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国寺未解之谜

沈惠耀

保国寺，坐落在浙江省宁波市洪塘北面灵山山岙，始建于东汉时期，名“灵山寺”，后废圮。晚唐僖宗广明元年(880年)重建，改名为“保国寺”。现存建筑多为宋、清时重建或增建。保国寺并不是以其宗教寺庙闻名于世，而是因为我们的祖先在1000年前就以精湛绝伦的建筑工艺令人叹为观止。

大殿千年不毁之谜

大殿重建于宋大中祥符六年(公元1013年)，千年的斗转星移，它几经战乱，几经灾变，几经磨砺，终于蹒跚至今，其间多少杰材伟构，早已灰飞烟灭。在这样一个漫长的岁月中，能够经受住风摧雨折，虫蚀火劫，天灾人祸，战争磨难的建筑物，尤其是木结构建筑，几如凤毛麟角。按照史料的记载及一般的常识，即使是在正常的条件下，因为自然的原因，木结构建筑一般在60年左右就开始倾圮、损毁。古人史书上常常描述那些建造了六七十年而风雨飘摇，不得不重修、重建的建筑。经历数百年风雨而依然原构者已经是奇迹，而矗立千年而不颓败者，更是珍奇之极。大殿能够存留至今，尤其是在气候湿润、白蚁横行的南方地区，其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了，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这个奇迹也许与其独特的建筑设计有关。

中国的古建筑采用的木结构体系，墙只是起到割断的作用而不像现代建筑那样承受房屋的重量。因此，当遇到地震等突然、猛烈的冲击时，由于木结构各个构件之间都有榫卯联接，在结构上成为软性联接，富有韧性，不会发生断裂，因此有“墙倒屋不塌”的说法。现在我们就来看一下中国传统木构架体系建筑中独有的构件——斗拱。斗棋用于柱顶、额枋和屋檐或构架间，斗是方斗形木垫块，棋是弓形的短木，通称为斗棋。棋架在斗上，向外挑出，棋端之上再按斗，这样逐层纵横交错叠加，形成上大下小的托架，起到传递梁的荷载于柱身和支撑屋檐重量以增加出檐深度的作用。

大殿斗棋组合类型较多，依据斗棋所处不同位置变幻斗棋组合方式，充分发挥斗棋各部件的力学性能。保国寺大殿的斗棋用材断面高宽比为3:2，这比例在力学上价值很高。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英国科学家汤姆士·扬在研究木梁受力状况时，通过实验认识到木梁断面高宽比为根号2:1即1.4:1时，强度最高；根号2:1即1.7:1时，刚性最好。因此，大殿斗拱这样的断面比例正介于较高强度和刚度之间，兼顾了最高的出材率和达到最佳受力效果的关系，而我们早在西方认识800年前已经采用。这充分说明中国的工匠在11世纪建造建筑所采用的受力构件，已经具有了最高的强度。

无梁殿真的无梁吗?

保国寺的闻名，在老百姓眼里，多半源于其中有一座“无梁殿”，传说整个建筑是没有梁的，且整个建造过程没有使用一枚钉子，非常神奇。大家熟悉的“无梁殿”指的也就是北宋大殿。

保国寺大殿外表看起来像是没有大梁支撑的，其实它是在前槽天花板上，巧妙地安排了三个与整体结构有机衔接的镂空藻井，用天花板和藻井遮住了大殿的梁架，因在下面不容易看到，故被称为“无梁殿”，这种做法可能也让鸟雀少了些栖息之所。藻井，是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建筑装饰样式，它最能体现中国古代建筑装饰的不同风格、审美情趣和工匠的高超技艺。它一般装在主体建筑的天花中，是最尊贵的地方。它从外形来看像一个凹进天花里面的井，而且还装饰有藻文饰样。保国寺的整个大殿没有用一枚钉子，而是采用了中国传统木构体系建筑中独有的斗拱榫卯技术。同时，斗拱之间都有榫卯做法联接，是一种柔性的连接方式，具有一定的缓冲作用，不易发生断裂。

虫不蛀，鸟不入之谜

保国寺大殿内有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虫不蛀，鸟不入，蜘蛛不结网，梁上无灰尘，勘称神奇。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工匠营建智慧之功?

这种现象的产生究其原理，众说纷纭，连古建筑学家也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提供了两种值得争议的解释。

一种是材料解释说：大殿的构件用料经碳14测定是一种叫黄桧的木料。黄桧，又名扁柏、罗松，它的历史可追溯至2亿年前古大陆，与银杏、水杉等同为世界顶级的古老珍宝。其木质坚硬致密，内部累积大量芬多精，可以散发出独特浑厚的原木芳香气息。目前北美、日本及我国台湾地区尚有少量遗存。材料解释说正是建立在黄桧这种特性基础之上，因其材质特性，大殿内鸟雀畏避。但是近一千年的时间，这种材料的特性在没有了生命力后是否还能永久保持，并用之不竭呢?

另一种解释为空气流动说：空气流动说认为是由于大殿结构使内部的通风性能较好，空气在这里形成了强的对流和漩。但是这种解释目前缺少大量科学数据的支持。所以这个现象至今还是我们研究大殿的一个课题。

大殿的不对称之谜

古往今来我们中国人的传统审美心理是崇尚和谐，以对称为荧。在建筑中，无论是建筑的单体，还是群体的布局，均体现出对称和谐。但在大殿中却发现了两处呈现不对称的地方，为后人留下了无尽想象的空间。

一是大殿后两内柱顶部的斗，它们的材质和形状不同。西侧为方形木质栌斗。东侧为圆形石质莲瓣纹栌斗。传说有天圆地方的意思。

二是大殿东西两侧补间铺作里转出跳不同，东侧为四跳，西侧为五跳。四加五为九，传说有九为尊的意思。

寻根问底，依然没有确凿的解释，翻开《保国寺志》关于大殿的记载，竟然只有区区18个字，除了大殿的建造者与奇异结构外，对于其他的种种奇特地方只字未提。

宋代是我国一个伟大的创造时代，作为我国现存最重要的木构建筑——建造于北宋时期的保国寺大殿，正是当时高超建筑技艺的产物和证明。伟大的建筑铭刻的是我们过去的灿烂与辉煌，“升拱斗昂，祥符千载”，大殿带给我们更多的是那份对传统文化的眷恋。(文章代码：1302)

责任编辑蒲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