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在男性世界中的花朵

吕 丹

摘要《水浒传》是一部展现男人世界的画廊,在这一百单八将中还塑造出了三类不同的女性形象,她们就像绽放在男性世界中的花朵,她们的绚丽和灿烂将会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

关键词女性英雄女性形象

中图分类号:I242.4文献标识码:A

古典名著《水浒传》讲的是一个关于男人的世界,侠肝义胆,替天行道,豪情间一段英雄传奇在梁山泊树立起了

千年大旗,直到今天还让世人仰慕。小说以精湛的笔墨塑造了花和尚鲁智深、黑旋风李逵、豹子头林冲、行者武松、智多星吴用等一百零八个好汉鲜活迥异的性格和他们的精彩故事。在这座男人世界的画廊中,也展现了一些女性的身影,就如同荆棘丛中一抹红,为这个刀光剑影的时代平添了一丝美丽。

1 《水浒传》中塑造了三个另类好“汉”

梁山上有三条好“汉”,其实不是男子汉,而是在水浒中,起到润色作用的三位女英雄,她们是一丈青扈三娘,母大虫顾大嫂,母夜叉孙二娘。其中性格描写尤为突出的是孙二娘和顾大嫂,扈三娘的性格特征相对来说不如前两位那么鲜明。《水浒传》是一部英雄传奇,追求的是阳刚之美,刚与柔是物性的两极,英雄和美人则是性别的两极,亦刚亦柔不是《水浒传》的美学追求,因此《水浒传》中的女性英雄展现更多的也是刚烈之美。

“一丈青”扈三娘,她有着较好的容貌,高超的武艺,“使两口日月刀,好生了得”。曾经在祝家庄单捉王矮虎,呼延灼三路军马前单捉天目将彭玘,北京城下单捉井木犴郝思文,她的武艺可见不一般。同时她又很漂亮。书中描写:“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一个英武而不失柔美的女人,却是一个苦命的人。本来守着扈家庄,然后嫁给祝彪,但是祝家庄被梁山好汉灭门,身遭如此大祸,先是被擒上梁山,接着父母亲族全家皆死于李逵斧下,一个哥哥也不知所踪。后来没有办法认宋太公为父,投上梁山,又被宋江作为礼物,许配给了她的手下败将、狠琐不堪的王矮虎。那王矮虎“贪财好色最强梁”,“五短身材,一双光眼,形貌峥嵘性粗卤”。无论在人品、长相、武艺上,王矮虎都与扈三娘相差甚远,在小说中她没有任何的怨言,对家人的死亡也没有任何的痛苦,就连扈三娘的死也是悲惨的,死于郑魔君的妖法。所以在小说中扈三娘只是一个概念性的人物,没有思想,毫无感情,也无性格可言。她的形象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符号,但是她的英武不失一个水浒英雄的本色。

母夜叉孙二娘是小说中着墨稍多的人物。在小说的第二十七回:“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描写了孙二娘,她是“剪径强盗”“山夜叉”的独生女,和丈夫张青共在十字坡开黑店,卖人肉包子,图财害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在小说中她的形象也很有特点:“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眉横杀气,眼露凶光”。一个女子却有这样丑恶嘴脸和狰狞面目,真是无法让人喜欢。虽然孙二娘没有生得扈三娘的那种闭月羞花的美貌,但在她身上却有很多梁山好汉的英雄气概,当武松杀死数条人命成为重大“通辑犯”时,是孙二娘想出个扮头佗的办法,救了武松性命,从此再没离了头佗的打扮。武松这一生真是毁于美妇、亲嫂、金莲之手,却再造于丑妇、义嫂、二娘之手!母夜叉孙二娘后来跟随丈夫上了梁山,主持梁山西山酒店,迎来送往,除了为梁山赚取造反经费外,还打探小道消息,为梁山的事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功不可没。

母大虫顾大嫂主要出现在小说第四十九回“解珍解宝双越狱,孙立孙新大劫牢”中。顾大嫂也是开酒店的。她还没有出场,就被解珍介绍道“我那姐姐有三二十人近他不得。姐夫孙新这等本事也输与他。”顾大嫂和扈三娘和孙二娘一样武艺高强,同时与解珍兄弟最好,是个热心肠、豪爽、性急的人。比如在小说中,当她听完乐和的口信后,她是“一片声叫起苦来”,这是着急,接着叫伙计“快去寻得二哥家来说话”,这个“快”字,可见她风风火火的泼辣劲。顾大嫂的性急还表现在要孙新连夜去请邹氏叔侄。邹氏叔侄说出救人之后,这里是容身不得,只有去投奔梁山水泊入伙,问顾大嫂意见如何。顾大嫂不假思索回答:“最好!有一个不去的,我便乱戳死他!”一个“最好”,足见其豪爽、干脆利落;后一句泼辣,有点黑旋风李逵的风范,听起来耳熟。李逵在江州劫了法场后,当宋江问大家请求众好汉一起上梁山时,宋江问大家意下如何,李逵不也是说:“都去!都去!但有不去的,吃我一鸟斧,砍做两截便罢!”相互对比,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急中有智,又是顾大嫂性格上的另一特征。要到大牢里去劫狱,孙新决定请哥哥孙立来帮忙,硬请是不行的,只有智请了。临行前,顾大嫂再三吩咐伙计:“只说我病重临危,有几句紧要的话,须是便来,只有几番相见”。顾大嫂本是个粗人,急性之人,想不到“大虫口中又能作此情语,奇妙无比……骤读此言,不觉泪下”(金圣叹语),真是粗中有细,急中生智。敢作敢为是顾大嫂又一优点,劫狱的主意定了,她扮做送饭的只身进入狱中,后来报了仇,带领人马上了梁山。金圣叹在评点顾大嫂的作为时,一再写到“如火”、“胆志胜一丈夫”、“活是黑旋风”等等。这些都突出了顾大嫂性格:性急、胆大、热情、办事泼辣、具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巾帼英雄的形象。真是一个另类的英雄好“汉”。

2 《水浒传》中塑造了三个走向爱情误区的美丽女人形象

潘金莲是这三个美丽女人中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小说中并没有正面描写她的美貌,但第二十四回中借武松之眼写道:“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擅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可见她的美丽。这么一个美丽女人应该有个幸福的人生,但是小说的第二十四至二十六回(百回本)介绍:“那清河县里,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个使女,娘家姓潘,小名唤做金莲,年方二十余岁,颇有些颜色。因为那个大户要缠他,这使女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那个大户从此记恨于心,却倒陪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可见她的出身很贫寒,因为自己的美貌招来了灾祸,被迫嫁给了“身不满五尺,面目生得狰狞,头脑可笑,‘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后来,遇到了武松。潘金莲感觉找到了真爱,结果武松不答应。最后遇到了西门庆,合谋毒死了武大郎,因此丢掉了性命。我们看到,潘金莲这样一个形象逐步堕落的过程。最初她还是有追求的,虽为使女,却坚守人格尊严。保留清白,不惜得罪权贵,奋力抗争。为了维护人格的独立和情感的纯洁,毫不犹豫地向统治阶级伸出了抗争之手,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大胆追求理想的爱情,向武松大胆表白却遭到拒绝。就在此时,她遇到了奸诈的西门庆和王婆,成为了西门庆无耻淫欲的一个牺牲品。潘金莲这样美丽的女人,却走入了爱情的误区,在她的身上欲望膨胀大于道德,自然属性高于社会属性,本能压倒了理智,所以最终走向了毁灭。

同潘金莲一样走入爱情误区的美丽女人就是潘巧云,小说用“布帘起处,摇摇摆摆走出那个妇人来”(四十四回)一句话,将美丽而又媚气的潘巧云引入人们的眼帘,令读者一看便感觉到这个女子一定会有感情纠葛,她原来是王押司的妻子,后来改嫁杨雄,不到一年认识了石秀。对石秀常常“说些风话”,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爱情,认为石秀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那个人,没想到石秀“只以亲嫂一般相待”,不被她引诱。后来,与僧人裴如海勾搭成奸。这件事被石秀发现了,告诉了杨雄,结果潘巧云反过头来诬陷石秀调戏自己,两个好朋友之间发生了不快。石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杀死了裴如海,找到证据,让杨雄明白了真相,将潘巧云杀了之后二人一同上了梁山。像潘巧云这样的美丽女人和潘金莲相比,潘巧云并不是身不由己地落入的圈套,反倒是她显得更按捺不住,看到裴如海高声诵经,她即“欲火炽盛,不觉情动,便教出日后不断幽欢的计策,丫环请海和尚说话”,成奸后,更是后来又诬陷石秀,用心极毒。兼之潘巧云的丈夫杨雄并不是武大一般的”男子,所以她的行为及结局,人们通常不会给予一丝的同情。

《水浒》中塑造的第三个走向爱情误区的美丽女人形象是阎婆惜。阎婆惜,东京人士,也就是说在当时的首都长大,山东郓城那样小地方的男子,即使如江湖上声名赫赫的宋江,照样难得她的爱慕。只不过随父母一起从东京流落至此,又死了父亲,只好屈身给宋江作了没名没份的“小妾”。只为报恩,这仅仅是阎婆惜爱情悲剧的开始。宋江在江湖中往来应酬可谓颇多,这就多少冷落了正值青春年华的阎婆惜,使她喜欢上了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的张文远。阎婆惜善于抓住机遇,靠自己的聪明美貌抓住了张文远。当她发现了宋江招文袋里晃盖的书信时,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了摆脱宋江的机会。被爱情与金钱冲晕脑袋的阎婆惜敲诈宋江,最后把宋江逼上绝路便把自己逼上死路,成了宋江的刀下鬼,这结果对她来说多少有几分冤枉。

3 《水浒传》中塑造了一系列中国传统文化赞扬的完美女人形象

在施耐庵的笔下,水浒里的女子大多是淫贱荡妇、凶悍夜叉,但也不是说水浒里一个好女人也没有,至少还有一个温良贤惠的,被中国传统文化赞扬的完美女人林冲娘子。林冲娘子温柔、端庄、善良,应该算中国传统女性里的一个典范,不仅如此,她还嫁给了一个掌管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应该说是郎才女貌,本该做一场中国人心中的传统美梦,但林冲娘子却因为美貌招来了祸端。高衙内在京城内寻花问柳,无意间遇到了林娘子,不能自拔,为了能得到林娘子不惜迫害林冲,可恰恰林冲娘子不是潘金莲,是忠贞节烈的杰出代表,高衙内屡次不能得逞,只能设计陷害。由于高衙内的老爹是林冲上司,一家人开始只能忍耐,可是,林冲夫妇没有想到,自己的上司高俅毒辣阴险至极,先是逼死林冲娘子,又几次三番要除掉林冲。林冲忍无可忍,在一个大雪飘飞的夜里,报仇雪恨。以林冲娘子的形象为代表的就是典型的被中国传统文化赞扬的完美的女人形象,给人间留下了美好的希望。这类形象的生命历程也客观上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现状,各种恶势力、强盗、恶霸、官僚横行,小说中充满了对这些女子的美好品质的赞誉和对她们命运的同情。

《水浒传》是一部展现男人世界的画廊,在这一百单八将中还塑造出了这三类不同的女性形象,她们就像绽放在男性世界中的花朵,成为了时代牺牲的缩影,仿佛悲剧命运已经成为了她们注定的结局,她们的绚丽和灿烂将会永远留在了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