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８６个孩子的妈妈

张　伟

她本是一位普通的乡村医生，和丈夫经营着近10亩的猕猴桃果园，小日子过得相当舒心也非常平静。不曾想，只因18年前在寒风中抱回一名被父母抛弃路边的小生命之后就彻底改变了她的家庭和人生。多年来，她以博大无私的胸怀和常人难以想像的苦楚，收养了100多个聋哑智障儿童，为这些可怜的孩子建造了一个温暖的家，让他(她)们走出无声的世界。她，就是全国有名的“美德在农家”示范户，全国三八红旗手、中华慈善总会和香港亚洲电视联合举办的“感动中国十大真情故事评选”活动的候选人史金凤。

炽热母爱，唤醒了即将永远沉睡的生命

今年刚满55周岁的史金凤，是陕西省周至县楼观镇塔峪村百果园自然村的一位普通农村妇女。农历一九九一年正月二十二的清晨，寒风飕飕，天空飘着雪花。史金凤早早起了床，她要去西安给自己的诊所购买药品。当她来到楼观台停车点时，却发现六七位等车者围在路边指指点点，未等她上前看个究竟，客车“咔”地一声停在她的身边。她刚上车，就听见一位年长者说：“真是造孽，把那么小的孩子放在路边，不久就会冻死的……”史金凤听后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雪地上，一个黑糊糊的包裹放在路边。史金凤解开包裹，里面露出一个还未满月的婴儿。婴儿身旁，放着一张写有“只因家贫，盼望好心人将娃领回”的字条。

史金凤一摸，孩子全身冰凉，并发出嘶哑微弱的哭声。她知道，这是一个弃婴，母性的慈爱告诉她：先把孩子抱回家再说。

回家后，她立即给孩子喂奶，可孩子就是不吃。史金凤再仔细一看，发现孩子额头和脚上到处都是针眼。史金凤这才意识到“孩子患有不好医治的疾病!”

史金凤连忙把这个孩子抱进县城一家医院。果然，这孩子患有肺炎和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这个孩子病情太严重了，劝史金凤放弃治疗。可她却和医生争执起来，说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孩子救活。而医生说县里的医疗条件有限，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二天一早，史金凤抱着孩子急匆匆赶往西安，住进西安儿童医院。住了17天，孩子的病情基本得到控制，除了心律没有多大变化外，其他症状已经缓解。看到孩子病情好转，史金凤跑前跑后求助村干部和乡邻们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弃婴的父母依旧没有找到。

1991年5月8日，史金凤闯进楼观镇党委书记胡振华的办公室，恳请他发动群众在更大范围内找寻弃婴的父母。她说：“这个娃现在没事了，他的父母可以放心地养育。我还要办我的诊疗所，帮丈夫管理果园!”临走时，史金凤还一再表示：“这个孩子的父母找到后，给娃看病的钱我一分一文不要，我再给娃5000元生活费，帮他家渡过难关!”

然而，经过镇政府的多方努力，寻找弃婴父母的事一直没有消息。7月13日，史金凤又专门上县城找民政局，想把孩子放进孤儿院。可民政局的负责人告诉她，周至县没有这个机构。看着这个找不到父母的苦命孩子，无奈的神情写满史金凤的脸。于是，史金凤硬是说服了全家人，把这个弃婴留在家里，为他正式取名庞小明。

一年后的正月二十二，史金凤对丈夫说：“小明捡回来整整一年了，咱们就把小明的生日定在去年捡回家的这天。你去买个生日蛋糕，让小斌和晓燕都回来，一起为小明过个周岁生日!”

欢庆的气氛中，大家兴奋地逗小明开心。突然，史金凤的心猛地一颤：不对啊，正常情况下一岁的小明应该吱吱呀呀学着说话了，可小明只是“啊啊”乱喊。平时她只认为小明由于发育不好，语言表达和动作可能迟缓一些，所以没在意，现在却发现小明似乎对外界的声音没有反应。史金凤坐不住了，第二天就抱着孩子赶往西安检查。由于孩子太小不能做听力测试，好几家医院检查后都认为这个孩子可能是先天性耳聋。

从此，史金凤抱着孩子踏上了艰辛的治病之路。这条路，她一走就是8年。8年里，她一趟又一趟往返于西安、郑州、太原、成都。为了这个孩子，她花去了家10多万元的积蓄。

体力和经济的消耗，并没有换回小明病情的好转。1998年2月28日，史金凤带着孩子去西安中医研究所作脑测听。医生做完检测之后对她说：“你今后不用再给孩子治疗了，这孩子听力太差，无论怎么治疗都是无效的!”医生的话，对史金凤来说犹如晴天霹雳。8年里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万念俱灰，紧紧地抱着孩子，打算跳楼。这一举动可把医生护士吓坏了：“你救一命再搭一命，值得么?孩子虽然聋哑，但只要耐心去培养他，他也会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4月的一天，史金凤从报纸上看到上海有家医院采用手术治疗耳聋效果较好的消息，立马产生了带小明去上海治疗的想法。儿女们坚决反对，亲戚和邻居也都难以理解，好多人都劝她：“你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年纪也越来越大了，花那么多钱为自己买罪受，太不划算了!”可这时的史金凤非常倔强，“不行!既然我和他有缘，就有责任呵护他，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尽母亲这份责任!”

1998年5月9日，史金凤抱着孩子，前往上海求医。到了上海她才知道，这个耳蜗手术光是手术费就得24万元。医生见她是从农村来的，劝她不要做了。可史金凤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切为小明着想。她苦苦地哀求专家，说是只要能给孩子治好病，就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专家们被史金凤炽热的母爱感动了，专门开会，决定为小明做手术。免除大部分费用。5月18日，当医院给小明做完详细检查后，告知她孩子病情特殊不能做手术。

大爱无疆，她用爱心创造了人间奇迹

史金凤无奈地回了家，一位资深老中医告诉她，说是用裸露在深山崖石上的老葛根熬成药汤可以缓解孩子病情。史金凤听后如获至宝，不顾丈夫和亲人的劝阻，独自一人上了山。

关中的8月，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月份，也是深山里马蜂和毒蛇频繁出没的季节。1998年8月5日，史金凤骑上车子，直奔秦岭深山里的九焰乡栗子坪，又步行20多里乱石小道，终于来到荒无人烟的40里大峡谷。为了找到裸露在崖石上的老葛根，史金凤忍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向布满葛根的悬崖爬去。她的手被锋利的崖石割开了口子，鲜血一滴滴地淌了下来，她顾不上擦拭，只是一个劲地用小铁镐探寻老葛根。就在她把捆好的老葛根拉下山时，一条和老葛根颜色一样的大蛇突然蹿到她的脚下，史金凤吓得走了神，“啊”的一声便摔下山崖。深山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过了好长时间，史金凤才醒了过来。她忍着钻心的疼痛，一步一步爬到了谷底。

在的祝，史金凤有幸遇上了进山割漆的漆农。好心的漆农搀扶着她来到栗子坪，然后打电话叫来她的丈夫和亲友。爱子心切的史金凤，在双腿被摔成粉碎性骨折送往医院治疗时，还不忘催促丈夫进山取回那两捆大约重50

斤的老葛根。也正是那次进山，给史金凤留下了后遗症，至今未能痊愈。

说起来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史金凤为给小明熬药，竟先后熬坏了42个药锅。转眼小明到了上学的年龄，为了让他接受文化教育，史金凤把全县20多个乡镇的200多所小学全都跑了一遍，最终也没有找到能够接受小明这样孩子的特殊学校。后来，史金凤终于打听到40多公里外的邻县有一所聋哑学校，就把小明送到了那里。

小明在那里上学，史金凤每周都要跑80公里往返接送，寒来暑往，风来雨去，她从不言苦。可是，史金凤每次送小明去学校时，小明就哭闹，死活都不愿意去学校，因为小明很不喜欢这个远离父母的陌生环境。史金凤想，小明可能太恋自己了，干脆心肠硬一点。于是，她在学校附近找了一户有聋哑学生居住的人家托管小明。没想到，托管后的第一个周末，那家人就把电话打到史金凤家，说小明清早就离家出走了。史金凤闻讯连忙发动亲友寻找，大家寻遍了那个县城的角角落落，就是没有找到小明。后来，还是心细的史金凤在一辆收班的公交车上发现了小明。

史金凤再也不想让孩子离开自己，她要为小明办一所学校，请老师到家里来教孩子。她也清楚，要是没有其他同学做伴，小明一个人恐怕也无心读书。一天晚上，史金凤对丈夫说：“我想办个聋哑学校，学生就是小明!”丈夫急了，“别胡思乱想了，几十万人口的大县都办不起聋哑学校，何况你呢?”可史金凤听不进去丈夫的劝慰，还是一心想着办学。

第二天，史金凤骑着摩托车，想在周围几个村子找几个聋哑孩子和小明一起上学，她一再声明老师的费用全部由自己出，其他费用一分钱也不收。当她听说邻村有一个到了入学年龄的聋哑孩子，就热情地找上门去。没想到，对方却冷冷地说：“我们才不上当受骗呢，念书不念书没有啥意思，只要我们的娃不饿死就行了!”对于别人的不理解，史金凤默默承受着。同时，继续寻找聋哑儿。

就这样，史金凤软磨硬泡，终于动员了3个聋哑孩子同小明一起上学。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她聘请了本村的女高中生耿小群任老师，并送耿小群去户县聋哑学校培训。有了学生和老师，在当地却买不到课本和教材。1999年的8月12日，史金凤又专程到北京购买聋儿全国通用教材。销售教材的人被史金凤的精神感动了，对她说你赶快回家吧，我们保证，在你到家之前把教材送到你家。

1999年9月1日，只有两张破旧桌子、4名学生、一位教师的特殊学校正式开学了。刚开始时，孩子连一个“啊”字的音都发不准，史金凤就平躺在床上，在自己说“啊”字的时候，让孩子们把手放在自己的喉咙处去感觉，然后再让孩子看自己的口型。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两周之后，这几个孩子终于发出了准确的“啊”音。

1999年9月20日，是史金凤终生难忘的一天。这天，小明见了她，突然张口艰难地喊出了一声“妈……妈”，史金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站在那里发呆。当小明再一次叫着“妈妈”扑向她的怀里时，史金凤搂住孩子大声地哭了……是啊，为了让聋哑的小明叫一声“妈妈”，她整整等了9年。聋哑儿开口说话，邻里们都说是个奇迹，而史金凤知道，创造了这一奇迹来得多么不容易。好多聋儿知道后，拽着家长来到史金凤的家哭着闹着要上学。史金凤为难了，不收吧，于心不忍，收下吧，简陋的条件怎能容下这么多的孩子。她和丈夫反复商量，决定腾出自家住的房子，拿出自己行医多年的积蓄，再把近10亩猕猴桃园的收入也拿出来，收下了这些可怜的孩子。

史金凤始终相信，对聋哑孩子只要给予足够的耐心和爱心，终究会让他们学到知识的。学校里有一个叫“老顽固”的孩子，刚来学校时连嘴都不会张，这让史金凤和老师为难了好长一段时间，可她们始终坚持帮助训练“老顽固”开口说话。有一天，史金凤从外面刚回来，“老顽固”就用含混不清的语言说：“妈……妈，我……要!”史金凤听到那一声，就说你再继续喊，这孩子还是“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史金凤把摩托车一骑，带着孩子到了菜店，见什么菜给指什么菜，见什么吃的东西就教他这是什么。连续带了3天，那个“老顽固”终于说出了“妈妈，我要糖!”在这件事的启发下，史金凤很快转变教学方式，孩子们进步都很快。

史金凤博大无私的母爱和善举赢得了四邻八乡的称赞，他们纷纷把聋哑孩子送到这里来。很快，教室就不够用了，史金凤只得租下村民闲置的6间空房。这些空房都是几十年的土坯房，每逢雨天，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上课时，课桌上放着脸盆接水。

2003年5月24日，由于突遭暴雨，住着46个孩子的一栋房屋突然倒塌，所幸发现及时，这些孩子才躲过一劫。丈夫接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向史金凤摊牌了，口气很硬：“贴钱办校我不心疼，出了事咱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从明天起学校马上解散!”那一夜，史金凤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第二天，当史金凤把解放学校的想法透露给孩子们后，他们全都哭了，一下子跪在史金凤的面前，苦苦哀求着史金凤不要赶他们回家。这一幕强烈地震撼了史金凤，她也哭了。看着这些可怜无助的聋哑孩子，她流着眼泪宣布：“告诉同学们，学校不解散了，‘妈妈就是再难，也不会放弃你们。从明天起，‘妈妈就给你们筹钱建教室!”孩子们听后，一下子把她围了起来，大一点的孩子把她抱了起来。

平日里像绵羊一样温顺的史金凤，变得非常“霸道”。她“逼”着丈夫拿出家里所有积蓄，“命令”弟弟把给儿子结婚的3万元钱拿了过来，又把妹妹卖果子准备盖房的2万元钱强行借了过来，同时还给已成家的儿女硬性摊派任务。就这样东拼西凑，终于筹集到10万多元，在自家的宅基地上建起上下两层共12间新校舍。

史金凤说：“让聋哑孩子走出无声世界，到大自然里去听百灵鸟的鸣啼，就是付出自己的一切也无怨言，因为这是自己从不言悔的人生追求!”是的，史金凤对每一个孩子都爱得真切、无私。

7岁的聋哑女孩程飞燕，家住陕西省旬邑县农村，刚来学校时就感冒了。白天，史金凤为小飞燕端水喂药，做可口的饭菜。晚上，她让小飞燕和自己睡在一个被窝。3天后，小飞燕的病好了，当史金凤要送她到班上集体住宿时，小飞燕突然跪了下来，哭着说：“妈妈，我还要和你一起睡!”史金凤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连好多天和她睡在一起。

去年暑假的一天，史金凤突然接到两位学生家长的电话：“我们的孩子不见了，现在不知去了哪儿?”史金凤闻讯后，连忙丢下家星的农活，四处找寻。当她得知两个孩子是被一个外地的聋哑学生骗走时，心急如焚。史金凤立即向公安部门报案，并动员全家人找寻这两个孩子。通过多种渠道打探，她捕捉到骗子的去向信息。她历时半个月，先后到河南、浙江、山西等地，在公

安部门的协助下，终于在山西找到了他们。历尽磨难的两个孩子见到史金凤，一下子就扑进她的怀里：“妈妈，我们再也不离开你了!”

史金凤用伟大的母爱滋润着每一个聋哑孩子。而那些已经走向社会的孩子，也让史金凤魂牵梦绕，感动难忘。

2005年的5月29日，史金凤突然收到一封来自上海一家皮具加工厂的信件和800元汇款。这是一位名叫李涛的聋哑孩子写的，他在信中写道：“亲爱的妈妈，我发工资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月工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如果没有妈妈您含辛茹苦的辛勤培育，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我把第一个月工资寄给您——亲爱的妈妈……”是的，李涛在这里不仅学会了手语和基本的文化知识，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做人的自信。

第二天，史金凤把这一消息告诉李涛的父亲，并把李涛寄来的信件和800元工资交到他的手里时，这位曾经对儿子失去信心的男子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我……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啊……”

李涛带给史金凤的不仅仅是一份欣喜，更重要的是给了她办好聋哑学校的力量和信心。如今，已有26名孩子经过训练进入了普通小学，同正常孩子一样接受教育，6名孩子进入技工学校定向学习，38名聋哑孩子从学校走向社会，在西安、上海、深圳等地工作。目前，这里还有来自陕西、河南、四川和山西4个省16个区县的116名聋哑孩子。

18年来，史金凤始终把聋哑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女，既当教师，又当保姆。不知疲倦的工作，使他身体过度透支，积劳成疾。2007年10月，一直感到下腹疼痛的史金凤在县里一家医院检查时，发现腹部右侧长有肿瘤，医生建议她马上去西安复查。可她回到家，把医生告诫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又全身心地投入到新校舍的建设款项筹集中。今年初的一个晚上，疼痛难忍的史金凤靠在床角，痛苦地呻吟。恰巧被从窗前经过的孩子们发现了。孩子们喊来其他老师和同学，围在她的身边。史金凤一看实在瞒不下去了，才将检查的结果告诉老师学生和子女，就这样，史金凤硬是挺到2008年1月10日，亲眼看着孩子们考完试，平平安安地离校回家了，才去医院复查。经诊断，她患的是淋巴瘤，属恶性肿瘤。由于病情特别严重，医院在第二天就为她实施了紧急手术，取下一个重达2.5公斤重的肿瘤。

“爱心妈妈”患病后，立即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西安市慈善协会会长郝树茂闻讯后，专程到医院看望她，并代表市慈善机构捐助她1万元作为医药费。史金凤接过钱说：“这钱我收下了，但我要把它用到新校舍的建设中，至于我的医药费，我的子女是会负责的!”之后，一些素不相识的网友也纷纷相约，专程去省人民医院探望这位“爱心妈妈”。西藏拉萨独益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赵银良闻讯后，在去医院看望史金凤的同时，还向该校赠送了电脑和新桌椅。

由于长期的化疗，史金凤的头发大量脱落，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面对这些，史金凤表现得相当坦然，她说：“这个学校，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地办下去，我已经对儿媳说了，就是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再苦再难也要把这个学校办下去!”

史金凤的事迹传遍了社会，感动了中国。几年来，她先后获得了全国和省市的“三八红旗手”、“慈善奖”、“巾帼文明奖”、“特殊教育先进工作者”、“先进教育工作者”、“社会办学力量先进集体”等荣誉称号，她家也成为全国有名的“美德在农家”示范户。2005年，她有幸成为中华慈善总会和香港亚洲电视等单位联合举办的“感动中国十大真情故事评选”活动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