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樱作品中的欣赏型教育

陈苗苗

为提升德育的质量和解决德育所面临的困惑，欣赏型德育模式作为更高境界的德育模式被提出，以帮助“天生哲学家”——儿童更自主地建构自身的品德系统。契合欣赏型德育模式，杨红樱的作品提供了很大的发挥空间，她的作品既是一幅美丽的画、一首动听的歌，也是一个充满智慧灵性的导游、一个在引导和激励中游刃有余的参谋，将引领儿童走入一个教育的理想境界。比如在阅读杨红樱《淘气包马小跳》的过程中，儿童与文本环境相互作用，儿童有了角色扮演的机会，发生积极思考的行为。这种积极思考不仅增加了儿童的认知能力，更有助于滋养他们的心灵、情感，塑造健全的道德人格。而欣赏型教育的实质，就是要塑造一个健全的道德人格，给个体与

社会带来和谐和幸福。

一、杨红樱作品通过精神对话帮助儿童确立价值观

儿童是天生的哲学家。高尔基说过，儿童固有的天性是追求光辉的不平凡的事物。但是他们的哲学观念、价值观念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从低级向高级逐渐发展的。

在向儿童揭示更高阶段的思维模式、价值观念时，杨红樱的儿童文学是一个很出色的交流媒介。它在富有智慧的沟通和对话中，传达人类社会对下一代所寄予的文化期待。而且和日常对话比，杨红樱作品中的精神对话提供给儿童更多的社会环境，更多的角色扮演机会，增加儿童思维频率，提供道德判断机会，促使道德成长。阅读马小跳对中等收入及以下家庭犹为重要，因为这些家庭的孩子参与社会团体或者是社会活动的程度相对少些，阅读“马小跳”向他们提供了更多的角色扮演机会。

比如在《超级市长》中，马小跳和同班的小大人丁文涛都要去竞选市长，丁文涛是大家平常眼中非常完美的男生，为竞选市长，他让爸爸帮他写了市长施政纲领，还把里面的“财政预算”“市政建设”“外资引进”等等，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了。但是马小跳却选择了在大街上给男女老师做调查，他的调查问题是“你想过什么样的幸福生活？”因为在马小跳看来，作为市长，必须要知道你的市民想要什么样的幸福生活。

当其他孩子由家长带着去参加竞选的时候，马小跳是自己去的，他说：“是我要当市长，又不是我爸爸去竞选市长！”当丁文涛和其他小朋友把大人事先写好的施政纲领背得滚瓜烂熟的时候，马小跳掏出他事先准备好的80份民意调查，其实他还归纳了32种幸福生活，但是他把那张纸落在家里了。可是各类专家还是无法掩饰对马小跳魅力的喜爱，他们问马小跳：“如果要给你心目中的城市一种性格，是什么？”马小跳答：“快乐。一座快乐的城市。”最后，马小跳成为全市最有魅力的男孩子。

“马小跳竞选市长”是一场富有智慧的沟通和对话，在这场激烈的对话中，孩子们会思考“什么是创造力，什么是想象力，什么是真实地为社会服务”，而这些正是我们进行素质教育的目标所在。

二、杨红樱作品以诗意的梦想为儿童成长打好根基

童年的发明是因为儿童和成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造成的，而童年的消逝，是因为儿童和成人再一次共享信息产生的。当替换印刷术的技术转变为电子媒介和以电视为代表的图像革命时，一览无余的媒介迅速剥夺了儿童的童年，儿童不可避免地面对谄媚成人审美意识的五花八门的无聊、荒诞、庸俗、暴力文化。各种调查研究表明，儿童的兴趣越来越成人化、现实化，连儿童图书市场都大刮“成功励志”之风。

试想，有成功的成年人就必须有成功的儿童吗？功利主义和机械道德主义的灌输使童年越来越短，使成年期明显提前。消逝了童年的儿童有可能会更快地制造物质财富，但也将带来可持续发展的不足。因为童年并不是在完成它的周期后就在成人的身躯中干枯死去，它是一个永恒的源泉。就像弗朗索瓦•密特朗和埃利•维瑟尔的对话，弗朗索瓦•密特朗说，“儿童时的所有”是“我人格中最纯粹最清晰的那部分”；埃利•维瑟尔说“童年的我和成年的我不断对话，质询我，评论我”。

一切取决于开端，儿童是成人之父，保护好童年才是儿童成长的条件。在保护童年生命上，杨红樱的儿童文学作品发挥着重要作用。

很难在客观世界里存在的自由和幻想，在杨红樱的作品中演绎得酣畅淋漓。马小跳组织的跳跳电视台，释放着儿童自由好奇的天性，以最大限度来肯定童心的自由和创造力。比如他们拍摄了杜真子做菜的栏目，杜真子把红色的苋菜，绿色的黄瓜，黄色的蛋黄打成汁，然后做成像冰激凌一样的三色饭。结果，跳跳电视台收视率突突地往上蹿，电视台热线电话被打爆了，观众们强烈要求能经常看到杜真子做饭的节目。于是，《跟杜真子学做饭》的节目应运而生，接二连三地拍了“什锦炒饭”“蛋包饭”“三鲜烩饭”“泡菜拌饭”。杜真子成了最有人气、最有魅力的女孩。因为现在会琴棋书画的女孩太多太多，会烧饭做菜的女孩太少太少。物以稀为贵，杜真子的魅力，是独特的魅力。

在《超级市长》中，也许很多候选人的资质和才华都在马小跳之上。但是，这些孩子的完美和成熟让人怀疑这些孩子到底有没有童年。相比之下，马小跳是稚拙的、有缺憾的，但却是真实的、纯粹的，是真正的孩子。他唤起了许多成年人对童年的回忆。

《淘气包马小跳》就像“永无岛”，在岛上，儿童们可以看到梦想，看到自由，看到无限的生存，看到人之为人的目的，而这些将有助于儿童自我塑造出健全的人格。

成人社会充满功利原则，但是这样一个世界为什么没有完全堕落下去？就是因为每一个成年人都曾经是儿童，都是带着对人生的美丽幻想走进成人社会的，所以功利主义才无法完全控制人类，我们的世界才没有完全堕落下去。由此可见，儿童自由和梦想是多么重要，孩子们现在喜欢“马小跳”，在未来，他们更会感谢杨红樱，因为杨红樱和“马小跳”承担了为他们的童年造血的功能，给他们以无限成长的可能。

三、杨红樱作品以关怀为美塑造儿童的幸福观

欣赏型教育的实质是要塑造一个健全的人格，给个体以及人类带去和谐和幸福。那么，什么是健全的人格？功利主义德育旨在培养社会所需要的人，而真正的发展教育，不仅要使个体获得发展和满足，更要通过不求报偿地关怀他人而获得内心的快乐。如何学会关怀他人？仅仅关怀他人的衣食住行吗？E．M.福斯特说过：“世界上最麻烦的事起因于‘无法想象他人的内心生活。”不能想象他人的内心生活，就无法真正地拥有道德。而对儿童来说，想象他人的内心生活是需要经验的，身为儿童可以加入的社会活动环境毕竟有限，可以相互发生作用的场合毕竟不多。

此时，杨红樱的儿童文学就开辟了想象他人内心生活的一个窗口。

比如《天真妈妈》里，为了给妈妈一个美好的母亲节，尽管马小跳最讨厌逛街还是竭尽所能地陪妈妈逛商场，给双鱼座的妈妈买漂亮的木鱼发卡。最有创意的是，他还为妈妈做了一个有12层的三明治，感动得妈妈都舍不得吃，而是要把这个三明治放在橱柜中。《侦探小组在行动》中，当黄菊的爸爸被汽车撞倒而车主却肇事逃逸后，马小跳和他的侦探小组无私地真诚地关怀着黄菊。他们帮黄菊全家解决生活危机，最后找到了肇事者，但是在寻找肇事者的过程中他们也理解了肇事者矛盾的内心，并理解了肇事者遗憾的心情。

阅读儿童文学有助于儿童学会角色承担，学会想象他人的内心生活。因为角色承担实际上就是个体与他人的换位体验，是个体切入他人的精神世界进而推己及人。

以审美为本质的“淘气包马小跳”，通过这些角色承担让儿童读者感受到了以善为美、以关怀为美的价值观，这对于儿童道德判断及其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儿童可以依赖这种深切体会他人的阅读机会，设身处地地与他人进行换位思考，设想自己在类似的情况下接受类似的行为。“推己及人”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正是幸福的本性。如果说成人文学是以真实为美的话，儿童文学则是以善为美，以关怀为美，发扬着大自然赋予儿童的最宝贵的精神因素——关怀每一个生命，不以金钱为目的，不以权力为目的，不以个人幸福为唯一。杨红樱的《淘气包马小跳》中这种以关怀为美的价值观为儿童带去寻找幸福的途径，因为关怀他人是创造幸福的一个很重要的渠道。

杨红樱的儿童文学以美学形式展现出了欣赏型德育的内涵之美和智慧之光，达到“不教而教”的最高境界，让儿童在阅读中展开积极的思考，感受到自身的力量与尊严，从而增强了对社会的认知和判断能力。不管未来面临的社会现象和具体的道德情境如何错综复杂、纷繁多样，他们都能超越现实的种种利害关系，去实践自己积极、美丽、高尚的人生。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

（责任编辑：王哲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