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比你经历少

小　饭

性感生活

小饭，原名范继祖，80后最具实力的作家之一。1982年4月出生于上海康桥，2004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曾做过杂志编辑、专栏作者等。出版有《不羁的天空》、《我的秃头老师》、《毒药神童》、《我年轻时候的女朋友》、《蚂蚁》、《爱近杀》等。

那夜里第一次见面的朋友就指着我说，哎，你不要压抑自己。听完我偷乐，我哪儿有压抑自己?我猜如果一个人内心孤独久了，大概给别人看到的就是这个调调。但我欢愉得很。上次跟老同事们吃饭也有人问我是否满意现状。其实这个问题我真问过自己好几次，答案都是那个。以前还嚷嚷着自己可能抑郁症，现在，不这么怀疑了。继续说那天，也看不出是在灌我酒，大家就这么一杯一杯喝着，一杯一杯复一杯，很快就两位数。奇怪，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是高兴吧，被他感动，才觉得是酒逢知己干杯少。跟自己人喝酒容易放松警惕……后来可都是以耳代目，反正我没怎么记起来。醒来是记得自己在吐，我想，要不是最后他们让我喝奶茶，估计不会吐，以前喝啤酒都不吐的。喝啤酒喝成这样，还真是第一次。以前喝高粱酒时候总是失去记忆，所以后来就绝对禁止。(据说)人家第二天醒来说是昨晚故意在灌我酒。具体原因很纯情，人家意思是要对我绳愆纠谬，在此略过不表。在一杯一杯复一杯的灌我酒之余，(据说)对方自己也哭了起来。而我环存闹腾……

说真的有点担心他，第二天人家还要演戏。我自己第二天像个傻瓜一样面无表情的把我金宝博清空。欧冠，哎，不参与啦。一天的沮丧，回家时候在公交车上，我恨不能身上有把枪。因为完全不想打架，只是希望一枪毙命，搞死那个十分讨厌的男人。那个男人坐在最后一排车尾，抽了身边女孩一个耳光。哗。我们回头看。他还冲着我们大叫：“看什么看!”哎哟，凭什么这么嚣张啊。不就是感情那点破事嘛，谁又比你经历的少?

二、一封信

在给你写这封信时重读了你的这些话。说得又踏实，又诚恳，真喜欢。昨天跟果冻谈起你，我满脑子想出来的都是好词，不过这里就不当面奉承你啦。

我也录了一首，虽然有些地方还存在一点点生疏。不过我想录一首完整的自弹自唱，指日可待。听了可别笑——女鼓手听了之后说我没有一个和弦是弹对的。她以取笑我为人生乐趣，我不怪她。相比你的那些歌，我这首《爱的代价》完全是不闹着玩儿，小儿科，naive。昨天我刚入了吉他中级班。交钱的时候那个老师眉开眼笑的，但因为不是一对一，总觉得这个老师有点捣浆糊。没办法，那些认真严肃甚至苛刻的老师，今后大概再也碰不到了。学生时代说起来也有幸福的地方，只可惜那时候学的都是垃圾。

不知为什么，最近我的手指又开始结茧，弹久了就会疼。这个是什么问题?按理我的手指算是饱经沧桑了啊。而且扫弦的时候我扫出来都很乱。朋友听了直说难听。怎样扫得干净、顺耳，你有什么建议么?

东每去杭州了(他说，我不在你身边估计你一个北新泾日记都写不出来；我说是是是，我每次都要写你的。他又说，我去杭州了你没有生活了。我说这就不对了，我每天想念你，我过的这是思念的生活)。我答应东每接下去5篇都要写到他……下一篇的开头我也想好了：“东每在杭州还没有回来……”

——所以陪我坐车的变成了果冻。一会儿就到了长寿路，那个阿姨拖着一大堆纸箱子上来，刷卡，“请去充值。”那个机器真是冷酷啊。阿姨掏了半天也没掏出零钱。这种小把戏见得多了，司机不耐烦的样子连车子都感觉到了……也可能是那边在修路，车子像是一头小猫往上窜。小猫跳下来后，司机说，“你下一站下去吧，我也不收你钱。”

这位阿姨把纸箱子放在地上，见人就问，有没有十块零钱?是的她手上有一张纸币要跟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换。不过看起来没人搭理她，这么个夜晚，乘客们禁不住打哈欠。我稍加犹豫，还是大喊了一声：“阿姨好。”然后就掏啊掏的，摸出了两个硬币。果冻也在摸硬币，我要比她快。

每天做一件好事，这是东每的人生观。倒霉蛋哪儿都有，所以好事不会装不进你的口袋。

但前排那个小混蛋坏了我的好事。当他给这位衣衫褴褛的阿姨换开了钱后，阿姨就第一时间跑向我，并且把两块钱还给了我。

“谢谢你，小兄弟!”

此后我花了几十秒钟、带着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手中的邪两个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