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奶粉”赔偿启动？

谌彦辉

2008年12月10日，卫生部新闻发言人毛群安公开表示，相关部门正在就“三鹿”牌婴幼儿奶粉事件的赔偿方案进行论证。这是“三聚氰胺”事件被揭露以后，数十万“问题奶粉”患儿家属等待三个月后首次盼来的获赔消息。

“肇事企业也将承担相应的赔偿。”毛群安说，但他无权讨论赔偿的具体计划，也不能提供赔偿时间表。

卫生部统计的数字显示，截至11月27日，全国累计报告因食用“3鹿”牌奶粉和其他个别问题奶粉导致泌尿系统出现异常的患儿达29万令人，其中6名儿童死亡。

1月中旬赔偿到位？

大陆媒体报道，目前由卫生部牵头的问题奶粉赔偿调查小组所拟定的民事赔偿方案初步完成，总共涉及金额约40亿元左右。

卫生部卫生监督局一位人士向《凤凰周刊》透露，这份官方草拟的赔偿方案由卫生部、质检总局，商务部、统计局、工商总局和统计局等多部门参与，国务院“三鹿奶粉安全事故应急处置领导小组”领衔担纲。

据了解，赔偿方案主要包括赔偿总金额、赔偿资金来源、赔偿责任承担以及各方面赔偿执行力度等内容。其中对受害患儿的赔偿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死亡儿童赔偿、重症患儿赔偿和其他受害儿童赔偿。

10月8日，内蒙古一位农民带着年幼的儿子踏上讨要毒牛奶赔偿之路。

上述大陆媒体报道称，这份官方赔偿方案中，40亿元左右的资金由政府和三鹿等22家问题奶粉企业共同承担。用途包括用于全国范围内婴幼儿因“三聚氰胺”事件到医院检查的费用26亿元，其余资金用于对确诊患儿的治疗，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赔偿费用。

其中，26亿元的检查费用由政府负担，其余的资金则由22家问题奶粉企业，按各自品牌产品确诊患儿数量、产品市场占有率、产品三聚氰胺检测结果等综合考虑进行分配。

“赔偿所需的资金预计在2008年年底前到位。”一位知情人士表示，方案将于2008年12月完成赔偿。

不过，这套官方赔偿方案目前还不能最终确认。“方案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思路，方案内容仍在不断地调整中。”上述知情人士12月15日表示，参与制订方案的官员对可能的后续治疗及精神损害赔偿问题存有争议，方案原计划拿出部分费用来向保险公司购买保险，用来负担对确诊患儿今后一定年限延续影响的赔偿。但这部分资金是否保留，目前是一个悬念，而且40亿元赔偿金额估算也在变化。方案高度保密

“这套官方赔偿方案现在已被列为机密。”北京一位律师表示，方案参与人员谈及都很谨慎，外界很难从政府渠道了解内情。

上述卫生部卫生监督局相关人士透露，具体到消费者赔偿目前由相关业务部门完成，即赔偿方案现由工商总局消费者权益保护局负责拟定，“我们只是负责协调”。

消费者权益保护局副局长卢艳刚表示，他本人没有参与赔偿方案的制订，但他没有否认该局负责赔偿方案的草拟。

对于目前尚未完全公开的赔偿方案，公众表示了强烈关注。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消费者协会副会长刘俊海表示，“方案应尽快出台”，应通过行政调解来达成一个快捷高效的赔偿损害机制。

刘俊海认为，政府应发挥行政调解主导作用，同时动员三鹿及其他乳制品企业参与，受害消费者积极配合，制订出一个公允统一的赔偿标准。这个标准既要权衡企业的赔付能九也要结合受害消费者的实际受损情况，从而使每个受害婴幼儿都能获得公平及时足额的赔偿。

在一个月前，“三鹿奶粉事件志愿律师团”已通过邮局向国务院“三鹿奶粉安全事故应急处置领导小组”、卫生部、质检总局寄送《关于三鹿毒奶粉受害者赔偿方案的建议》。

目前“毒奶粉”患儿的医疗费用主要由地方政府垫支。

公盟维权律师许志永说，这份赔偿建议书由数十名律师积极参与讨论，同时广泛征求了受害儿童家属的意见。他们认为，确定赔偿方案的合适方式应该是由政府负起牵头的责任，事件的各个相关方及公众充分表达意见，集体协商研究一个一揽子的赔偿方案。

“赔偿方案的制订应该透明，更应该参考民众的意见。”北京律师张兴奎认为，有关“问题奶粉”的赔偿方案尚未出台，那表示还有时间让公众参与方案的最终制定。只有充分参考了公众意见，赔偿方案最终才能得到民众的信任与支持。

民间建议加大惩罚

对于媒体披露的40亿元赔偿总金额，由于并没有官方正式披露，外界也不清楚赔偿总金额是怎样估算出来的。

许志永感觉很意外：他们起草的“民间版”赔偿方案中，赔偿总金额估算大概为39亿元，但这一数据不包括官方赔偿方案所透露的26亿元检查费用。“如此推算，患儿家属获得的赔偿将很久”

许志永说，律师建议的赔偿方案当时推算出患儿高达28万余人，这和卫生部至今公布的29万患儿总数相差不大，但实际估算的赔偿总额相差近一半。

“39亿元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许志永称，他们是在调研北京，石家庄、郑州等城市各类病情实际花费的基础上推算出来的。

根据有关民事法律以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问题奶粉”受害儿童应当赔偿的实际费用支出包括治疗费、护理费、营养费、交通费等。

考虑到此次赔偿数额巨大，三鹿以及相关企业的支付能力，估算按照所花费用标准增加两倍作为赔偿，加上精神损害赔偿，再减去政府已经垫付的医疗费即为每位受害者家庭应当获得的实际赔偿。

一些律师还提出了惩罚性赔偿和精神赔偿的设想。其中精神损害赔偿标准为：非住院治疗的患儿最低1万元，死亡的患儿最高30万元。“这也是部分患儿家属所能接受的。”许志永说。

但目前，政府主导进行民事赔偿是现实可行的方案，从公正赔偿角度出发，他们建议赔偿方案不应考虑地区、城乡差别。从公平赔偿的角度考虑，他们建议确定赔偿额度的标准是身体健康受损害程度。

肇事企业“没钱赔”

据知情人士透露，官方拟定的赔偿方案或会生变，40亿元赔偿总金额很可能被削减。因为部分肇事企业坚决声称他们没有钱来支付赔偿。

据悉，三鹿大概需要支付赔偿9亿元左右。而资料显示，三鹿集团2007年底总资产为16.19亿元，总负债为3.95亿元，净资产为12.24亿元。此前有媒体报道称，经三鹿集团内部初步估计，此次召回奶粉的总量可能超过一万吨，涉及退赔金额达7亿元以上。加上相关赔偿，如此负担是三鹿集团不可能承受的

最新迹象表明，三元重组三鹿正步步推进，赔偿是三鹿重组中的一个关键环节刘俊海认为，由其他企业并购重组，不仅挽救企业，同时消费者可以全部获得赔偿、如果没有企业并购重组，三鹿破产清算程序启动，到时候，受害消费者赔偿只能按比例打折公平收场。

但迄今为止，三元并没有承接债务的公开表示。

赔偿自然还牵涉到22家问题奶粉企业刘俊海建议按照市场份额理论，划分几大乳业巨头的民事赔偿责任的承担比例，“由几个企业来承担责任，一方面减轻了三鹿的负担，同时追加其他企业的赔偿责任，它们也不会因此而破产。”

“现在最大的争议是企业不想出钱，”一位接近政府的学界人上称，赔偿资金很可能先由政府来出，官方赔偿方案中赔偿资金可能会相应减少，可能的后续治疗和精神赔偿可能会取消。

记者曾拨通三鹿总经理张振岭和蒙牛董事长牛根生的手机，但均未获回应。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也未对肇事企业承担赔偿责任作出答复。

一些律师建议对圣元，蒙牛、伊利等检出乳制品含有三聚氰胺的企业以及有关销售商的罚款作为补偿资金。尽管目前还没有惩罚性赔偿制度，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规定欺诈行为的受害者可得到增加1倍的赔偿，《产品质量法》第四十九条规定可对肇事企业及销售商处以货值金额等值以上3倍以下的罚款，同时拟定中的《食品安全法》也正在讨论惩罚性赔偿制度。

国务院办公厅2008年9月19日曾发出通知，确定免费治疗所需的费用，由同级财政预拨垫支，等事件责任查明后，再按有关法律法规由责任企业赔付。这无疑表明无论医疗费用还是一系列的赔偿项目，最终将由侵权企业承担。

编辑 王何畏 美编 虎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