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 安
抗战初期,日寇妄图以其优势的航空力量一举歼灭中国空军,实现其征服中国的美梦。中国空军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给日寇迎头痛击,上演了一幕幕精彩却也惨烈的空中鏖战,日本“王牌”飞行员纷纷殒命异土。
“驱逐之王”三轮宽殒命太原
1937年9月19日,正值中秋佳节,日本陆军航空队驻华北基地第16联队第1大队的15架“川崎-95”战斗机,掩护9架“三菱-93”发轻轰炸机经大同向太原进犯。下午2时30分,中国空军第5大队28中队队长陈其光率领4架“霍克一Ⅱ”战斗机起飞拦截敌机,另外还有航校临时编队的3架“霍克-Ⅱ”也参加了战斗。
敌机编队以2000米高度飞临离太原30余公里空域时,我机队正向南方空域作急转弯爬升,即与敌机遭遇。这时我机企图先避开敌“95”战斗机,再集中力量攻击“93”轰炸机。不料敌“95”机6架猛扑过来纠缠我机以解“93”之围,其余则在高空盘旋监视,双方飞机随即发生混战,逐尾互追,上下翻腾,一时机声、枪声,响遍太原上空,打得难分难解。敌领队见势不妙,便示意另外两架的“95”冲下来参战,一场恶斗从2000米高空打到离地1CCO米。
正在这时,一架“95”突然加入战圈,纠缠陈其光飞机不放。其余敌机则集中同攻苏永祥、梁定苑两机,在力量悬殊之下,苏、梁为民族生存付出了青春,血洒长空。剩下来的敌机群本应该来包围陈其光了,但料想不到,他们除留下两架在外国监视外,其余均飞离战场。于是太原上空只剩下“95”与“霍克-Ⅱ”对垒了。“95”装有两挺7.7毫米机枪,而“霍克-Ⅱ”也装有两挺7.5毫米的机枪,火力相当,两架飞机全凭飞行员的作战技术了。陈其光经过多次空战,积累了丰富的空战经验,但对方也是一个狡猾多端的老手,这场单机拼搏战成为一场势均力敌的空战。在多次追逐中,陈其光发现敌机的飞行技术确实高明,不容易咬住它的尾巴,多个回合下来,难分胜负。陈其光心想,这样纠缠下去不是个办法,敌人一共有14架飞机,自己终归会被击落的,不如干脆来个对碰。就在敌机即将抓住尾巴时,陈其光急速推满油门,猛拉操纵杆,突然来个“英麦曼”动作,脱离被射击的死角,然后又来一个燕子翻身调头冲下,正面对准“95”冲过去。“95”见状立即侧滑回避,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其光咬紧牙关,按动枪纽,两串橘黄色的火焰射中“95”机的发动机。敌机在空中挣扎了一段飞行后,便冒着黑烟坠落了。
敌机坠落后,在外监视的两架“95”机猛然扑来。陈其光又以一对二继续进行厮杀,从1000米的高空一直追逐到离地面300米低空。此时,陈其光已经战至精疲力尽,左臂和肩部均中弹受伤,全身麻木。由于高度太低不能跳伞,在神志尚清醒时,迫降于太原女子师范学校的体育场上。陈其光的飞机被击毁,但没有爆炸。穷凶极恶的敌机仍跟踪射击陈其光的飞机,我驻地防空部队以高射机枪猛烈的炮火阻拦敌机的射击,掩护陈其光。敌机见形势不妙,夺路而逃。
陈其光迫降后,由该校教师把他救出座舱。这时的陈其光已是血肉模糊,不省人事,师生一起将他送到山西省医院抢救,终于挽救了这位英雄的生命。
被陈其光击落的日机坠落于太原近郊大盂地方,飞行员头部受伤毙命。其身旁发现有佩刀一把,衣内有“三轮宽”印章一枚,原来他就是日本吹嘘的陆军航空队第16联队的第一大队队长三轮宽少佐,曾被称为“驱逐之王”。三轮宽是东京人,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航校第9期,20年代末期曾任我东北航空队航校教官,是一个老资格的飞行员,以飞行特技优良及射击准确称誉,自命不凡,想不到他做了中国空军陈其光的枪下鬼,残驱被埋葬异国黄士里。
归德遭遇战,加藤建夫丧命
1938年1月底,日寇陆军第16联队第2大队第1中队长加藤建夫,竟在我西安上空投下一个通信皮袋,内藏战书一封,信中写道:
“中国空军战斗员:
勇敢之中国空军战斗员,其奋勇精神,吾人深表敬意。吾人欢迎中国空军战斗员来我机场上空决一胜负。
日本战斗队加藤大尉”
接战书后,我空军也不甘示弱,在兖州机场上空还他一封应战书:
“日本空军战斗员:
前日接到贵队之战书,欲与本军决一胜负,本队甚为欢迎,吾人也准备领教。
中国空军战斗队”
3月18日,第3大队队长吴汝鎏率领7、8两中队部分“伊15Ⅱ”(伊-15Ⅱ可携带2枚50公斤或4枚25公斤的各种炸弹)战斗机12架,沿津浦路轰炸扫射敌人的火车站、军火转运站、车队结合场等设施,胜利回航时,击落了敌轰炸机及侦察机各1架。
3月下旬,台儿庄展开大规模争夺战,我机队也连日分头出动助战,20日吴大队长又率领14架“伊-15Ⅱ”由湖北孝感移驻河南商丘,25日天刚拂晓耕结队起飞。在晨曦中,飞机编队到达台儿庄地区上空,我机队轮流担任上空警戒,并适时分梯队俯冲轰炸扫射敌阵。在执行任务中,没有遭遇敌机,但当机队回航接近归德上空时,被敌机偷袭。原来敌第2大队的“中岛-97”和“川崎-95”战斗机早在6时就从兖州机场起飞,等候我方空军部队。归德上空的敌机越来越多,象一群红头苍蝇朝我机队扑来,我机队立即改变队形,分成三层应战,一场空中搏斗便展开了。
当时,我空军面对的是日本侵华空军的强悍部队——加藤联队。在我飞行员韦鼎烈的最前面,是吴大队长的机群,他们首先遭遇敌机。当第2、3机群准备支援吴大队长时,上方又出现了敌人的两个机群,而且敌机的速度很快。中国空军英勇顽强,与敌人在空中进行了殊死的搏斗。战斗最后,几乎全部飞机都是油尽弹绝。这是一场极为惨烈的空中鏖战,交战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战斗结束后,我方幸存飞机被迫落于河南平原。据统计,战斗中中国飞机共击落敌“95”和“97”飞机7架,击伤3架。被称为“加藤队之宝”的飞行员川原大尉,就是在这一仗中被我3大队的飞行员韦鼎烈击落的。
击落川原大尉后,韦鼎烈被两架敌机围攻,在座机被击中起火的情况下,韦鼎烈不得不放弃自己心爱的“5860号”机,带伤跳伞。日机丧心病狂地向他开枪射击,韦鼎烈佯装死状,敌机被骗飞走。后来据日军俘虏记述:当晚间,加藤部队长挑灯独坐,热泪直流,他最心爱的右臂——川原中尉战死了,藤山少尉和多数战友都战死了,轰动一时的加藤部队受到重创。
4月10日上午10时45分,我第3大队配合友队出动“伊-15Ⅱ”机群由归德出发轰炸枣庄日军。12时20分,任务完成回航至虞城上空时,遇上敌9架“中岛-97”机、8架“川崎-95”机的截击。我机在大队长示意下紧急爬升到5000米,与敌机正面对决。顿时群鹰乱舞,上下翻滚,几十架飞机混战一团,遮蔽了半个天空。飞机俯冲的呼啸声,嗒嗒的机枪声,响彻天空。这是豫北上空的一场罕有的空战,
山河撼动,血雨腥风。混战中,一架机身上有一红带标志,尾部有一红色“力”字代号的“95”机,夹着火红的尾巴翻滚几下朝大地坠落了。原来这就是号称击落我机8架的加藤座机。据战后统计,这场空战共击落敌机5架,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轰炸之王”奥田陈尸川西
1938年10月,日寇以汉口为基地,开始对重庆、成都等后方城市进行大规模轰炸,企图打击中国人民抗战斗志,扑灭我空军剩余力量。经过两年作战,我空军因得不到及时补充,飞机数量锐减,只能伺机以小量飞机与日寇的大机群拼搏,陷于苦战,但即便是这样,我空军仍不时给日寇以有力的打击。
1939年1月4日晨,日海军航空队的54架“三菱-96-22”型轰炸机分两批起飞向川西侵入。驻成都基地的第5大队29中队队长邓从凯当即率领全部9架新接收的战斗机配合友机升空拦截。我英勇机群冒着敌人发射的几十条火舌,冲入敌机群中猛烈攻击。战斗进行10分钟后,敌第2编队的27架敌机,在凤凰山、太平寺机场投弹后,企图向东南方向逃遁,我机群立即作第二次总攻。我机队冒着敌机射击炮火,连续追击,又有几架敌机冒出白烟。敌机队形开始有点散乱了,中队长邓从凯驾驶着“伊-15”直冲敌领队机后上方,其余友机也从下方向敌机射击。敌机慌忙逃跑时,其总领队机就在邓从凯的短距离射击中突然着火,摇摆几下就头裁了下去,只听到地面爆响,敌飞行员来不及跳伞就一命呜呼了。是役我军共击落敌轰炸机3架,我方亦损失飞机3架,牺牲3人,伤2人。机队归航后,没有发现邓从凯和另外两个战友的飞机,大家心情无比沉重。
战后在简阳、仁寿之间,发现两架飞机残骸,那架被邓从凯击落的“96”机的机舱内,从驾驶员身上搜出一把刻有日本天皇所赐上刻有“爆击之王”的佩剑,衣袋内有一枚刻有“奥田大佐”的印章,死者原来就是被称之为“轰炸之王”的日寇驻华海军航空队的司令官奥田喜久司大佐。这个人与1938年7月18曰南昌空战中被击毙的称为“驱逐机四大天王”之一的南乡茂章大尉齐名。在奥田的残机附近又拔到邓从凯的座机,从坠机座舱中发明邓从凯的遗体。邓从凯毕业于广东航校7期,抗战初期任第5大队29中队队员,同年8月27日,“三菱-96-11”型轰炸机初袭广州,即与其战友黄肇濂将敌机追至虎门,邓从凯首开纪录击落1架“96”机。后来,邓从凯转战南北,参加过广州、曲江、南雄、汉口、梁山、成都等多次空战。他善于使用从下向上攻击及短距离射击的战术,直至殉职时,个人先后创造击落敌机6架的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