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新闻局

2009-07-29 07:02段宇宏
凤凰周刊 2009年4期
关键词:新闻局局长

段宇宏

近日,马政府“最美丽阁员”——新闻局局长史亚平去职,被外派到新加坡,接替她的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局长苏俊宾。台湾行政机构中,新闻局的名气甚至比它的上级机关行政院还大,其首长常被海内外媒体所关注。

在台湾,新闻局是更换长官最频繁的行政机构,史亚平是8年来第八任局长,过去12年里,该局总共撤换过14个局长。一向秉持自由主义原则的《新新闻》周刊借此机会,再度炮轰新闻局,掀起废除之议论。这一职位备受争议,最美丽的史亚平一如既住坐不稳这个位置,最年轻的苏俊宾自然也不被看好。

台媒发表评论呼吁,希望苏俊宾勇敢地推动废局,成为末代新闻局局长,将会留下历史美誉。其实自1996年之后,新闻局就一直处于裁撤的边缘。历任新闻局长都声称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任新闻局长”。

行政院研考会主委江宜桦1月6日称,新闻局、体委会等10个部会将于2010年整并。新闻局终于在马英九政府时期终结了历史使命。

两位传奇创始人

行政院新闻局的前身,为抗战初期成立的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国际宣传处(简称中宣部国宣处)。值得说明的是,国民党中宣部抗战前早就有一个国际宣传处,而彼国宣处非此国宣处,只是名头和上级单位一样而已。

国民党中宣部是1924年改组后成立的新机构,负责宣传和新闻出版事业的监管审查,其中就有负责国际宣传的机构,戴季陶是首任部长,毛泽东曾任过代理部长。北伐之前,其实该部主要负责文告工作。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虽然从中央到各级宣传部肩负新闻出版监管审查的功能,但在实际操作中,效果甚微。

因为从中央政府之下,省一级开始,党权衰微,人员少经费低,党政分离程度高,其地位远不如政权和军权。一个省政府的编制往往在五六千,而省黨部经常少则几人,多则十几人。省府委员工资奖金能拿一两千元,省党部委员只有一百多元,县一级更惨,县党部全体工作人员加起来不如县长高。国民党中执委又三令五申严禁地方党部干政,所以国民党中宣部下发的命令其执行程度可想而知。

相反,国际宣传和外电监管后来在两位厉害人物的办理下,反倒有声有色,开中国现代政府国际公关先河。这两位人物就是新闻局缔造者,也即首任正副新闻局长,董显光和曾虚白。

董显光,民国著名的报人、作家、外交家,曾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进修传播学。董一生胆识过人,勤俭爱国,操守端正,备受称赞。出国前当过蒋介石一年的小学英文老师,回国后在天津创办纯美国版式的《庸报》。因报道直奉战争与北伐战争,皇姑屯事件中披露日军为真凶,该报名声大振。

直奉战争时,董与一美国记者采访吴佩孚,吴酒后豪言道”这些内战成败不算什么,有朝一日率军直捣东京才叫痛快。“此话被美国记者发回国内,头版头条刊出,轰动世界,引起日本震怒。董利用他外交上的关系,帮吴平息此事,从此与吴结下厚谊。

董几次采访蒋介石,被蒋认出是以前的老师,两人又结下深厚私谊,蒋一生都以师礼待之。因其才干和这些关系,《庸报》名闻全国,成为天津三大报之一。他的副手及好友曾虚白与之共同创办《庸报》,担任主笔。曾是著名小说《孽海花》作者曾朴先生的长子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后来在上海创办《大晚报》,成为当时的报业传奇,该报在报道“一·二八”淞沪抗战时,大显身手一时间洛阳纸贵。

当时外国重要媒体大部分在华发行或有分社,话语权其实超过中国媒体,倾日倾中,各有不同。其中,日本媒体最难管束,日本在全世界的声音比中国更响亮。所有西方国家对中日冲突,几乎采取置身事外的态度。国民党日益意识到,战争迫近,国际宣传与国际公关非常重要。董、曾二人受蒋的委托,制订中国对曰新闻战计划、对英美国家公关计划。

全面抗战前,董、曾与魏景蒙和澳洲记者普赖德等6人受蒋委任,在上海检查外电已有一年。第二次上海会战打响后,中日战事全面爆发。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决议,设立国防最高会议为最高军事机构,下设六个部,第五部负责宣传,部长时定陈公博,但陈是汪精卫的人,董在党内资历浅,故蒋派董担任第五部副部长,事务主要由他负责,曾虚白则任国际宣传处处长,起始班底即是董、曾等6人,这时第五部属于军事单位。

1939年,董化装成农民,潜入上海筹建地下宣传网和情报网,险些被认出来。南京沦陷,国宣处迁到武汉,武汉将沦陷时,董显光从容召开完记者会才最后撤走,会上他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不投降,政府将西迁重庆,抗战到底。

国民政府西迁,进行大改组,国防最高会议取消,第五部改为隶属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名称仍叫国宣处,董显光为中宣部副部长,曾虚白仍为处长。国宣处可谓身世显赫,地位特殊,直接由蒋来督导,对蒋负责,其人事和业务,国民党中宣部不得干涉。抗战期间,国民党中宣部换了10任部长,但副部长一直是董显光。

董显光极受蒋介石夫妇重视,他后来随蒋访问缅甸,印度,出席开罗会议,担任会议期间中、美、英三国宣传委员会委员,陪宋美龄赴美、加等国,在各地进行巡回演讲,力争中国战后四强地位。在董的操办下,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合作,中央政治学校重庆新闻学院得以成立,他为院长,曾为副院长,为国民政府培训国际宣传专才。

最辉煌的时代

国宣处迁到重庆后,根基日深,班底扩大。董、曾利用他们在西方新闻界的人脉联络各国记者赴后方和前线,为中国抗战呼吁曾虚白找到南京沦陷后,留在南京的老朋友《曼彻斯特卫报》记者田伯烈和美国教授史密斯,邀请他们撰写《日军暴行纪实》、《南京战祸写真》,这两本书风行一时,使中国的抗战吸引了更多国际关注,日本在国际宣传上陷入被动。同时,董显光还吸纳大量西方新闻记者入职国宣处。

国宣处的另一大国际公关成就,即邀请美国新闻业巨子鲁斯访华,鲁斯拥有在全世界影响极大的三本杂志:《时代》、《财富》、《生活》。鲁斯中国之行后,其属下杂志大篇幅刊载中国抗战报道,对美国外交政策和民众社团产生巨大影响。

国宣处继续与美国人自动组织的中国救济事业组织委员会紧密联络,该会成员达数十万,领导人物为鲁斯、赛珍珠等美国政、商媒、学界名人,直到珍珠港事件之前,不断在美国各大城市举办游行、展览、茶会、演讲争取美国民众支持中国抗战。

战时人们曾对中央社的国际宣传寄予厚望,但实际效果,国宣处远远超过中央社国宣处在抗战时期构建了外围宣传组织和中国对外广播体系。最重要的就是中国海外通讯,成都编辑委员会、驻上海和香港办事处重庆新闻学院。战前负责中国国际宣传的电台是南京短波台,到重庆后,蒋指示把该电台交由国宣处管辖,命名为“中国之声”

北美是中国战时宣传的重点区域,在1941年之前,只有纽约的太平洋新闻社负责,编制4人,后来由著名的国际公法学者夏晋麟接管,董显光给予大量经费,情况大为改观夏后来在美国建立收发台,收到来自重庆的新闻后,委托美国电台转播,并在美建立了通讯社体系,更名为中国新闻社。

来到重庆的外国记者越来越多,食宿成为问题,国宣处向孔祥熙打报告后,要到两万元钱,建13间简陋的房子,名为“外国记者招待所”:而西方记者戏称为“霍利招待所”,霍利是董显光的英文昵称。外国记者住这,只需每月付一美元饭钱和三美元房钱。当时在华的外国记者,无人不知国宣处,无人不晓董显光和曾虚白。

此时,国宣处下设六科四室,分别为:英文编撰科、外事科、对敌科、摄影科、广播科、总务科;秘书室、新闻检查室、资料室、日本研究室。1938年3月开始,记者会制度化,定期邀请党政军首长会见记者,解答问题。在与外国记者相处融洽之时,因有审查外电军政新闻的功能,也常与西方记者发生摩擦,尤其是涉及中共的新闻。

总的来说,作为新闻局前身的这个阶段,是其历史上最辉煌的时代,用最少的钱,最少的人,为抗战时中国国际新闻战立下汗马功劳。

1947年4月,国民政府宣布由训政过渡到宪政,行政院进行改组,效法“英国新闻局”,增设新闻局,5月正式在南京成立。以前的国宣处直接挪过来变身新闻局,董显光任首任局长,曾虚白任首任副局长,下设国际、国内、传播业辅导三处。此时的新闻局,基本上成为政府的新闻发言单位。在董、曾二人经营下,该局的确成为当时国际新闻传播精英荟萃的地方。

1949年,董随国民党迁台,任中国广播公司总经理及《中央日报》董事长,1950年代初,开始进入外交界,先后驻日驻美。受蒋之委托,与张学良交往,张在其影响下,成为基督徒。曾虚白到台湾后,成为新闻界的先锋人物,历任中央社社长,政大新闻系主任,主办《新闻研究》学术杂志,后设立曾虚白新闻基金及奖项,著有《中国新闻史》等书。

名人辈出的新闻局

自打1947年成立以来,历任新闻局正副局长有两大特色:博士以下学历的人极少:非欧美名牌大学毕业的人极少。扁政府时代,局长的学历才略有下降,但基本水准仍居高不下。刚离职的史亚平,台大外交研究所硕士毕业,在“新闻局长“群落中已属”少数民族”新任局长苏俊宾除入阁、结婚两大喜事外,还有一喜,正在拿博士学位。

新闻局历史上,名人辈出,很多正副局长都是中国现当代新闻界,外交界的风云人物。较近的名人,则为亲民党主席宋楚瑜,在美国拿过两硕一博的学位,1977年任副局长,两年后“转正”,一直当到1984年:因他又兼政府发言人,常召开记者会,代表当局回答两岸和国际事务问题,早就被岛内外媒体所熟知。

第七任新闻局长钱复,耶鲁大学哲学博士,祖孙三代皆为政要。其祖父钱鸿业,曾在上海当检察官,抗战时不屈于日伪而遭杀害,其父亲钱思亮,曾任台大校长、中研院院长、行政院原子能委员会主委,为科学界名人,两位哥哥钱纯和钱煦,也是财政和医界名流。钱复本人曾一路官拜外交部长、国民大会议长和监察院院长,他还是马英九的大学老师。

越往前推,则名人越多,第二任局长沈昌焕,美国密歇根大学政治学硕士毕业,曾任中国远征军昆明办事处副处长、委员长侍从室简任秘书,当完短命的第二任新闻局长后,进入外交口工作。沈昌焕1970年代任外交部长时,干了一件大事而闻名,也備受争议至今。

当时美国希望“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中华民国”同时存在于联合国,这就出现中国的“双重代表”问题。台湾方面的抗议声颇为强烈,本来台北在美国的劝说下,打算接受,结果沈昌焕力谏蒋介石坚守“一个中国”和“汉贼不两立”的原则,两人一拍即合,在沈的操作下,最后以台北退出、北京入联告终。沈昌焕曾两次出任外交部长一职,后来一直做到“总统府”秘书长、“总统府”资政。

第六任局长魏景蒙是现当代中国著名的新闻人,燕京大学毕业,能把英语当母语一样熟练写作,早年在天津《庸报》当记者,后任新闻局上海办事处处长。迁台后,创办英文《中国日报》,曾出任中央社副社长、中国广播公司总经理。1966年至1972年,魏景蒙出任新闻局局长,曾受蒋经国之委托,秘密介入过一件极具传奇色彩的事情。

北京猛烈展开批苏修运动之后,北京与莫斯科的关系剑拔弩张,即便在勃列日涅夫上台后,也未有改观。冷战年代,关系错综复杂,苏联在全球与美国对峙,莫斯科,华盛顿都在寻找新的盟友试图牵制对方。

一位名叫路易斯的俄裔英国记者,当时在《伦敦晚报》兼职,西方新闻界一向认为其有深厚的克格勃背景,是冷战时代苏联在西方的传声筒。路易斯曾在斯大林肃反时期遭受迫害,坐过大牢,因此在政治观点上倾向于赫鲁晓夫。他经常提供一些“铁幕苏联”的绝密消息,事后经证实往往准确,令西方记者瞠目结舌,更使其身份具有谜一般的色彩。据说《赫鲁晓夫回忆录》是路易斯走私到西方出版的,索尔仁尼琴的《癌病房》则是他在未被授权情况下先在欧洲出版,当然,此举被认为是丑化索氏。

路易斯对当时北京力挺斯大林路线不满。1969年,他因报道莫斯科可能会对北京实施核打击而名噪一时。中国大陆更是为此加紧战备,加强三线建设。当年,尼克松就任总统,这是促使北京与华盛顿结盟牵制莫斯科的重要原因。

1968年,路易斯通过媒体渠道,联络到台湾新闻局长魏景蒙,以交涉被台湾扣押的苏联船只“陶普斯”号为名,秘密访台。受时任国防部长的蒋经国委托,魏景蒙负责全程秘密接洽,试探其身份和来意,即是著名的“王平专案”(王平是路易斯的中文化名)。

此事只有两蒋和魏等几人知道,连外交部长都蒙在鼓里。从路易斯的话语中,似乎透露出他是奉莫斯科之命前来台湾。路易斯暗示,莫斯科希望与台北放弃历史嫌隙,愿大力资助台湾“反攻大陆”,保证整个过程不干涉中国事务,不强加苏联制度给中国,意在“倒毛”,但希望宽容共产党台湾之行后,魏景蒙又于1969和1970年与路易斯在维也纳两次重大秘密会面,大小接触也不下30次,电文来往更是频繁。

台情报部门分析,路易斯很可能在克格勃没有高级职务,但怀疑他另有管道直达苏共高层。路易斯当时为证明其“显赫身份”露了几手,告之台北,莫斯科与北京不久将发生边界冲突,果不其然,他的话应验了。

最终因此事关系甚大,拿捏不准,台北方面中止与之接触。路易斯到底是个人行为,还是真奉莫斯科之命,或许他是真奉命而来,但因国际情势变动苏共高层改意而中辍,至今仍是谜。此事在魏景蒙去逝后,他的儿子整理其日记时,才大白于天下。

解严前后的新闻局

国共内战大局渐定,国民政府风雨飘摇,1949年,行政院精简机构,新闻局被撤销,变为行政院秘书处的新闻处,董、曾二人早已辞职。国民党迁台之后,1954年恢复新闻局建制,仍然下设三处,此时,台湾已进入戒严时代。新闻局的部分人员及首长仍为迁台的原国宣处成员。

戒严时期,名义上进行新闻出版审查监管的机构有三个:国民党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简称文工会)、台湾警备总司令部(简称警总)、新闻局。实际上,文工会是舆论宣传和意识形态的决策单位,警总则按《戒严法》和《台湾地区出版物管制办法》负责执行具体的查封取缔工作,新闻局则做一些公文发布、新闻发言的工作,其工具性色彩浓厚得多。

戒严时代新闻局的权势无法与文工会和警总相提并论,因此在这个阶段,它反而没多少故事:不过,文工会与新司局之间有着“血缘关系”,其负责人中有近半数是新闻局出身从局调到会,属于高升,表明文工会比新闻局地位要高。

1968年,新闻局经过改组,增加了视听资料室等业务单位,5年后,内政部、教育部的大众传播事业的辅导管理业务划归新闻局,并增加出版事业处,电影事业处,广播电视事业处:到了1980年代,下设的处室,均把“宣传”字样改为“新闻”,工具性色彩越来越浓。

解除戒严、开放党禁报禁之后,文工会和警总淡出历史舞台,新闻局反倒走上潮头浪尖,主管业务得以拓展,日益重要起来当然,解严之前,文工会和警总也早已衰微,如民进党1986年宣布成立,文工会召集各报开会要求不要登載这一消息,各报均不理会,刊登出来后,文工会也没采取任何制裁措施。

新闻局在推动解禁中,起到很多正面作用。在为期一年的“解禁讨论”中,31家报纸开了四次会议,新闻局列席,基本不发言。当时新闻局的立场是:媒体界的协议只要不违反法律,你们同意,我们就同意,你们的协议就是我们的协议。此时,新闻局总是表态尊重新闻自由,但提倡社会责任感。

文工会和警总的部分管理业务移交新闻局,新闻局迎来一个成长期,权势大增。不过,此时必须依法行政,这也是新闻局当时一再表明的态度。解禁后,媒体批评尺度日益扩大,新闻局的确也未予干涉,并表扬说新闻媒体都善尽言责,发挥了激励作用。

台湾《财讯》杂志曾撰文说,新闻局虽一时无法免除保守管理心态,但也意识到必须转化为扮演政府发言人的公关角色,对新闻媒体的“管理”则改称为“辅导、服务”,不过,这个新角色的转化工作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进行。

然而,事实证明,新闻局的转变过程还是较为顺利。当时新闻局手中仍有具备“威慑力”的杀手锏,可以根据“中华民国出版法”第四十和四十一条,定期停止出版物发行或撤销登记。当然,其前提是出版物有伤风化或有引发内乱等行为,而罪名的认定仍由新闻局负责。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得不多,但“出版法”仍成为新闻出版界的心头阴影,一直呼吁废除。1998年,好事来临,国民党籍的程建人担任第十五任新闻局局长,应业界要求,推动出版法的废除。1999年元月,立法院正式通过废止出版法案,这部1930年制订的法律寿终正寝。

2006年,效法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台湾成立“国家通讯传播委员会(简称通传会,Ncc)”,作为信息和传播事业的监理机构。该会成立后,新闻局将大量主管业务移交过去,不再是岛内大会传播的最高主管机关。新闻局当年主办的金钟奖,也早已交给广电基金接办;金马奖则由新闻局资助资金,由台北金马影展执委会举办。

这几年来,时常有废除新闻局的提议,陈水扁主政时即想裁撤,但因国民党不同意而作罢。不过新闻局常成为蓝绿斗争的牺牲品、媒体的出气筒。2006年,大法官释宪,指出NCC的部分组织法违宪,国民党立法院党团就批评行政院干涉NCC运作,扬言要废除新闻局。

如今的新闻局,实则已是政府的信息服务和公共关系机构,其功能接近美国的白宫新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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