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奋斗战犹酣

吕远和我是同时代人,比我年长,是我的老朋友,我还在默默无闻的青年时期,他已经是成名的作曲家了。近一个多月在《中国艺术报》、《中国文化报》、《北京晚报》、《音乐周报》上连续看到将召开他的音乐会的报道,并且是由全国总工会等重要单位主办,在人民大会堂演出,我由衷地为这位年届八十并取得辉煌成就的作曲家、老朋友感到高兴。但一直没人和我联系,也没有接到参加音乐会的邀请,终于4月29日11点半接到吕远的电话,邀我下午一点半在人民大会堂西门见面。我如邀前往,他从他那经常随身携带的大皮包中掏出一张当晚音乐会人民大会堂中一区21排5座的票赠我,并说:“希望你写点东西交给《人民音乐》的于庆新。”还说:“你的票和那些重要的嘉宾在一起。”我说:“就是给我最后一排的票我也去。”结果我入座一看是中间过道前一排,我身后就是中央电视台的两台摄像机。我倒是不寂寞,因为一位摄像师嘴里不停地跟着台上的曲目在唱歌,似乎很多曲子他都熟悉,另一位摄像师小朱和我认识,2001年中国音协组织去延边采风他随团同行,所以在音乐会的进行当中和中场休息时我们能交谈一些对音乐会的感想。

音乐会的上半场是作者60年创作生涯中前30年的作品,其中有《哪儿來了这个老货郎》、《克拉玛依之歌》、《走上这高高的兴安岭》、《八月十五月儿明》、《九里里山疙瘩十里里沟》等12首著名歌曲。后半场是后30年,即改革开放30年的作品,有《泉水叮咚响》、《我们的明天比蜜甜》、《西沙,我可爱的家乡》、《牡丹之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等14首著名歌曲。26首歌曲一气呵成,一首首作品伴随着时代的脚步,合着时代的节拍,唱出时代的呼声、人民的愿望、人民军队的风貌、祖国的呼唤、党和人民军队所指引的方向。吕远是时代的歌手、人民的歌手,他所走过的创作道路,他所创作的作品是与时代同呼吸、与人民共命运,这是他的作品取得成功的根本原因。

吕远的作品有鲜明的民族风格、生动的民族音调,他巧妙地把民族风格、民族音调与时代呼声、现实生活的具体创作题材融汇在一起,渗透在一起,融化其中,天衣无缝。这是很难得的,如《八月十五月儿明》等都是如此。

吕远的作品充满着对祖国的爱,对祖国的一片深情。他是一个生长在旧中国,参加过解放战争,见证了新中国成立的过来人,他对祖国和人民所经历的苦难,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的压迫,创建新中国那翻天覆地的沧桑巨变感同身受,所以他发自内心地唱出了那些充满热情和建设者自豪感的《建设者之歌》、《哪儿来了这个老货郎》、《克拉玛依之歌》等歌颂祖国建设新面貌的那些歌曲。也正因为对新中国新社会来之不易的深刻了解,对新中国成立以来历史进程中的曲折和坎坷的亲身经历,所以才更加珍视改革开放新时代的新生活,因此才由衷地唱出了《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我们的明天比蜜甜》、《牡丹之歌》、《泉水叮咚响》那些赞美改革开放新时代的作品。

吕远的作品有着深厚的生活基础。不论是在建筑部文工团,还是在海政文工团,他一直坚持深入生活,他的许多优秀作品如《建设者之歌》、《哪儿来了这个老货郎》、《克拉玛依之歌》、《走上这高高的兴安岭》、《八月十五月儿明》、《再见吧,第八个故乡》等等都源自于生活。改革开放以后,他年龄已大,但他一如既往。我在全国政协工作期间,到一些城市和大型企业去调研,经常能听到当地同志说吕远曾到他们那里来过,并为他们创作了组歌,如三峡工地、大亚湾核电站等等。所以他的作品那样鲜活、生动,富有生命力。

吕远多才多艺。在吕远音乐会的后半场里,还有由他翻译后在全国广为流传的两首日本歌曲《北国之春》、《心中花盛开》。我在听蒋大为演唱时,脑海里浮现出2002年10月我们中国音乐家代表团应日中文化交流协会邀请访问日本的情景。虽然代表团有正式的翻译,但由于翻译对音乐不太熟悉,很多时候,例如团伊久磨歌剧作品研讨会以及我作为代表团团长的一些即席讲话都是由吕远同志口头翻译。他翻译时语言之流畅生动,博得日本朋友的称赞。我曾和他开玩笑说:“你比日本人还日本人。”他的日文造诣很深。他的中文造诣也很深,早年就出版过诗歌、散文的专辑。那些文学作品都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这次音乐会的曲目中,有12首歌曲是由他自己作词,一些歌词写得相当好,与曲调结合得十分巧妙。他还善于演奏小提琴,记得在上一届文联召开的一次会议,午间在一桌吃中饭时,他问我:“你是不是写过一首小提琴独奏《秧歌舞曲》?”我说:“是啊,那是我1950年写的,那时我还不懂什么叫作曲,只是凭感觉,你怎么知道?”他说:“我不但知道,我还上台独奏过,效果还不错呢。”

吕远是一位非常勤奋的作曲家,这台音乐会的作品从1954年至2008年历经55年,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他始终笔耕不辍,这台音乐会之外,他还写过多部歌剧、歌舞剧、电影、电视、交响乐等大型作品,可以说是创作等身。我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台名为“庆五一/迎国庆/吕远八十回响音乐会,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里的一首首歌曲,心情在不断地波动起伏,激动振奋,为我们的祖国和人民,为共产党和人民军队培养出了这样优秀的作曲家而感到自豪。最后吕远上台答谢观众,当他说到“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将坚持奋斗”时,全场报以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傅庚辰 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

(责任编辑 于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