

在一种特定的氛围里，英雄行为和牺牲精神会传染蔓延，几乎所有的太阳鸟，都飞聚到眼镜蛇的正面来，争先恐后地升高，两三只一排连续不断地朝蛇头俯冲扑击，洞张的蛇嘴和天空之间，好像拉起了一根扯不断的彩带……

不知道有多少只太阳鸟进了蛇腹，也许有几百只，也许有上千只。渐渐地，眼镜蛇瘪瘪的肚子鼓了起来，它大概吃得太多也有点倒胃口了，或者说肚子太胀不愿再吃了，闭起了嘴。

说时迟，那时快，两只太阳鸟扑到它脸上，尖针似的细长的喙，啄中了玻璃球似的蛇眼。眼镜蛇浑身颤抖了一下，颈肋倏地扩张，颈部像鸟翼似的膨胀开来。被激怒了的眼镜蛇“唰”地一抖脖子，一口咬住胆敢啄它眼珠子的那两只太阳鸟，示威似的朝鸟群摇晃。

太阳鸟并没被吓倒，反而加强了攻击，三五只一批，像下雨一样飞到蛇头上去。它们专门朝两只蛇眼啄。不一会儿，眼镜蛇的眼窝里便涌出滴滴鲜血。又过了一会儿，它终于抵挡不住鸟群奋不顾身地攻击了，头一低，顺着树干溜下去。此时，一大群太阳鸟蜂拥而上，盯住蛇头猛啄。眼镜蛇的身体一阵阵抽搐，好像患了羊痫风，蛇尾一松，从高高的树冠上摔了下来，“咚”地一聲，摔得半死不活。

密集的鸟群，轰地跟着降到地面，扑到蛇身上。只见眼镜蛇被鸟紧紧包裹起来，随着它的翻滚挣扎，一只只太阳鸟被压死了，又有更多的鸟俯冲下去……

终于，狠毒凶猛，连老虎、豹子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眼镜蛇，像条烂草绳似地瘫软下来。

地上，铺了一层太阳鸟色彩斑斓的尸体。

[原载2009年第6期《青年科学》本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