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楼摘杏记(外三章)

2009-07-31 01:00尚翠芳
翠苑 2009年3期
关键词:公公母亲

尚翠芳

五月的太行山,绿树成阴,子实满枝,微风扇里麦花香,太行特产之一的杏子上市了。

鲁班壑下,红旗渠畔,依旧燕子飞,绿水人家绕,不再是“杏花含露团香雪”的季节,也不是“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时候了,沿渠公路一侧,每隔百十米,就有用筐盛着、用盆端着、用担挑着的黄杏和微笑的农人在等着你。

车刚停在渠畔一个叫石楼的小村边,路边摆摊的一个披肩发的女子笑着走来,用带方言的普通话说:“要杏儿不这里的杏儿可不赖,想吃鲜杏可以到园里摘。”一听说摘杏我马上来了兴致,嚷嚷着要做一回带叶摘果的主儿。女子殷勤地带我们过桥,沿着斜坡小径,丰草绿缛,佳木葱茏,渠岸上几块梯田,一些树枝围绕的便是果园了。园子有几位她的家人: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坐在果树下,一个倚在躺椅里。男主人说,这两位老人是他的父亲和岳母,都八十六七岁了,耳不聋,眼不花。我笑道:在这太行山的天然氧吧里,想不长命百岁都难呀。

“先吃杏。先吃杏,”男主人一边说着,一边用长竹竿钧住一枝,摘下几个熟透的递过来。“尽你们吃,”他憨笑着,还未及尝,我的口水就先流出,友人笑我馋,我说是望梅止渴。几个杏子下肚,开始觉得“梅子留酸软齿牙”了,不禁咝咝吸气。

吃着,说着,话题不觉滑到了其他。

博学的友人说,杏与“幸”谐音,象征着吉庆幸运和美满爱情。民间自古有将杏花或杏子送情人的习俗。宋代宰相李贤招陈敏政为婿,出一上联考他:因荷(何)而得藕(偶),才思敏捷的陈敏政略加思考便对出:有杏(幸)不须梅(媒),传为千古佳话。杏诗中最著名的为叶绍翁的“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而宋祁则因为“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而获得“红杏尚书”的称号。以前我一直不解杏花初而粉白,至小杏则青涩,成熟的杏橙黄,何以名之“红杏”呢今年春天一次踏青,才知道杏花行开未开,含苞欲放时色红,对色彩很敏感的古人故称之为“红杏”。唐人张泌的《红杏》词云:“红杏,交枝相映,密密蒙蒙,一庭浓艳倚东风,香融,透帘栊。”这等福气,红尘奔波的我们是无缘享用了。

医学记载,杏仁温苦,风痰喘嗽。乃一味良药。果实同为药者非独杏,而医学界何以称“杏林”呢这里面还真有一个典故。董奉是三国时吴国候官县的名医,和南阳张仲景,谯郡华佗齐名。他医术高明,医德高尚,治病不收钱财,只要求治愈的人在他住宅周围种杏树,所种植数量视病情而定。重病栽五棵,轻疾栽一棵。历经数年,所居之处郁然成林。杏子成熟时节,董奉用杏子换取谷物,赈济贫民,从此“杏林”成为中医界的代称。相传至今九江董奉行医处,仍有杏子林。一代杏林,救死扶伤,恩泽苍生千古。

不知道是杏好,景美,还是人善,素不相识的主人也和我们侃侃而谈。我问他,既然果木是经济林业,那么周遭杂生的菜木,丛生的灌木多而无用,何不砍掉全部种上各种果木呢,他连连摆手说不行。菜木、灌木虽然生成慢。材质差,但生命力强,有防风固土、保持水分的作用,对整个山坡不可或缺。一草一木都是大山的子民,山民才舍不得乱砍呢。园外是杂林,园内空隙上种了花生,棉花等作物。于自然平衡中的生态立体农业,让我暗笑自己无知了。

要摘杏了。热情的主人特地为我们选了他家屋后的一株、虬劲的树干齐房高,枝头上黄里透红的杏在房坡上倚着。拿一个小柳条篮子,我们兴冲冲地登房上顶,在石板铺就的房坡上,坐着,摘着,吃着,谈着,也顾不得“桃饱杏伤人”的民谚了。近处的太行山宽厚地看着子民在他的怀抱里淘宝。远处层峦叠嶂,在暮霭雾岚中浓淡成水墨画。房外红旗渠水脉脉长流,杏的故事她必定是见证了一拨又一拨了。

采摘完毕,温热的石板房坡如母亲的怀抱让我留连。主人笑道:“不愿走么干脆给我家做干闺女算啦。”我说行啊。主人诙谐地说:“常回家看看,就像台湾的连战,多来访问大陆啊。”我惊诧于一个朴实的山民对新闻热点的关注。临走时,他们全家把我们送出门外,一个劲地说:停几天再来,再来吃李子,吃苹果,吃山楂,吃板栗……

挥别主人,翘首而西,望山山相连,如波涛汹涌,从悠悠的远古深处泛起,向渺渺的天际漫去,昔日的太行山刀光剑影,马嘶角鸣,化为了今天的山富民殷,山人合一的和谐乐章!

这一行,我们采摘到了杏的果实,杏的掌故,杏的诗篇,杏的情怀,唯缺者,一壶杏花美酒,可是我却无来由地醉在了这和谐之境的佳酿里。

种菜的公公

西风渐紧,我家的第一颗佛手瓜下架了。

中午回到家,厨房里公公正拿着一片薄薄的淡绿的瓜片往嘴里送,边嚼边说:“喏,佛手瓜,脆又甜呢。不信切块尝尝去!”

唉。我的公公对种菜,有着特别的感情。我家有个小后园,不过三十平米见方,却为公公发展这一爱好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自从搬到新家,他的这一爱好便如火如荼起来。每年当第一缕春风拂过我家的院子,公公便开始张罗着翻地、各种了。有一天下班后,在家里“衣采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公骑着辆三轮车神秘兮兮地出去了,天黑还不见回来,全家正有些着急时,只见他汗淋淋地满载而归。大家有些吃惊地凑上去一看,差点晕倒,是臭烘烘的一车鸡粪!原来他蹬车到几公里外我的妹妹家(妹家有个养殖厂)讨来的。在一片责备声中他宝贝似的搬到后园,像洒黄金一样将那巴掌大的菜地遮得严严实实,几天以后,我逛到后园,已是一块平整待播的沃田了。

种子下地了。每天下班的闲余时间,当别人都在棋盘上,牌桌前,大街里留连的时候,公公整个就泡在这菜地上了。“出苗了。”“一寸高了。”“豆角上架了。”每天饭前是他的“绿色蔬菜”报道时间。“饭凉了,有得完没有”有时性子急的婆婆不免要生气地吼道,吓得院里的花儿也一颤。

为了他的命根子一样的菜,我们也有过分歧,有过斗争。院子里有小块空地,我说家里花、菜比例失调,应该种花。他引用吴伯箫的话:“种花好,种菜更好。”种花不成,我退而求其次,就种树。有一年春天,我从街上买回一株石榴树,兴冲冲地栽到了这块难得的空隙里。下班回家,却发现我的心爱的石榴树被连根拔起,孤零零地躺在一旁,我不禁发怒。在发难声里,小石榴树被挤到后院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不多久,这里长出一片扁豆、丝瓜苗来。

属于季节的蔬菜上市了。公公的收获季节也宣告来临。下班回家,他就拿只小筐子,钻到那片碧绿中去,出来的时候小筐总能满满的。这时,我看到他的眼里是常含着笑的。饭桌上。吃着自家的鲜菜,绿绿的豆角,脆脆的黄瓜,青青的菜椒。红红的番茄。大家吃得滋滋有味的时候,公公不免脸上有几分得意。有一次,大家吃着聊着,公公竟谈起了种菜与保健的关系。他甚至总结出一套种菜劳动体操。我望了望吃饭的他的儿子,偷笑了一声。

是啊,我们这些好吃不做活的家伙们,也知道

下班后跑回家一头扎进那个迷人的小后院的青翠里,寻个顶花带刺的黄瓜,摘个红鲜鲜的番茄先解解饿和馋,一口下去,或脆或甜或酸,那个滋味叫美啊。孩子们管爷爷管理的后园叫“宝园”。是的,是宝园哩。从春到冬,这块小小的土地一直在公公的劳作中向我们源源不断地馈赠着“珍宝”呢。

因了这块菜地,身处闹市也洋溢着田园之乐。每当早晨婉转的鸟鸣将我从睡梦中唤醒,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就是窗台上攀着的那茎新绿的菜藤。每当我读书、玩电脑累了的时候,就站到阳台上望院子里南北贯穿的“绿带”。看花蕾在风中含笑,叶子在风中起舞听蜜蜂在花间低吟,感觉生活就是一首诗。

中午,一道“蜜汁佛手瓜”菜上桌了。夹一块放嘴里,真的又甜又脆。公公边吃边报道说是早上摘豆角时不经意发现的。我故意问道:“记者现场采访开始,请谈谈不经意间看到佛手瓜的感受。”大半生从事教育工作,谙熟文学的公公微微一笑:“我记得那时是吃惊地叫了一声的。”(茅盾语)全家哗然。连桌子上的菜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唉唉。公公种菜,岂止是喜爱。简直就是痴迷了呢。

亲近自然,热爱土地,身体力行,种菜的公公正在渐渐地熏陶着他的子辈和孙辈们。

母爱如棉

蓝莹莹的天空,亮晶晶的日头,暖洋洋的微风,四月的天儿,真美。

趁着这么好的日头,晾晒一下衣服吧。打开一组立柜,几件经冬未穿的手工缝制棉衣静静地躺在那儿。尤其吃惊的是,在柜底不起眼的角落里,还躺着一件新崭崭的小碎花棉袄,颜色淡雅而祥和。一下子想起这是当年的嫁妆。八年了,八年了。它带着母亲的牵挂,和我一同来到现在这个家,就静静地躺在这个角落里。动都没动过。连母亲当年叠好用针缝好四角的样子都没变。不禁眼睛有些湿润了。

八年前的一幕又在眼前闪现。结婚已是年尽岁尽了。婚礼前几天,我在众人的忙乱之中反倒有些木然。最忙碌的要数母亲。她亲自去城里扯好布料,亲自把当年摘的新棉花弹好,亲自一件件地连夜缝制。时间紧迫而母亲缝得毫不含糊,当母亲带着血丝的眼中含着笑让我试穿的时候,不大不小不宽不窄正好,大家啧啧赞叹她手巧,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亮亮的东西在闪。

然而婚礼那天我没穿母亲亲手给我做的棉袄。原因记得很清楚:当时正流行绸缎袄,这衣服有些“土气”。母亲明白我的心思后,又跑到城里,一家家的绸缎庄转悠。最后给我扯了一块大红的镶着百合的缎子,花一百多元请做工最好的裁缝给我量身定做了一件缎袄。那两件手工棉衣,母亲悄悄叠好缝好,做了陪送的嫁妆。

结婚后,我的棉衣也随着潮流逐年变迁,从太空棉袄、羊毛棉袄到皮袄、羽绒服。大大小小也有十来件了,我一直没穿母亲做的棉衣。直到前年冬天,天出奇的冷,一切的衣服觉得都不足以挡寒的时候,我想起了母亲的棉衣,拆开了一件穿上,又轻又暖,心里不由感慨:最能御寒的,还是娘缝的小棉袄啊。

站在阳光下,看着棉衣上娘用红线缝的又细又密、匀匀称称的针脚,不由得视线模糊。当年娘在灯下的背影历历,那尖尖的银针,可曾将她的手指扎伤那细细的红线,可曾有她的鲜血沾染一针针,一线线,仿佛都在诉说。母亲的爱,水一样滴在了生活的海里,滋润着鱼一样的儿女优游自得,作儿女的可曾想到自己是游在母爱的心血里。

年纪愈长,心境愈由喧嚣归于平静。有了繁华落尽见真淳的淡然。终于明白,母爱是不张扬的,沉默到你常常遗忘或是忽略。母爱如棉,不正是吗?在你的欢乐犹如盛夏般繁盛的时候,曾几何时眼前有过娘亲的身影,而在你遭受挫折,感到失意,心情到了冰点,这时母爱凸现,在你眼里宽阔成海。巍峨成山。原来瘦弱的母亲,一直是你取之不竭的力量的源泉啊。

儿女渐渐长大,父母渐渐衰老。今年春节全家团聚,我提议工作在几千里之外的弟弟每个月要给母亲一次电话问健康,报平安,我和妹妹则每人每周一个电话,每月至少回家看望一次。那一刻,母亲笑了,那笑容是满足。

落日余晖中,我将含着阳光香味的棉衣一一收起,轻轻地将每一件棉衣摩挲,抚平,细细叠好,双手所到之处,犹如触到了母亲温暖的体温。

老戏

老戏是我童年心田上带露的花。

去年元宵节,我带着女儿回娘家。一进门,父母非常高兴:“你们来得正好,咱村唱老戏呢。”

“老戏?”

“是啊,有好几年不唱了呢。”

老戏,这个曾经熟稔,已渐陌生的词语,像是谁的素手,轻轻地拔动了我心底记忆的琴弦,

家乡的老戏,如柔美的乐曲响彻童年的天空,像潺缓的小溪流淌在少年的田野。

刚吃过午饭,就听得戏台所在处鞭炮雷响。聊得正欢的大人谁也没动,倒是女儿和小外甥两个小家伙一蹦一跳地飞出了门。我要叫回他们,母亲笑着劝阻:还不是和你们小时候一样!

陪母亲到戏台下的时候,戏早已开场。我注意到了台子一侧的小黑板上写着戏名:《对花枪》。台下照例很热闹。卖东西的小贩在边看边卖,小孩子在人缝里,穿来穿去。看客多半是老年人,还有我已不认得的抱着小孩的年轻媳妇。是啊,这年头,谁还稀罕看这老戏呢?但是台上的演员却认真得很,一字一句,一招一势,锣鼓声声,琴瑟阵阵,伴着戏中似曾相熟的曲调,我仿佛又走进了童年的老戏里。走进了老戏中的童年。

童年的老戏可不是这样子啊。

“拉大锯,扯太锯,姥姥门口唱大戏。请闺女。叫女婿,小外甥,撵着去……”老戏与我的交情,就是从这童谣开始的。小时候,要唱老戏了!整个村子洋溢在一片喜悦之中。旱在戏开场前几天就已热烈地嚷嚷起来,成为街头巷尾的热点话题。小孩子们除了兴奋,还有一项重大的任务——占座位。早有勤快的老人把戏场子扫得干干净净,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拣戏台正前方画个记号,赶紧从家搬来小凳子、小椅子,争抢着摆下。有的干脆搬来石头、砖块占领阵地,甚至为了一个位置前后左右的稍微挪动而争得面红耳赤。常常是台上戏还没有开演,台下就已有好戏上演。一放学,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座位有没有被人挤占或挪动,倒是不用担心放在那儿的小板凳、小椅子会不会被人偷走。

更让人激动的是舍不得出门的姥姥又要借看戏来住上几天了。放学后母亲和我推着小车,到两公里外的邻村把她老人家推来。戏开始了,学校也放假了,真是家里有亲戚,台上有好戏,每天都像过节一样热闹和兴奋。

早早地扒些饭,掌灯时分,我搀着姥姥来到戏台下,戏多半还没有开场,这时台下已是热闹非凡,有找人的,有喊小孩回家吃饭的。一片嘈杂。在等得不耐烦的当儿,悄悄从人缝里钻过,跑到卖货郎的货担前,拿出积攒的零钱,二分钱一根膨香酥,五分钱一根芝麻糖,买上几个赶紧溜回去,千万不能误了看戏呢。

好不容易戏开演了。锣鼓一响,台下立马安静下来。连续几天,一出出老戏走马灯似地演出,帝王将相,忠臣奸贼,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小小年

纪,究竟能懂多少却也是跟着剧情,或喜或悲,亦哀亦乐。看到那欢娱处,会忘乎所以地大笑,听到动情处,竟也泪水涟涟。觉得失态了,眼睛乜斜一下周围有没有人看到,悄悄用袖子一拭,泪痕凝在少年素面上。夜深了,有许多小孩子被抱在怀里,头枕着或父或母的肩膀睡着了。我仍精神抖擞,哪怕不好看的武打戏,也硬要撑到结束。姥姥戏谑我是“戏篓子”,小小少年。真是一种奇怪的执著啊。

看得戏多了,就会和演员产生一种难分难舍的崇拜。特爱看那戏里的白面小生,扮相俊秀,书生意气,唱腔清逸。不由人不心生喜欢。散戏了,我还不过瘾。追星追到后台。卸下铅华,小生却原来是一位30多岁的女人,不由怅然。许是爱屋及乌,竟然也十分想和她接近。那时不少人家时兴从演员中给自己的娇儿认干亲,我心里很想把喜欢的艺人给我漂亮的小弟弟认做干娘,这个想法在心里盘桓了很久,只是始终没有对母亲说出口,母亲当然也没有这样做。

戏团终于要走了,姥姥也要回家了。一切的热闹与繁华就要消散,那几天我幼小的心灵是忧郁的。不管舍得舍不得。该走的终究还是走了,把一堆平淡的日子抛在了身后。

小学毕业,我开始外出求学。其后的十多年在他乡度过。家好像成了客栈,难得一遇老戏了。有时回家,知我好看戏的母亲惋惜不已:“唉,前几天刚唱完戏,你没赶上。”唱戏依然是村子里的一件文化盛事。我自己也叹惜,有时那台上的生角旦角也会走入梦里,梦里的戏一样的热闹,一样的令我心醉神迷。

生活条件一好转,日子一年比一年红火。电视普及了,电影看腻了,家庭影院也步入寻常百姓家,生活更加精彩。人们好像忘却了老戏。我自己呢,也是艺术、休闲、旅游等各种娱乐方式能玩的都玩了个遍。但是心底里没有哪一样艺术能比得上对老戏悠长久远的深情。

家乡的老戏,那悠扬的乐曲,婉转的唱腔,那多彩的戏服,热闹的武打,是怎样滋润了一位少年的心灵!老戏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在当时文艺匮乏的年代里,对于童年的我,无疑是启发了对艺术的感情,培养了审美情趣,是在父母、学校之外的一种宝贵的教育资源呢。

过去的岁月像条河,河水流淌,冲淡了许多该忘或不该忘的往事,而家乡的老戏,却深深地根植在心灵深处,每每从心海泛起,仍如带露摘花,鲜鲜的,亮亮的……

难忘的家乡的老戏哟,将伴我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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