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月路

肖　平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多少人呼唤古典的美丽与诗意。我愿意披荆斩棘，开创我的笛月人生。

——题 记

在偏僻、破旧的山村寂寞地走过漫长的雨季，把我年少时的目光从晦暗的日子中打捞出来的，是那一轮孤明的月亮和月光下流动的夜空里婉转的笛音，那一夜又一夜月明似的笛声，一次又一次地擦亮我的双眼，洗净我的耳朵，也清洁了我的灵魂。

春花秋月、夏云冬雪，几乎整一年我都在仰望天空。月如灯，挂在天梯上，将天堂的光辉洒向人间，天地间的万物笼上一层薄薄的光晕。夜晚把一切破坏与丑陋淹没，明月如镜一般，在幽蓝的天幕中高悬。“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金锁记》里张爱玲笔下的月亮好像异常的大、圆、白。三十年前月亮匆匆升了又落，流动的是时间，月亮永不变。千年前的月亮也是这个月亮，然而它在远处遥望的人事却升沉起伏，多少悲欢离散无从再见。千年一闪而过，多少哀乐不见踪影。英雄尘封，美人掩埋，一夜一夜的月光下，我会远望那些逝去的灵魂。

当吕布刺死董卓，只身退避的貂蝉在黄昏中消失在荒野尽头，一曲哀怨的笛声随月亮一同升起，月宫里的伊人泪流满面。

当苏轼放下羊鞭，怀抱旌节，背对锦帽貂裘、高官厚禄，独对着天山坡上的明月，他的长笛便会悄然奏响天山雪莲般纯洁的守望，然后笛声随远方的风渐行渐远，走到人们的心灵和历史深处……

月的美，有月的故事，让我深深地爱上了月和月光下飘荡的笛声，于是一个愿望悄然升起。笛声人生，愿望很美，但笛月人生将由我自己开创，这一路一定荆棘丛生、坎坷不平。

我的梦很圆满，年少的我期望把笛声的美带向城市、乡村、高山、草原，然而希望却很渺茫。人间的各个角落充斥着震耳欲聋又难以听懂的流行歌曲。黄发夹烟的中学生飞驰而过，高唱情歌。“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海子的诗歌无人问津。如今的乡村充斥着“三十年前的上海”的喧闹与浮华。街巷间不再有孩童的欢声笑语，更多的是冷漠的脚步和激烈地争吵；河里的蟹洞鱼穴早已被水泥砌的长堤封埋；宁静的田园美景举目难觅，取而代之的是森林般的建筑材料和铜墙铁壁的工厂。

当浮华和喧闹驱走了自然的美丽和人性的光辉，我的路也许更加艰难。

然而有人说：“人能走多远，这句话不要问双脚，要问志向。”一切事情在去做之前都胜败难料，只有做了之后才能见到分晓。

炊烟、古屋、杏花、田野，千年前的夜晚，竹影摇曳中，河边的溪水声里，偶尔会飘起相思和亲情的笛声，山村里的孩子一定会甜美地酣睡。

走上我的路，寻一处幽壑，冥然站立，寂静之中，百草生长，一曲笛声婉转回荡……

指导老师：徐 芳

作者单位：湖北省鄂州市鄂州第四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