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精子不能造人

冯志华

英国科学家用于细胞培养出来的人造精子还不具备人类精子的全部能力，其背后的技术支持还不完善。

克里斯托弗·里夫因为颈部高位截瘫被迫息影后，一直致力于推动干细胞研究在美国的解禁，或许那时他心中最大的期望就是借助干细胞在荧幕上再现胸标大S、内裤外穿的超人形象。的确，在医学图景中，干细胞一定是最重要的一笔。

干细胞是指处于未分化状态的细胞，它的最大特点是具有分化成其他类型细胞的潜力，因此又被称为万能细胞。在这其中，分化能力最强的要数胚胎干细胞。7月刊的《干细胞与发育》报道了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生物学家卡里姆博士的最新研究，他将维生素和一种神秘物质调配在一起作为人胚胎干细胞的生长培养基，在这种神秘药水中，干细胞最终被培养为人造精子。

在显微镜下观察，人造精子与正常精子没有任何区别，有头有尾，而且还能像正常精子那样泳动。据统计，现在每7对夫妇就有1对存在生育问题。卡里姆相信这种人造精子能够使卵子受精，并希望能够进一步展开人工受孕的研究，帮助那些期待有自己宝宝的夫妇解除痛苦。

毫无疑问，卡里姆需要逾越的第一道障碍就是伦理问题。进行干细胞研究时，取材多来自人类胚胎，伦理学上本就十分惹眼，更何况还牵涉到生殖问题。这方面的研究如果稍有不慎，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卡里姆打算从人类皮肤细胞出发，将这种高度分化细胞的内部时钟拨回至原点，赋予其干细胞样的状态，然后再将后者诱导成为精子，从而部分地绕开伦理纷争。

卡里姆用的技术手段是当今风头正劲的人工诱导多能干细胞(简称IPS细胞)。2006年日本京都大学的山中伸弥将四个基因导入至小鼠的体细胞，经重新编程后，诞生出世界上第一株IPS細胞。几乎与此同时，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汤姆森更进一步，成功实现了将人的体细胞诱导成为IPS细胞。这些震动学界的发现顿时成为各个干细胞实验室关注的焦点。

不过在IPS细胞诱导的过程中，最为人诟病之处在于其安全性。先前的研究中，导入基因使用的载体是病毒。由于病毒载体具有随机整合至宿主基因组的特点，因此很有可能破坏宿主细胞原有基因的功能。另外，在导入的四个基因里，有一个是癌基因，也就是说该基因的异常表达有可能促使细胞癌变。因此出自这种技术路线的IPS细胞尽管可以顺利进入种系，但种种风险的存在极大阻碍了将IPS细胞推进至医学应用的脚步。

山重水复之际，科学家找到了柳暗花明的方法。原来这四个基因就像回拨时钟的旋钮，一旦细胞恢复了干细胞样的状态后，旋钮即可拔出，亦即这些基因便失去了作用。利用这一特点，研究者摒弃了病毒，构建了不少更安全的新载体。美国和加拿大的科学家在《自然》杂志上发表报告称，他们利用一种名为“piggyBac”的转座子载体，将基因导入至人皮肤细胞并完成其诱导任务后，可以过河拆桥般清除掉这些基因。多莉羊之父伊恩·威尔莫特对此评价道：“如果将此工作与其他有关于细胞分化的研究相结合，再生医学的研究将取得巨大进展。”

卡里姆距离他的梦想似乎又进了一步。然而美国加州大学的科学家通过基因芯片技术比较了胚胎干细胞和IPS细胞之间基因表达情况的差异，发现二者依然存在表达差异较为悬殊的基因，也就是说，胚胎干细胞与IPS细胞并不可同日而语。如此说来，想要诞生出的宝宝是正常人类而非其他我们不希望看到的东东，卡里姆还有一段曲折而光明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