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创作:抒写历史的情怀

2009-06-23 09:35王安葵
艺术百家 2009年3期
关键词:戏曲艺术

王安葵

摘要:中国的历史剧剧本虽然出现较晚,但咏史诗的历史很长,形成了抒写历史情怀的传统。古代文人的历史剧和民间的历史故事剧都继承了这一传统。当代优秀的历史剧都是剧作家对历史的浓郁情感的表现。观众所以喜欢历史剧也是因为它在感情上与他们相通。因此我们在历史剧的创作中要着重抒写历史的情怀,在评论中也要重视它的诗性。

关键词:历史剧创作;戏曲艺术;历史情怀;咏史诗;古代史剧创作

中图分类号:J802文献标识码:A

我国的历史剧创作有着悠久的传统、丰富的内容和多样的形式,自宋元南戏和元杂剧以来,舞台上演出的剧目有一大半是表现历史故事的。这些作品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历代剧作家和艺术家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经验和理论。因此,研究和继承历史剧的传统和经验,对于搞好今天的历史剧创作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中国咏史诗和“讲史”说唱的传统

中国的戏曲剧本出现较晚,因此历史剧也出现得较晚;但是中国的咏史诗却出现得很早,而且数量也很大。文学史家刘大杰说:“咏史起于班固。”另外有学者说,西汉的东方朔的《嗟伯夷》就是一首咏史诗。甚至《诗经·大雅》中的《文王》也可看成是咏史诗。“我国著名大诗人王维、李白、杜甫、刘禹锡、白居易、杜牧、李商隐、王安石、苏轼、陆游,都写有咏史诗,每人少则数首,多则数十首。”“有些古人古事,如伍员、范蠡、屈原、荆轲、项羽、刘邦、韩信、贾谊、王嫱(昭君)、曹操、刘备、诸葛亮、陈叔宝(陈后主)、杨广(隋炀帝)、李隆基、岳飞、文天祥等人,是被诗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反复吟咏的,而其中咏王昭君的诗,据长江文艺出版社《历代歌咏王昭君诗词选注》一书的材料,从魏晋到近代,就有七百六十余首之多。”

这些咏史诗并不着重于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叙述,而着重借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抒写历史的情怀。有的着重对历史人物身世和命运的慨叹,有的借历史人物的命运表达对自身境遇的情感。所谓借他人的酒杯,浇心中的块垒。而对同一历史人物和同一历史事件,每位诗人又都有不同的感触,表达的是不同的情怀。因此读这些诗没有雷同的感觉,反而得到丰富多样的艺术趣味。比如王昭君,一直流传着毛延寿把昭君的画像送给匈奴,因此匈奴向汉朝索要昭君的传说。咏昭君的诗却由此做出不同的咏叹。白居易《昭君怨》:“只是君恩薄如纸,不须一向恨丹青。”直指造成昭君悲剧的主要的角色是皇帝,而不是毛延寿。王睿《解昭君怨》则说:“当时若不嫁胡虏,只是宫中一舞人。”是从另一角度慨叹王昭君命运的跌宕。王安石:“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并非替毛延寿翻案,而是说昭君的美是意态的美,那是画工画不出的。

为什么前举的那些古人如范蠡、刘邦、贾谊、王昭君等人诗的频率较高呢?这是因为他们或有不凡的业绩,值得赞颂;或经坎坷的命运,令人同情或引人深思。其中许多人又是能引起了诗人自身的联想。如许多怀才不遇和忠言不被采纳的人,就常以屈原、贾谊等的境遇米自比。

还须指出,中国古代的史书,虽偏重于历史事实的记述,但历史学家也常常借以抒怀。如司马迁的《史记》,就被鲁迅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鲁迅接着说:“惟不拘于史法,不囿于字句,发于情,肆于心而为文,故能如茅坤所言:‘读游侠传即欲轻生,读屈原、贾谊传即欲流涕,读庄周、鲁仲连传即欲遗世,读李广传即欲立斗,读石建传即欲俯躬,读信陵、平原君传即欲养士也。”这就是说《史记》也具有咏史诗的意蕴深长的特点,因此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如果说咏史诗是文人的作品,那么在它流传的过程中也对民间的文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就是唐宋以来的“俗讲”和瓦舍勾栏中的说唱文学。如果说咏史诗主要表现文人的个人感慨,那么通俗的说唱文学则更多地表现了,大众的情怀。这些说唱文学开头常常要引一些文人的咏史诗。如晚唐诗人胡曾有咏史诗三卷,150首。其中许多首就常被后来的讲史小说所引用。这也就形成了中国的文学艺术文人创作的和民间创作的作品相互影响从而出现很多雅俗共赏的作品的传统。

二、中国古代的历史剧创作

中国古代的历史剧创作是继承了咏史诗和“讲史”的民间文学的传统的。作家所以创作历史剧,观众所以喜欢历史剧,都因为这些作品表现出了一种历史的情怀。所谓历史的情怀,包括“史识”和对历史人物及事件的情感。写历史剧的作家首先当然要熟悉历史,但他并不是客观地描写历史,而是在描写中加进了强烈的情感评价。所谓中国戏曲爱憎分明的美学特点在历史剧创作中也有鲜明的表现。历史的情怀也不只是思古之幽情,它一定是与现实有紧密联系的。但这种联系不是简单的类比,不是直白的影射,而是一种情感的联想和哲理的思考。

比如关汉卿的杂剧《单刀会》。作品表现了历史人物关羽的壮烈情怀:

大江东去浪千叠,

引着这数数十人,驾着这小舟一叶。

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

不觉的灰飞烟灭,

可怜黄盖转伤嗟。

破曹的樯橹一时绝,

鏖兵的江水由然热,好教我情惨切!

这也不是江水,

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这段唱词对苏轼的[念奴娇]词有所继承,但意蕴上有所改变。苏轼由这段历史引出“人生如梦”的-感慨;而关汉卿则通过关羽之口唱出了对历史上无尽的征战与牺牲的感叹。

再如梁辰渔写《浣纱记》。第一出“家门”便写道:

请看换羽移宫,兴废酒杯中。骥足悲伏枥,鸿翼困樊笼。试寻往古,伤心全寄词锋。问何人作此?平生慷慨,负薪吴市梁伯龙。

这就写出了作者创作时的精神状态和创作的动机。他创作这部作品并非只是发思古之幽情,而是与他“骥足悲负枥,鸿翼困樊笼”的境遇分不开的,因此“伤心全寄词锋”。这与诗人写咏史诗是完全一样的。

最后一出“泛湖”,生、旦二人唱道:

[北收江南](生)呀!看满目兴亡真惨凄,笑吴是何人越是谁?功名到手未嫌迟。从今号子皮!从今号子皮!今来古往不许外人知。

[南浆水令](旦)采莲泾红芳尽死,越来溪吴歌惨凄。宫中鹿走草萋萋,黍离故墟,过客伤悲。离宫废,谁避暑?琼姬墓冷苍烟蔽。空园滴,空园滴。梧桐夜雨。台城上,台城上,夜鸟啼。

[北清江引](生)人生聚散皆如此,莫论兴与废。富贵似浮云,世事如儿戏。唯愿普天下做夫妻都是咱共你。

这是借历史人物之口表达了作家对历史兴废无常的感叹。

孔尚任的《桃花扇》是“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南朝兴亡,遂系之桃花扇底。”(《桃花扇传奇本末》)这种情感除了通过人物和情节表现之外,作者还特别在全剧的最后,通过苏昆生、柳敬亭和老礼赞唱的一出“余韵”将其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先是老礼赞唱了一段[问苍天],唱自己到丛祠

祭祀的感慨。苏昆生称赞说:“逼真《离骚》《九歌》了。”接着柳敬亭唱了一段[秣陵秋],概述了南明的兴亡。老礼赞说:“虽是几句弹词,竟似吴梅村一首长歌。”最后苏昆生唱了一段[哀江南]更是令人悲痛欲绝。

[北新水令]山松野草带花挑,猛抬头秣陵重到。残军留废垒,瘦马卧空壕:村郭萧条,城对着夕阳道。

接着吊孝陵,吊古宫,吊秦淮,吊长桥,吊旧院,最后唱: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鸟衣巷不姓王,莫愁湖夜鬼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这俨然是一首容量很大的咏史诗。

洪昇的《长生殿》曾被称为“一部热闹《牡丹亭》”,作者强调“借太真外传传新词,情而已。”但这部作品的主题是什么,曾引起长期的讨论。这主要是因为,作者对杨李爱情及其悲剧的结局这一复杂的历史现象有着多重的感触。不能简单地归于一点。而兴亡之叹仍是隐藏在剧中的一条重要的情感线。所以李龟年演唱的[弹词]在全剧具有特殊的地位。[南吕一枝花]“不提防余年值乱离”等曲成为最为脍炙人口的曲段。以致当时人人传唱。所谓“家家‘收拾起,户户‘不提防”。这是很耐人寻味的。今天上昆计镇华演唱的[弹词]仍是非常受观众欢迎的。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些作品并非写真实的历史人物的,但他在描写历史环境时,尽量营造出历史的真实感。如《牡丹亭》作者汤显祖对宋史有精深的研究,剧作根据话本假定人物是南宋末年宋金战争时代的人,于是通过李全勾结金国、杜宝守卫扬州以及柳梦梅考状元时的关于“主和、主守、主战”的考题等情节的描写,生动地描绘出了这段历史的图画。江巨荣教授对此有精辟分析。李全的事情与史实“相差甚远”,但又符合大的历史真实。而虚构的艺术形象杜宝则和真实历史中那些懦弱无能的文武官员形成强烈对比,“他虽是虚构的艺术形象,却就是作者心目中期待的人物。可以说,这个艺术典型的产生,凝聚了作者对宁、理宗年代企求平定叛乱、守卫边境屡屡遭遇失败的历史教训的思考。”而柳梦梅关于战、守、和的答案也被看成是南宋对敌政策变迁的最好涵盖。这就是说,汤显祖写《牡丹亭》不仅是高扬“情”的主题,而且对南宋这段历史以及整个封建社会都作出了感情强烈的评判。

古代的剧作家是怎样对待所谓历史真实的呢?我认为他们首先是认真地研究历史,严肃地对待历史。如孔尚任讲他写《桃花扇》的经过:他对此题材早有兴趣;但当材料积累还不充分的时候,不敢动笔。害怕“闻见未广,有乖信史”。写成之后,他自认为“朝政得失,文人聚散,皆确考时地,全无假借。”(《桃花扇凡例》)很多论者认为《桃花扇》是比较忠实于历史的。如吴梅说可作信史读。但张庚、郭汉城主编的《中国戏曲通史》指出作品对历史多处作了改动。因此,“它‘可以当长歌,可以代痛哭,可以吊零香断粉,可以悲华屋山丘,但就是不能当成信史来读。”这就是说作者研究了历史之后,并不以写信史为己任,而是要通过写史剧表现自己的历史情怀,长歌当哭。

以上讲的主要是文人创作的历史剧的情形。地方戏演出的、民间艺人创作的历史故事剧与此有许多不同。比如对历史真实的考证不那么认真,更重视故事的传奇性和语言的通俗性等等。但与文人创作的历史剧也有许多相同处。它也是着重抒写历史的情怀。不过它抒写的足大众的情怀。比如对民族英雄的赞颂,对劳苦大众和坚持正义者的同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等等。如杨家将戏、水浒戏和包公戏的大量出现就是群众情感的反映。

这里存在两种情况:一是在创作中文人与民间艺人的相互影响。如前面讲到的,讲史的说唱艺术也常常引用文人的咏史诗,民间艺人创作历史故事剧时也重视学习文人的作品,吸收符合自己要求的东西。另一方面,文人创作历史剧时,考虑到要适合群众的需要,也会向民间艺术的优长学习。这是一种情况。

第二,古代的文人在评价历史剧时,常常产生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们很重视历史真实,指出剧中不符合历史之处;另一方面又常常对剧作家对历史的改动表现出无可奈何或者表示赞许。如宋代陆游诗:“斜阳古柳赵家庄,负鼓盲翁正做场。死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这是讲当时的说唱;后来创作的《琵琶记》依然是对蔡伯喈的事迹作了改动。评论家并不因此而否定《琵琶记》。王骥德对“优人及里巷小人…捏造无影响之事”持不屑的态度,但对“元人作,曲中用事,每不拘时代先后”却给予理解,认为这与王维作画有“雪里芭蕉”是同一道理。

三、中国当代的历史剧创作

当代的优秀的历史剧的创作之所以取得成功,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继承了古代历史剧创作的优良传统,剧作家在作品中抒写了有时代特色的、有作家创作个性的历史情怀,所以这些作品能有引人入胜的艺术魅力。如郑怀兴写《新亭泪》是对于周伯仁虽身受误会,却仍能以国家利益的大局为重,勇于牺牲,承担责任这一历史人物和历史现象产生了深深的感动而创作的。他所以对周伯仁产生感动又与他刚刚经历了“文革”那样一段人人自危互不信任的特殊时期有关。郑怀兴说:

当周伯仁这一历史人物叩击我的心扉时,我积蓄在心底的许多情感,犹如翻滚的地下岩浆遇到了火山爆发口一样,一下子都喷射出来了,倾注到周伯仁身上,使他复活过来。如果我没有经历十年浩劫,怎么能强烈地渴望国家安定,怎么能强烈地仇·限制造动乱、分裂的民族罪人?怎么能深刻地理解周伯仁忧国忧民的襟怀,怎么能对他的命运发生深切的同情?又怎能对他心往神驰,与他一齐醉,一齐醒;一齐长歌当哭,叩问长天;一齐挥泪抚弦,招回正气。…总而言之,如果我不是从自己对时代的亲切的真实的内心经历出发,就不能深刻地理解周伯仁,就写不出《新亭泪》。

陈亚先谈《曹操与杨修》的创作时说,“文革”时期,他的家庭遭遇不幸,这时听到村里人送葬吹唢呐吹“千夫叹”的牌子,这曲调使他不能忘怀。于是他买了只竹笛,白天黑夜地吹。“却很少有人知道我心中藏着很深很深的悲凉。”“现在回头看剧本,忽然觉得剧中那松林墓地,缟素灵堂,月夜斩台,处处有当年乡村唢呐吹出来的‘千夫叹。”“叹什么?我不晓得,我只是感到人生有许多值得浩叹的地方罢了。”

《贞观盛事》的作者戴英录、梁波在谈他们的创作构思时,也重点谈了“设置抒情意境,展示人物内心”,有些场景着重抒写李世民和魏征各自的情怀和他们情感的交融。魏征思考的是:“难道说兴衰更替,周而复始千古难更变?难道说果真是善始容易克终难?”作家通过写人物的情怀也是在抒写自己的情怀。

还有一种情况,作家面对着复杂的历史人物,产生复杂的感慨。如郭启宏写《南唐遗事》。李煜的一

生遭际表现出历史功业的成败与个人的才华、品质等等并不完全一致。这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事。作者在作品中表现出不同于郑怀兴,也不同于陈亚先的另一种浩叹。

这些作品都与古代的优秀的历史剧和优秀的咏剧诗一样,具有一种浓郁的诗情。所以它们能够动人。而一些不成功的历史剧,一些写得也很规整,也很符合历史的历史剧,之所以不动人,则是如张庚同志所说,作者只是觉得理所当然而写,不是情不可遏而写。因此缺少历史剧所应具有的诗情。

在历史剧创作中还必须注意剧与诗的不同。历史剧应有诗性,又必须有戏剧性。从受众的层面说,要注意雅俗共赏。在第五届中国京剧节京剧艺术继承创新学术研讨会上,有学者提出,近年的创作文人化的倾向比较明显,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现象。有些剧种,如昆曲,可以有较强的文人化倾向;但一些民间性较强的剧种,则不应都走文人化的路。这些剧种的作家应该更多的重视向说唱的传统,向民间艺术学习。

四、关于历史剧的评论

在多年的历史剧评论中,我们常常强调“古为今用”和“历史真实”这样两个标准。从某个角度说,这样的强调是有意义的;但从今天的创作实际看,应该更强调历史剧的诗性。只有在历史剧具有诗一样的感人力量时,它才可能发挥出古为今用的作用。历史真实只是创作历史剧的基础,它真正发挥感人效果的是感情的真实。所以我认为对历史剧的评论,除了前面讲到的要注意到“剧”的特点外,要强调它的诗性。因此可以适当借鉴古代对咏剧诗的评论。如吴乔在《围炉诗话》中说:“古人咏史但叙事而不出己意,则史也,非诗也。出己意,发议论而斧凿铮铮,又落宋人之病。如牧之《赤壁》用意隐然,最为得体。”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咏物诗无寄托,便是儿童猜谜。读史诗无新义,便成二十一史弹词。虽着议论,无隽永之味,又似史赞一派,俱非诗也。”

因此我认为,一部历史剧如果只是忠实地写出了一段历史,或一个历史人物,那还只能是如古人所称的“能品”和“具品”;而只有写出浓郁的诗情,写出作者深广的情怀,才可能成为“神品”和“妙品”。

诗是有个性的,诗坛拒绝大路货。我们要努力打破公式化的、僵化的评价标准,呼唤不同风格的饱含诗情的历史剧创作出来。我们希望有叱诧风云的“雷电颂”,有不绝如缕的“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有“大江东去浪千叠”,也有“杨柳岸晓风残月”。

责任编辑郭妍琳

猜你喜欢
戏曲艺术
晋剧行当音色特征及音色调节
元杂剧曲辞意境对人物形象塑造的作用
浅析琼剧艺术的发展
戏曲艺术生存之我见
舞台灯光在戏曲艺术中的意义
浅谈广西地方戏曲如何继承和发展
戏曲艺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黑土评剧迎来希望的春天
论戏曲舞台时空的特殊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