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乔
钱智雄第二任妻子余桦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下岗女工,因为她的温柔贤淑,钱智雄没有犹豫和歧视,娶了她。婚后的生活被余桦经营得幸福平和,在余桦的鼓励支持下,钱智雄也开始迎来事业的第二个春天。在平静安稳的日子里,钱智雄发现每次自己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和阻碍的时候,总会有人在背后为他排忧解难。谜底终于被揭开,这个人就是余桦。自称下岗女工的妻子原来是千万富姐!钱智雄能否接受妻子的欺骗?余华为何要隐身份?
平凡再婚妻出手不凡:频频支出事业“金点子”
2007年4月的一天,钱智雄和余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了。见到余桦的第一眼,钱智雄的心微微颤了一下,那温柔的眉眼多么像自己去世的妻子呀!在那一瞬间,那些伤感的往事又让钱智雄的内心泛起悲伤的涟漪。
钱智雄在重庆某区计经委工作。两年前,钱智雄的妻子出了车祸,抛下了他和年仅10岁的女儿玲玲。失去妻子后,钱智雄尝尽了生活的另一番滋味,孤独、寂寞,还有夜深人静时对爱妻的深深思念。最可怜的是独自带着女儿过日子的辛酸和艰涩,岁月无情,生活无情,钱智雄品尝到了生活的无奈。这年春天,一位朋友要为钱智雄介绍对象,钱智雄犹豫了很久。当朋友一再向他保证对方也是一个非常贤惠的女人时,钱智雄终于同意见面。
空气里飘着咖啡的浓香,唱片里放着缠绵的音乐,这让钱智雄恍惚间回到了往日恋爱的日子。坐定后,余桦讲述了她的故事,声音柔美:“我离婚八年了,15岁的儿子跟我一起生活。离婚后,我从单位下岗了,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下岗女工,钱智雄对她的印象却非常好,也很诧异一个下岗女工有如此优雅的气质和淡雅如菊的从容。
钱智雄没有追问余桦离婚的原因,也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很现实地打听她的收入以及是否有其他的生活负担。他对余桦说:“我们都是命运多舛的人,所以我们要更积极地面对生活,所幸我们都做得不错。”余桦感受到钱智雄的话和他的眼神一样给人温暖和力量,而他的老实和真诚也着实让余桦动了心。中年人的爱情真切实在,交往三个月之后,余桦答应了钱智雄的求婚。
结婚后,两人柔情蜜意,日子过得很温馨。余桦不仅对钱智雄关怀备至,难得的是对玲玲和对自己的儿子一视同仁。钱智雄看得出来,余桦对玲玲的爱不是装的。余桦处事善良公正,亲热中满溢真切的母爱,钱智雄很欣慰自己的选择。
余桦的儿子考上了一所全寄宿的市重点高中,一般每周只回家一次。男孩子对继父敬重有礼,钱智雄很喜欢他。
2008年初春,钱智雄的单位开始人员分流,40岁的钱智雄属于可退可留的人员。几番思索与斟酌后,钱智雄决定主动要求下岗,走向商界。
他将想法告诉余桦,余桦静静地听完,紧紧抱着丈夫,仿佛想传达给丈夫来自她和家的力量,她说:“智雄,没有关系,下岗并不可怕,我也是许多年前就下了岗,这些年来反而学会了许多谋生的技能。也许你走出来后发现社会更精彩,孩子们和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支持你的。”
余桦善解人意的一番话给了忐忑不安的钱智雄无限的慰藉。经朋友介绍,钱智雄来到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广告公司做业务部副经理。最初那段时间,他简直毫无头绪、焦头烂额。私营企业的工作作风和快节奏的步调,让在机关待了十几年的钱智雄几乎无所适从,一切专业知识也必须从头学起。但钱智雄是个聪明坚忍的男人,他咬紧牙关,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初做广告人,钱智雄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跑业务、怎样在群雄逐鹿的广告大战中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而好不容易做成了一单业务后,对广告主模棱两可地拖欠付款的做法,他也常常束手无策。
有一天,钱智雄回家后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余桦,语气里透着无奈和挫败感。余桦一边帮丈夫按摩肩膀一边安慰他,然后一条一条帮他分析每件事情的可行性和难处,再想出有效的办法和措施。钱智雄一听,暗暗佩服余桦的聪明,高兴地亲了亲余桦的脸颊,又带着疑惑问:“老婆真厉害!你怎么会对生意场上的事分析得这么透彻?”余桦一脸娇羞地回答:“以前我也到广告公司打过工,懂一点。我有个表弟是美院学广告设计的,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还可以找他。”钱智雄对妻子的话深信不疑,也没往深处想。然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钱智雄疑惑起来:那个整天围着厨房转、为他和女儿忙家务的妻子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岗女工吗?
事情缘于钱智雄所在公司的一次广告招标,招标单位是重庆市一家颇负盛名的生产汽车摩托车配件的私营集团。他所在的广告公司对这次招标志在必得,总经理把广告文案的设计重任交给了钱智雄。他不敢懈怠,回家后日夜奋战,从书店买来一摞一摞的相关资料,力求在短时间里消化它,并拿出最好的投标方案,不辜负老总的信任。
眼看期限将至,钱智雄依然对自己的几个设想不甚满意。思来想去,他感觉自己终究对摩托车配件行业的专业知识知之甚少。自己不熟悉产品的各项性能,又怎么能向顾客恰如其分地介绍和推销呢?钱智雄很苦恼。
钱智雄苦恼焦虑的神色被余桦瞧在眼里,那几天,钱智雄发现余桦在悄悄地翻看他摊放在桌面的资料。有几次,余桦匆匆出门到很晚才回家。几天以后,一份整洁清爽、设计优美、条理清楚又极富诱惑力的广告文案摆放在钱智雄的书桌上。钱智雄翻阅之后惊讶地望着妻子,余桦微笑着说:“我是根据你的那些想法请表弟进行了一些润色和修改,另外加了一些建议,你看还可以吗?”
钱智雄拿着手中的文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份新的文案里补足了相关的专业知识。“表弟怎会对摩托车配件行业的知识运用得如此娴熟呢?”钱智雄喃喃自语。余桦什么也没有说,一如既往地在厨房里忙碌,把阳台上晾晒的衣裤收回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卧室床边的抽屉里,像往常一样平静自如。
果然,钱智雄交上去的那份广告文案一举中标,为公司赢得一笔可观的业务。
震惊震怒:下岗妻原来是富豪
日子平铺直叙地向前过着,余桦照样悉心地照顾着全家人的衣食住行。玲玲已学到了钢琴八级,而每周两次,总是余桦风雨无阻地陪着她去少年宫上钢琴课。钱智雄发现,玲玲越来越依恋余桦了,无论什么事,总是毫不隐瞒地先告诉余桦,征求继母的意见。
钱智雄因为工作表现出色,被提拔为业务部的经理,日子过得快乐又温暖。只是,钱智雄心中常常会有一种莫名的疑惑和蹊跷感,他发现每次自己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和阻碍的时候,似乎总会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为他排忧解难。钱智雄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008年10月,钱智雄最近做了好几笔业绩不错的大广告,老总对他赞不绝口,有意到年底再将他提拔为公司分管业务的副总:同时又委以重任,将浙江来重庆开辟市场的另一家大型摩托车配件厂家在重庆拓展业务的广告宣传争夺战交到他手中。
钱智雄很清楚这是老总对自己的又一次考验和期望,也知道这次成败与否,将直接影响到自己能否升
职。所以浙江厂家的程总过来考察时,钱智雄已作了充分的准备,不但就该厂的情况作了详细的市场调查报告,还呈上一份完美无瑕的广告计划书。
程总迟迟没有表态。钱智雄知道,另一家广告公司也正在争夺程总的“芳心”。钱智雄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使出浑身解数。经过百折不挠的努力,程总终于松了口,有意将公司所有在重庆及西南地区的广告宣传交给钱智雄他们公司做。钱智雄欣喜万分,立刻邀请程总吃饭并继续商谈合作的事情。程总欣然答应,并且叮嘱钱智雄:“钱经理,我和太太一起来,你也带上你的太太,大家气氛融洽点。”
钱智雄一口答应了,他迫不及待地赶回家和余桦分享成功的喜悦。回家的路上,钱智雄想到自己和余桦结婚一年来,几乎从来没有带她出席公司的饭局和朋友的聚会。有时候叫她一起去,她也总是以要照顾孩子为借口推托掉。
一进门,钱智雄看见余桦正在收拾房间,他开心地抱起余桦转圈,得意地对余桦说:“终于搞定那个程总了,他答应把广告给我做。”看着乐得像个小孩似的丈夫,余桦也笑得灿烂无比。等钱智雄把晚上一起吃饭的事一说,余桦像往常一样推托。钱智雄兴奋地说:“这次和往常不一样,程总也会带太太一起。余桦,正好孩子这两天去了爷爷那里,你也难得清闲一下,就陪我去吧。”余桦低声说:“我不太喜欢那种应酬的场面。”“没有关系。”钱智雄安慰她,“程总人很随和的。”余桦不忍在钱智雄这么开心的时刻再扫他的兴,终于答应了。
钱智雄带着余桦先赶到约定的酒店。等到程总和太太走进包厢的那一瞬间,钱智雄立刻就感觉出程总和余桦都神色异样,余桦有说不出的无奈和尴尬。钱智雄站起来,正想向程总介绍自己的妻子时,程总已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一把握住余桦的手,连声叫:“哎呀,原来是余总啊,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你的音信了,最近公司生意还好吗?”
程总在那里握着余桦的手兴致勃勃地说着,全然不顾余桦的尴尬,而钱智雄呆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了。随着程总滔滔不绝地述说和叙旧,钱智雄的目光由惊异转为疑惑,又由疑惑转为了愤怒,听到最后,钱智雄双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余桦担忧地望着他。
那顿饭,钱智雄和余桦自然是吃得神不守舍,食不知味。但是有一点,钱智雄听明白了,原来,和自己同床共枕一年的妻子、自己以为是平凡下岗女工的余桦,却是一位有着丰厚身家的富姐。余桦不但有车有别墅,还与人合开了一家专门生产摩托车配件的工厂。在重庆摩托车行业中,提起桦姐来,几乎无人不知。
“我还天真地以为她只是一个下岗七八年,独自一人带着孩子艰辛度日的普通妇女。”一股强烈的被欺骗和愚弄的感觉充塞着钱智雄的心,血往他的头顶上冲。回家的路上,钱智雄一句话也不说;回到家里,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余桦站在他旁边也沉默着,许久,她才缓缓开腔,声音充满了歉意和担心:“智雄,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而且在我和你结婚以前,我已经结束了我的公司,卖了我的车子,我已经厌倦了生意场上的生活。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做普通的夫妻,过平常的日子。”
钱智雄没有说话,思绪却飘到以前脑海里闪现过的那些疑点,他闷声问:“以前我每次在工作中遇到麻烦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在背后帮我?”余桦没有回答,表示默认。
钱智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去,决绝似的说:“那好,让我来说吧,你并不需要隐瞒你的任何事情,而我,也不喜欢被一个富婆玩弄的感觉。我决定和你分手。”
“不是的,智雄,”黑暗中,余桦痛苦地叫了起来,“你要相信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钱智雄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他冷冰冰地对余桦说:“如果方便,请你搬回你的别墅吧,我们需要分开,冷静地考虑一段时间。”
谎言背后有爱,平淡的幸福最真
余桦含泪走了,日子又打回了原形,钱智雄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女儿回家的时候,钱智雄告诉她,继母有事去外地出差。玲玲似信非信,但什么也没有问。
悄无声息地过了两个星期。一个周末的深夜,钱智雄独自在抽烟,突然被女儿睡梦中的一阵痛苦呻吟吓住了。一摸女儿的额头,烧得烫手,钱智雄披上外套,用毛巾被裹紧了女儿的身体,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里飞奔。
女儿得的是急性肺炎,昏昏沉沉熬了一晚上,早上女儿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却是:“爸爸,为什么余桦妈妈不来看我呢?我想她,想吃她给我熬的小米粥。爸爸,您打电话叫她来看我好吗?”
女儿苍白的小脸充满期待地仰着,钱智雄思索了片刻,打消了叫爷爷奶奶来照顾女儿的念头,再想想第二天自己必须要到郊县去开会,便走到外面的走廊上,给余桦打了个电话。
余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钱智雄犹豫着说道:“孩子想见你,我要开会,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陪她两天?”
“不用说了。”余桦轻声打断他的话,“你去开会吧,这里有我照顾,你放心。”
钱智雄愣了一分钟,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第二天收拾行装便去了郊县。第三天下午,钱智雄回到家里。出门前家里的一片零乱已经改了样,屋子被收拾得窗明几净,堆积了几天的脏衣服全被洗过,干干净净地晾在阳台上,柜子抽屉里整整齐齐叠放着他的换洗衣服。钱智雄发现茶几上压着一张信纸,是余桦给他留的信:智雄:
再一次请你原谅我对你的隐瞒,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更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其实我的事情很简单,八年前我从单位下岗的时候,正值前夫有了新欢抛弃了,我,我同时遭受了两个最惨重的打击。但是我没有垮,为了儿子,我咬紧牙关站了起来。我没有骗你,我做过许多工作,只是我做得最成功的却是在一家摩配公司搞营销。凭着攒下的奖金和我细心学来的摩配行业的知识,我和一位朋友合股开办了一家生产摩配的工厂。机遇很好,生意兴隆,两年里,我也赚了不少的钱。可是,智雄,钱是唯一的吗?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在商场上拼搏久了,我更渴望的是远离尔虞我诈的商海,寻找一份平实而又真切的婚姻和生活。我很庆幸后来我能遇到你,智雄,我真的很珍惜与你在一起度过的那些平凡却真实的日子。我爱你。
另外顺便说一句,八年前与我分手的丈夫当时是因为钱而跟着那个女人走的,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愿再谈感情,只顾挣钱。有时候想想,觉得有了钱,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智雄,你能理解我吗?但愿我不要因为钱而再度失去我爱的家庭。
余桦
钱智雄的眼泪顺着脸颊开始悄悄地往下流,他抬起头来,看着屋子里熟悉而又亲切的一切,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淡淡的家的温暖味道在流淌,在召唤着什么。钱智雄从沙发上“腾”地站起来,向门外冲去。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赶到余桦的身边去,这个时候,余桦一定会在女儿玲玲的身旁。
来到医院,还没有推开门,就听见了女儿快乐的笑声。钱智雄推开病房的门,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女儿病床前正一口一口喂女儿吃饭的余桦,看着正向余桦娇憨地撒娇的玲玲。难得的是余桦的儿子也坐在一旁小心地削着苹果。看着这个温馨的场景,钱智雄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女儿看见他,开心地叫道:“爸爸,您回来了?我已经快好了,爸爸快过来。”
余桦转过头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目光中有着太多复杂的语言。
钱智雄轻声说道:“余桦,我已经回过家了,我看到了一切,我也终于明白了一切。应该祈求原谅的人是我。”玲玲拍手道:“太好了,我们一家人全在这里了。”
“是的,”钱智雄一手抚着女儿的脸蛋,一手轻搂着余桦的肩说,“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