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写作心理调适的实践与思考

中学生厌写作文、怕写作文或是想写而力不从心的现象是目前中学语文教学必须直面的问题,许多同行对此也做过研究和实践,并且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绩。但笔者感到,要解决当前学生作文心理问题,还得从研究学生心理需求找突破口。长期以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的作文教学未能根据学生写作心理特征,及时地满足学生的“写作心理需求”,从而造成学生“心理需求满足的缺失”,使得学生写作时缺乏写作欲望和激情,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学生“有想写好作文的愿望”却“深感写好作文心不由己和力不从心”的矛盾心态,甚至产生惧怕心理。由此可见,开展“从满足学生的心理需求出发指导学生作文训练”的研究确实有其现实意义。

学生“写作心理需求”就是学生在作文能力形成过程中或完成一次作文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希望。教学中如何满足学生写作心理需求?我以为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调适:

一.激发学生心理高峰体验,调动学生写作激情。

一般来说,一个人在心态处于极端平静的时候是写不出好文章来的,这本是一个古老的话题。可我们在教学生写作时却常常忽视了这一点。比如作文指导,几乎大部分教师都是从如何选材立意,如何谋篇布局,如何运用表达技巧等方面着眼的。我认为,这样的指导是不会有多少效果的,让学生“戴着镣铐跳舞”,不仅不能激发学生写作兴趣,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这样会让学生的心理空间成为寂静的枯井。学生写作时,战战兢兢,左顾右盼,就像林黛玉进贾府不敢多走一步路不可多说一句话。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其根本原因在于我们给学生划定的条条框框太多太死!清代画家郑板桥在《题画》中说:“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月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中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中国美学史资料选编》第340页)我们可以这样说,郑板桥晨起看竹时,心态是平静的、闲适的,当清秋竹影婀娜多姿扣动画家心扉时,画家平静的心态顿然转入亢奋状态,遂有画意。一枝冷峻峭拔、超然脱俗的竹子在宣纸上淡开倩影,完全是画家心潮澎湃,情难自已所致。作画如此,写作亦然。因此,在学生处于写作酝酿阶段我们就要创设相应情境,激发学生写作热情,使他们的心态由平静区转入亢奋区。

心理学研究表明:处于16岁至18岁的中学生是很容易动感情的,他们的情绪高亢强烈,充满着热情和激情,活泼愉快,富有朝气(林崇德《中学生心理学》第148页)。但我想,这是就中学生在中学这一特定时间区间内情感发展的一般特点而言的。在具体的时间段之间,中学生的心态、情感依旧是平静稳定。亢进激越不是常态。尤其是高中学生,他们思考的翅膀常常喜欢在理性化的世界里划出迷人的弧线。教高中的教师大多有这样的感觉:与初中生相比,多数高中生表现为上课不爱举手发言,点名回答问题也有不愿启齿,即使在日记中也很少全部吐露真情。为什么这样?从心理学上讲,这是青年期最显著的闭锁性特征的表现。还有一种现象也令人思考:有些差生,写作水平很低,可有时竟能写出情彩飞扬的文章,而有些写作能力很好的学生却常常陷入写作的困境,感情平淡,文字干瘪等等,这大概也是这两种学生写作时具有不同的心态所导致的结果吧。综上所述,我以为,写作是心理处于亢奋区域时的一种表达实践,而我们在指导学生作文时,必须要以“促进学生的平静心态向亢奋心态转化”为突破口。

二.关注学生心态变化,利用评价机制影响学生写作心理。

教育心理学理论告诉我们:归因就是“人们对自己或他人行为的原因进行推测、判断或解释的过程”。“归因是否正确直接影响到对行为的意义的估计与态度,以及对行为成败的预见和控制”。在我们平时的作文训练中,无论是从教师的角度看,还是从学生的角度看,都有对学生作文存在的问题评价不甚恰当的现象,这些现象大部分都影响着学生对作文的态度。可见教师对学生作文的指导和评价依然是对学生作文提高的重要途径。但是,从调查中我们发现,这种指导与评价常常变成或“事后诸葛亮”,或过多消极评语,或只有分数无评语等等,直接影响了学生积极的写作心态。在教学中教师如果能够通过正确评价,调整学生的心态,不仅能满足并弥补学生“写作心理需求满足的缺失”,而且还也有助于提高作文教学效率。

在教学中我们发现,有相当一部分学生,特别是认为自己作文水平差的学生,他们对作文的惧怕心理,往住和他们一贯所得到的低分——消极评价有关。评价会影响人的心态变化,而人的心态变化在一定程度上会改变文章语言表达的气势。郭沫若曾有一个形象的比喻——诗人的心灵世界是一个蓝色的海湾,海水平静的时候,诗人写出舒缓有致、从容淡雅的抒情小诗;海水狂怒的时候,诗人就写出石破天惊的力作。这里的“海湾”、“海水”不正是人的心态吗?而就是这样一个浅显易懂的问题却被我们忽略了。我们不少语文教师一谈到语言表达能力的培养,就只是说,“要多读名作,加强语感”,“要反复修改,锤炼文字”。实际上,这仅仅是一个侧面,研究学生心态,是提高学生语言表达能力的要点之一。我们的写作学,忽视这一问题不能不说是一大缺憾!孟子散文为什么气势充沛,感情强烈,笔带锋芒,富有鼓动性,有纵横家、雄辩家的气概?大概与他处于斗争激烈的战国时代,迫切地想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废“霸道”而兴“王道”的心理有关;鲁迅的杂文为什么如匕首,似投枪,犀利尖锐,深刻辛辣?也大概与他处于风雨如磐的旧中国,愤世嫉俗,具有切齿悲愤的心态有关;毛泽东的文章、诗词,为什么境界开阔,语锋毕现,活泼鲜明?也大概与他具有伟人的胸襟与气魄有关。这些都是值得我们研究的事实。

因此在写作教学中,我们要积极利用评价对学生心理的调适作用,一方面在写作前对学生的作文构思提供必要的指导和评价,让学生的写作变得得心应手,另一方面对写作中和写作后的修改在提出建设性的修改意见的同时给与积极的肯定和褒奖,以提高学生修改信心。

三.优化学生写作心境,清除写作心理障碍。

“满足学生的写作心理需求”,不能仅仅理解为一种消极被动的应急状态,而更应该看成是一个积极、主动地影响学生的过程。我们的目的,是想能找到一条优化学生写作心境,清除写作心理障碍的途径,引导学生摆脱对作文的那种“焦虑、无奈”的心理阴影,形成“想写、乐写”达到“写快、写好”的良性循环,从而促进作文教学的高效率。

根据学生在写作过程中逐步形成的对写作的态度、心理体验、以及具体写作时的心态变化,可以把学生的写作心境分为“波动型积极心境”、“波动型消极心境”、“平稳型消极心境”三类,而只有当写作者处于第一种状态时,学生才能发挥最佳水平。而现实中,这类学生仅属少数。但是即使当写作者处于亢奋状态,有时也会像河流一样遇到障碍物,即在表达上会出现卡壳现象,情感之流不能顺利奔涌。作文水平较差的学生写作文常常会出现这种情形。比如,有位学生对他的老师一往情深,动笔写《老师啊,老师!》,有一节主要内容写的不好:“老师,你不仅关怀我的生活,而且尤其帮助我提高学习成绩。你改我的作业特别认真,常常辅导我读课文,有一次我的数学作业没有交,你就亲自指点我做好作业,在你的教导下,我的成绩终于上来了,甩掉了倒数第二名的帽子。”怎样引导学生修改这节文字?常规办法就是批上“写得不具体,要用事例来描述”这样的评语。这样评,虽然点出了毛病的要害,但容易在学生心理上带来一缕阴影:学生会想“我的文章写失败了”。学生兴高采烈地送来一篇习作,这样一来,原有的亢奋的心理状态消失了,修改兴致也没有了。比较好的点评可以这样写:“读了你的文章,我很感动,虽然你不是在写我,但我作为一个教师也引以自豪。我读书时也遇上了一位好老师,有一次他把我带到他的房间里改作业,因为是夏天,我心理又慌,浑身大汗淋漓,老师就用毛巾为我擦汗,他的眼睛射出慈爱、鼓舞的光芒,他又拿着扇子为我扇风,我看着他的脸,好感动啊,他那脸上的皱纹里正溢着汗水……像这样的事例太多了。想必你所写的老师也会有很多令人感动的事例,盼望你写下,我期待着!”这则评语,既点出了习作中的毛病,也显得亲切动人,学生觉得这不是批评他,而是在同他亲切交谈,于是在心理上自然会产生慰藉感,并且,原有的亢奋情绪会更加强烈,学生在评语的提示下,浮想联翩,心想原来就这样修改啊!有了这样的情绪基础,文章哪有改不好的呢?这个事例说明,防止学生在写作中心理上出现落差,保持其心理平衡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我们把第一种“评语”看作是“简单批评式”,把后一种“评语”看作是“情感呼唤式”,那么,这两种“评语”所产生的效应就迥然不同。

综上所述,“长期需求满足缺失以至于积重难返”的写作心理导致了学生“想写好作文的愿望”与“深感写好作文力不从心”的矛盾心态。要避免这些不利心态的出现,我们可以从心理体验、作文评价、写作心境等方面来作为切入口来进行教学。当然,由于学生写作是一个复杂的心理过程,学生写作的心理障碍表现也是多种多样的,因此解决学生作文困难的途径和方法同样也是多方面的。本文仅从以上三个方面做一些粗略探讨,权作抛砖引玉之用,不当之处望同行指正。

谢亚仙,江苏省常州市安家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