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映日 香远益清

林　可

重庆地下党斗争史是我党历史长河中一朵晶莹的浪花。在建国六十周年即将来临之际，重庆市传奇作家况浩文先生继《一双绣花鞋》后，以年近八旬的高龄，又创作出一部真实再现重庆地下党斗争的长篇小说—《风荷》。

“情报工作者要像六月的风荷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同流而不合污”——这是周恩来同志对地下工作者的要求，也成为了《风荷》女主人公慕容纾的人生信念。

共产党员慕容纾和她的战友们艰苦卓绝的斗争，向读者展示了一幅在周恩来同志亲自领导下的中共南方局和重庆地下党在经济情报战线上进行拼搏的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苦孩子跌宕的一生

《风荷》采用倒叙的写作手法，以女主人公慕容纾“文革”时期在“造反派”逼迫下写交待材料为切入点，回顾了她从青年时代开始，如何接受进步思想，最终走上革命道路的历程。

慕容纾出身于杭州的一个富商家庭，当时算得上名门望族。母亲姚淑兰原是一厨师的女儿，因抵债卖到周家，又作为周家大小姐周冰洁的陪嫁丫头到慕容家当了厨娘，后虽被老爷收为四姨太，但在家中始终没有地位，仍做厨娘。慕容纾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实际上并非真正的小姐，仍是一个苦孩子。

抗战爆发后，随着逃难的人群，慕容紓一家来到贵阳。在国立二十四中读书时，慕容纾受级任老师地下党员马华影响，接受了进步思想，并在马华的直接领导下开始从事地下活动。以后虽几经辗转，先去成都，后到重庆，但她始终都在马华的领导下工作，在斗争中不断提高能力、积累经验和经受考验，终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一个坚强的地下工作者。

凭借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丰富的学识和斗争经验，慕容纾严格遵循周恩来同志关于“情报工作者要像六月的风荷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同流而不合污”的要求，以“牌秘书”的身份周旋于国民党高官的夫人太太之间，巧妙地获取了大量政治、经济和军事情报并及时送出，为我党制订和采取正确决策作出了重要贡献。

出于地下情报工作的需要，同时也是两情相悦，经上级领导批准，慕容纾与国民党合川军药厂上尉技佐庄明志结为了夫妻，而正是这一点，为她今后的遭遇埋下了伏笔。解放前，她因这层关系，获得了一些重要的政治、经济情报，但在解放后，她却因此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尽管业务能力出众，却不明不白地受到排斥，长期得不到提拔;“十年浩劫”中更被扣上“叛徒”、“伪军官老婆”等帽子，被“造反派”揪斗，关“牛棚”，做苦工，遭受了许多非人道的折磨。但她无怨无悔，对党的忠诚毫不动摇，始终坚信会有拨乱反正的一天。

粉碎“四人帮”以后，祖国迎来了政治上的春天，慕容纾也获得了新生。她以丰富的外经贸业务知识和出色的外语能力被委以重任，担任了市外贸局局长。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她坚持原则，秉公办事，清正廉洁，两袖清风，深受上级领导信任和群众爱戴，为推进重庆的改革开放和外经贸事业作出了积极贡献。

精彩的情节闪光的人物

《风荷》着墨最多、也是最为精彩的部分当数写慕容纾在樊庄当“牌秘书”的那一段情节。那时正处于上世纪40年代末解放战争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并夺取全国胜利的一段日子，是中国革命最关键的几年，也是决定中国前途和命运的的几年。作者用生动形象的笔触对那段时间里国民党统治的黑暗、官场的腐败、官员的醉生梦死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对挣扎在饥饿、死亡边缘的国统区人民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同时，对我党领导下的国统区人民反独裁、反内战、反饥饿斗争和华蓥山游击队武装斗争给予了热情的歌颂。这一段情节紧凑连贯、充满悬念，让读者爱不释手，必欲一口气读完而后快。

粉碎“四人帮”后，慕容纾从副科长连升三级担任外贸局长那一段日子也是作者着力描写的内容。可能因为作者曾担任过市外经贸委主任，许多事情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缘故，这一段文字写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如数家珍。书中写慕容纾认为决定一个事业兴衰成败的关键在人，改革必须从用人制度开始。她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过去全由组织部门筛选调用干部的框框，公开地、大规模地在社会上通过考试招聘人才，就真有其事。书中还写了其他一些涉及外经贸业务的具体事例，基本上都是真实的。作为外经贸战线上的一名职工，笔者也曾亲历或有所耳闻，读来倍感亲切。

《风荷》一书中既有慕容纾在解放前夕从事地下斗争的惊险经历，又有她在“十年浩劫”中的悲惨遭遇和改革开放以来的工作成就，故事情节在历史与现实的交替中不断推进，人物形象也不断升华，使读者获得醇厚的艺术享受。

《风荷》在人物形象塑造上颇具匠心。首先，对女主人公慕容纾的塑造非常成功。在她身上，集中体现了许多革命先烈和忠诚于党的好干部的优秀品质。她是作者收集了大量素材后，运用典型化手法，长期酝酿、精心设计出来的一个典型形象。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杂取种种人，合成一个”。在《风荷》这部书里，没有“高大全”的人物形象，就连女主人公慕容纾也是一个“有缺点的战士”，从她穿着海虎绒大衣啃红苕，手提高跟鞋打赤脚跑下十八梯等细节描写就可以看出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对地下斗争的复杂性和严酷性还存在着认识不够的毛病，但这不仅无损于这个形象的光辉，反而衬托她对党忠诚、胸无城府，更加真实可信。

除女主人公慕容纾外，《风荷》其他人物形象的塑造也十分传神。比如“小闹钟”钟克，只要看过《风荷》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物形象。他还在读中学时，小小年纪就成功策划了帮助马华老师脱险的行动，而且还真是做到了天衣无缝。人到中年以后，更是以他丰富的斗争经验、缜密的思维和洞悉事物的眼光，迅速破获了“酉47案件”，挖出了深藏在我革命队伍中的叛徒丰良和潜伏特务李志庆，为人民立下大功。其他许多人物形象，如马华老师、黄福明夫妇、教堂洋嬷嬷贝蒂·艾莉斯和朱夫人、冷太太等也是有血有肉，栩栩如生;对反派人物特务头子徐政及其死党魏德贵狡猾奸诈性格的刻画更是入木三分。

勿庸置疑的艺术成就

《风荷》构思精巧，内容丰富，具有鲜明时代特色，将革命历史与革命现实、思想性和艺术性完美结合。作品的时间跨度长达70余年，以慕容纾的一生为主线，将上世纪30年代到本世纪初这段时间里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几乎都串连起来作了全景式的展现。

优秀的文艺作品有着启迪思想和愉悦身心两大功能，而启迪思想又往往在愉悦身心的过程中实现，这就是古人说的“文以载道，寓教于乐”。这也是文艺作品区别于其他作品的魅力所在。

《风荷》热情讴歌革命先烈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不屈不挠坚持地下斗争、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及中国经济社会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都是在人物形象塑造和故事情节演变中进行的。读者在获得艺术享受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接受了革命传统教育，沉醉于这股清新的文坛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