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艺术的“间离效果”

2009-06-15 07:25杨云云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09年4期
关键词:假定性陌生化

杨云云

摘要:“假定性”作为戏剧艺术的本质是永恒存在的,它体现了与现实生活的隔离,实现了其艺术性。本文将运用布莱希特的“间离化”理论来解读戏剧舞台艺术的“假定性”,分析现代舞台艺术是如何变革传统,批判现实,使有限的舞台空间变为更丰富的世界,

关键词:假定性;陌生化;间离化;诗化审美距离;社会批判距离

自古至今,戏剧一直是在不断探索与创新中变化并发展着。“假定性”作为戏剧艺术的本质是永恒存在的,它通过对生活的自然形态进行变形、改造和重新组合舞台形象,来激发观众的想象、创造和理性的思考。因此,“假定性”在20世纪被人当作一个变革传统戏剧的口号提了出来。

假定性——戏剧艺术的本质

“假定性”是戏剧艺术的本质属性。《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对“假定性”有过这样的定义:美学和艺术理论术语。接近于中文“约定俗成”的词义,通译“假定性”,……。艺术形象决不是生活自然形态的机械复制……

作为一种观念,“假定性”是对写实性戏剧摹仿自然偏执追求的反拨。通过对现实变形、重塑形式化的过程,对传统戏剧形式发动了一场革命,唤起了人们对“异化”世界的抗议和社会批判。

作为一种手法,“假定性”是对写实性戏剧的革新和超越。布莱希特用艺术反映生活的“特殊的镜子”。用象征、暗示的手法破除舞台幻觉。完成对戏剧深层次的欣赏。

“间离化”的旅程——从什克洛夫斯基到布莱希特

布莱希特发展演变了什克洛夫斯基的“陌生化”理论,其“间离化”理论体系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戏剧时代,为20世纪现代戏剧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在哲学基础上,从本体论到认识论。什克洛夫斯基抛弃一切社会因素从文学作品形式本身人手,去解放人们被压抑的感觉。如果说什克洛夫斯基将“陌生化”的功能定位在人的感觉的复归上,那么布莱希特则将“陌生化”的功能定位在人的理性的复苏上。从认识论的角度。用“陌生化”的手法去解放人们钝化的理性,介入社会。反思现实。

在方法论上,从唯美主义到现实主义。什克洛夫斯基的“陌生化”理论追求文学的内在自主性。避免对社会做出意识形态批判。而布莱希特则将“陌生化”视为认识生活的手段。

在审美观上,从审美的真到艺术的真。“如果说什克洛夫斯基把艺术从生活的惯性中拯救出来,是对审美真实的张扬,而布莱希特则将艺术虚构的本质特征揭示出来,是对艺术真实的尊重。”

打破“共鸣”的诗化审美距离——解构、拼贴

布莱希特在戏剧舞台艺术的创作中,受各种现代主义艺术运动的影响,要求推崇艺术的诗意和想象,从而产生审美的惊奇感,避免与生活的零距离。

“戏剧可以通过时空、人物、情境、情节的变换,艺术技巧与程式的使用,以及抒情、气氛、舞台设计较于布景等方式来制造审美距离。”这种审美距离的体现,不是通过唯我独尊的艺术形式,而是通过“假定性”舞台多样化的艺术形式。这里主要从解构、拼贴谈起。

“假定性”的舞台艺术解构了写实舞台艺术。利用暗示、象征来间离与生活的距离。在象征主义的舞台艺术中,强调艺术表现的抽象化和风格化。特别强调艺术形象的直接寓意和暗示作用。美国著名设计家罗伯特,埃德蒙,琼斯在为独幕喜剧《娶哑妻的人》设计舞台布景中,解构了哥特式华美建筑的中世纪时代背景,只用了一块非常单纯的灰色为主调的景片,来象征这个小型喜剧的内在精神。在《马克白斯》中,琼斯使用了变形的拱门以刻划马克白斯夫人内心的恐惧、虚弱、变态的心理。这些设计不去表现历史的真实,而是着重于戏剧内在意义的象征性体现,使写实性建筑一反常态,达到解构传统的目的。

现代舞台艺术大胆采用拼贴法,把舞台上完整的摹仿生活真实的场景有意割断,把现实的内容与以往的历史或未来的前景交叉拼贴起来,从而在舞台中形成多个层面迭架,打破了原场景的整体性。突出了历史、现实与未来之间的相互关系,对社会和人生做出多方位的审视。在《伽利略传》中,布莱希特采用地图、文献、文艺复兴时代的艺术作品的幻灯投影的组合拼贴,来帮助观众理解促使伽利略行动的历史环境,把不同时间段结合在同一舞台上。为变换场景提供了新的思维。

历史化的社会批判距离——“对话”

布莱希特注重审美效果和社会指向性的和谐统一,这决定了他的艺术主张具有鲜明的批判性质。他将从中国戏曲艺术中得到的“疏离”之意的诗意惊奇扩展到了认知层面,由“审美距离”转向了“批判距离”。并将美学层面的“疏离”与社会学层面的“疏离”进行沟通和对话。

在社会学层面上,“他认为理性的批判是艺术的最终指向,突出艺术活动的实践性,将之视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工具”,其旨归在于使人们意识到自身的现实处境,揭示出被惯常的视角所掩盖的社会真实。启示人们探索惊奇背后对自身所处的社会现实的再认识。

布莱希特在《四川好人》中,从“疏离”的历史化角度,突破时空的限制,塑造了一个个性格不断悖立的人物形象,在舞台上他将主人公五次在善良的沈黛和恶毒的隋大之间变换身份,从人性多视角的观照中消解了“好人”原本固定的意义,对“好人”进行反思和质疑。

从观者的角度看,这种反思和质疑开启了观众与演员之间的对话。观众所面对的是一个开放性的话语结构,这种话语结构倡导一种对话性的交流方式,反对独语式的话语霸权,将文本的意义生成置于双方平等交流的基础之上。“观众和演员共同处在一个有着特定时间、空间的戏剧‘场里,形成了一个情感和心理的动力循环系统。”观众会思考是什么社会原因造成了主人公如此多变的性格,而不是像写实戏剧那样使观众麻醉在剧情中,丧失了理智的思考。

“观众能够创造出一种精神上的共鸣,他们一方面接受我们的思想感情,一方面又像共鸣器一样,把自己活生生的人的情感反应给我们。”这种双向性的交流、对话使观演关系处于一种共同的空间。

小结

“假定性”的舞台艺术,将艺术与生活的距离表现了出来。但是一味地假定会忽视戏剧客观存在的文化环境,观众普遍的审美习惯和鉴赏心理。超出了观众理解力的合理限度,还会造成观众接受的中断。舞台形象信息也会丧失展现的意义,也会失去新鲜的间离效果,“不可能也不会将观众带人观察的‘营火地,而走进的只是逃亡者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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