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的新总统

韩　冰　阚道远

2009年5月9日，南非新当选的总统、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非国大)主席雅各布·祖马9日在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宣誓就职，成为南非结束种族主义统治以来的第四位总统。南非至此从姆贝基时代正式步入了祖马时代。

备受争议的“草莽政治家”

祖马1942年出生于南非祖鲁人居住腹地夸祖鲁一纳塔尔省，出身平民家庭。3岁丧父，由母亲一手带大。由于家境贫寒，祖马只读到小学5年级便不得不辍学，去替人放牛羊贴补家用，此后再未有机会接受正规教育。17岁时祖马加入黑人解放组织非国大，投身反种族主义斗争。3年后祖马成为非国大军事组织“民族之矛”成员，转入反对种族主义统治的地下斗争。1963年，祖马被白人当局以“阴谋颠覆政府罪”逮捕入狱，关押在臭名昭著的罗宾岛监狱10年。祖马在监狱里依靠自学完成了教育，并与同在狱中的非国大领袖纳尔逊·曼德拉等人共谋推翻种族主义统治之计。随着当局加大力度打击非国大，祖马于1975年流亡海外，辗转斯威士兰和莫桑比克，最后落脚赞比亚。在流亡海外期间，他先后担任非国大地下组织部长、非国大情报部负责人，策划各种针对南非种族隔离势力的袭击，发展和保护了大量自由战士。艰苦的成长环境铸就了祖马敢作敢为、永不服输的强人性格，这为他以后不断走上政治巅峰奠定了基础。

1990年，南非总统德克勒克宣布解除对非国大长达30年的禁令，祖马与其他一些非国大领导人一起回到南非公开从政。从这时起，祖马的政途渐渐平坦，1999年被时任总统姆贝基任命为副总统。祖马在担任副总统期间，充分显示了他卓越的外交能力与“草根”情结：他分别成功地调解了布隆迪和刚果(金)的国内纷争，避免了两国可能出现的大规模军事冲突。对于广大群众，祖马不止一次地到穷人聚居区去送粮送电，承诺将给他们新生活，还带去了一批政府官员，为居民登记，以便向其发放退休金和食品券；设立教育信托基金，资助出生在农村家境困难的穷孩子读书……所有这些举动，都使得包括白人在内的下层民众倍感亲切，积极拥护祖马竞选总统。南非分析师拉齐亚·汗指出：“雅各布·祖马已‘俘虏了南非穷人的想像力和渴望，自纳尔逊·曼德拉以来鲜有领导人能做到。”

但是，祖马的政治道路也不是一帆风顺，2005年6月，祖马因涉嫌腐败被姆贝基总统解除副总统职务。同年12月，他又被指控犯有强奸罪。但他坚决否认这些指控。2006年5月，南非约翰内斯堡高级法院判决，祖马强奸罪名不成立。2009年4月6日，南非国家检察机构最终以指控缺乏足够证据并存在严重程序违法问题为由，撤销了对祖马的腐败指控。虽然官司缠身，但作为非国大内部的左翼领导人，祖马仍受到祖鲁人和非国大青年团、南非共产党和南非工会大会中许多人的支持。2007年12月，在非国大全国代表大会上，祖马以绝对优势当选非国大领袖，在2009年的大选中，祖马率领非国大夺得国民议会400席中的264席，再次成为南非执政党，而他本人也得到了近80％黑人的支持，当选为总统。

任重而道远的“非洲新总统”

1994年以来，在非国大的领导下，南非经济获得了长足发展，成为非洲地区唯一新兴大国。1994～2003年，南非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2.8％(除去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的年份，增长达到3.5％)；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1％；财政赤字从1993年占国内生产总值的9.5％降到2002～2003年度的1％；制造业产品占出口总值的比例1994年为25％，2003年增长到38％；2005～2007年，南非经济年均增长率则超过5％。大多数黑人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但是，贫富差距依然严重。十几年来经济变革的主要受益者是部分黑人精英和城市新兴阶层。2005年南非新出现黑人百万(美元)富翁5880名，增长15.9％，是全球平均增幅的两倍多，排名世界第四。但另一方面，南非国内失业率高达40％，贫困人口仍占全国总人口的43％，其中500万人每天生活费只有1.5美元，失业和贫困对社会治安构成主要威胁，政府不能、也无力在短期内满足群众要求，黑人怨言增多，轻者上街游行示威，重者走上犯罪道路，南非犯罪率居世界之首。另外，近年来南非腐败现象有增长趋势，各级议员和地方政府官员涉案人数呈上升之势，官员“寻租”、官商勾结的某些典型案件成为人们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同时，南非艾滋病肆虐，患者总人数高居全球第一，达550万人。

此外，全球金融危机对南非经济的影响也已开始显现，南非经济可能陷入17年以来的首次衰退。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作为非洲最大的经济体，南非今年的经济规模将萎缩0.3％。这些将会进一步加剧失业和贫困等社会问题。南非TNS调查公司大选前发布报告说，11％的南非人因经济和治安状况等因素，打算离开南非；26％的人对南非发展前景持悲观态度；33％的白人对南非经济发展前景表示忧虑；70％的南非白人和47％的黑人认为就业形势将更加严峻。经济衰退与失业贫困无疑是祖马将要面临的最为棘手的问题。

与此同时，南非新总统还肩负着如何加强民族团结、实现政党转型的重担。南非是黑人、白人、有色人和亚洲人四大种族并存的国家，种族关系始终是涉及全局的核心问题。长期以来占人口大多数的黑人居于社会最底层，被剥夺了选举权和其他政治经济权利，虽然自1994年种族制度废除以来，南非黑人地位得到了提高，但是种族问题仍然存在，非国大曾经实行的以“劫白济黑”为主线的“均贫富”政策引起白人不满，大批白人移民出走，其中不乏大量专业人才，致使南非人才流失严重。如何使所有南非人放弃种族成见和政见分歧，谋得各种族、各阶层之间的和平相处、共同发展是新一届政府能否搞好经济的基础。

彩虹国度的“希望之星”

也有人对祖马能否胜任总统这个职位感到怀疑，特别是在国家面临严峻经济形势的时期，甚至有人认为祖马会把南非带入深渊，但是大多数选民仍然对他寄予厚望，认为祖马是南非这个彩虹国度的希望之星。

对内，祖马把维护国内团结，促进所有种族的共同发展放在首位。他曾在多个场合表示，他将成为“所有南非人的总统”，国家团结仍将是南非社会的优先任务。祖马在就职演讲中更是表示：“所有南非人的梦想和希望必须得到实现，新政府必须直接服务于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他还允诺南非企业界人士，他上台后一切都不会变，分析人士认为，祖马将延续前任政府的重商主义经济政策，仍把发展经济置于重要的地位。

对外，祖马充分发挥自身的外交优势，积极谋求外部支持与扩大南非影响。祖马当选党主席后不久，先后访问美、英、法、德、中、印度等国及南非周边国家，学习执政经验，并积极发展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出席世界经济论坛，与国外商界人士频频接触。在国内外媒体上发表有关非国大政策不会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的论调，并就犯罪、经济政策等问题发表看法，较好地打消了外国投资者对其上台的疑虑，重建了外界信心。南非外资和商业活动并未因其上台而受到影响，为南非经济的平稳发展奠定了基础。祖马还表示，南非将继续成为国际社会的积极成员，利用多边和双边关系致力于消除贫困，加强和平与安全，促进民主建设。这一切都为祖马的任期定下了良好的基调。

责任编辑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