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域文化的维度看青海文学的发展

2009-06-10 12:07
文学教育 2009年5期
关键词:青海文学文化

魏 巍

目前,国外对青海文学的研究寥寥无几,而国内对青海作家。如程秀山、王立道、海风、王歌行、白渔、诗人昌耀等仅有一些评价,由此探讨中国地域文化对青海作家性格气质、审美情趣、艺术思维方式的影响,以及对作品的人生内容、艺术品格、表现手法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文学意义。

如果较为概括地看待青海文学,它实际上主要是文学与青海人的生活、性格以及他们生存耕种的这方高原土地已发生了密切的关系,催生出了一种具有高原地域特色的文学面貌。因此对于青海文学的把握,我们首先要把它放在一个宏观的地域视界去认识。把握这种地域视界的独特价值,最重要的是寻找它的历史流变形态,考察它的精神气质和前进的方式,表现它对于中国文学传统的继承。在这种文学发展的流变中,充分显示一种历史的纵深意义。

中国的文学,始终保持着一种历史的延续性,有着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直接的继承。青海的文学发展也是这样,在地域文化形态上,它有着两种延续的生存形态。一方面。是它对于高原地域文化,特别是对于青海地域文化传统的精神的延续,从而体现出一种文学上的地域特征。另一方面。是它对于中华文化传统和文学精神的传承,它的创作,直接反映了中华文化和中国文学本质的特征,这是青海文学自古以来的精神血脉所在。

青海,一个遥远的地方。遥远,是因为它在以中原农耕文明为主体的华夏疆域中处于边缘地带,同时也因为它天荒地老、苍凉沉寂、人迹罕至的边地形象给予人们的心理暗示。它在历史上从来不是一个有着明确的地理疆域的名称,而是出现在北魏时期的对于一个湖泊即今青海湖的专称,或在历代文人墨客的文字书写中对于西北边陲荒凉的指称。然而青海决非中华文明的弃儿,从距今3500年前的产生为初始,经历汉、唐、辽、元、明、清各代的历史延续,我们可以感受到在它悠久的文学生命里,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浑厚沉远的声音。那是青海地域文化的精神和灵魂,那是一种荒蛮苍远的文学性格的古朴的原生形态的生命。我们从文人的文学写作来看,“青海”的形象最早出现在唐代的边塞诗中,唐人的边塞诗以其对奇异的边地风光和戍边将士艰苦卓绝的沙场征战情景的描绘,呈现出了苍凉、悲壮、豪放的艺术风格,如从未到过青海的杜甫,写下了“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的凄楚悲歌,而作为陇右节度使哥舒翰的幕僚进入青海的诗人高适,则用诗笔记载了“万骑争歌杨柳春,千场对舞绣骥瑛。到处尽逢欢洽事,相看总是太平人”的历史场景,唐德宗贞元年间进士吕温,在出使吐蕃的往返途中,也写作了不少有关河湟流域的诗作,如《题河州赤岸桥》,同时代的刘长卿、李嘉祐、柳中庸等人的诗作中也曾留下了意念中的青海边陲春风不度、凄清肃杀的自然风光。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位姓名不可考的唐代佚名诗人,他在《秋日非所书情》中描绘了青海湖的苍茫壮阔的景色,包含着自己亡命天涯、有家难归的忧思。宋元以后,一些内地文人宦游青海,创作了一批反映青海自然风物和民俗民情的诗歌,如明代的宗泐、龙膺,清代的杨应琚、杨揆等多有表现青海的佳作。青海第一位在文学史上留下鲜明印记的文人是明代的张问仁。他的《经略少保郑公西征平夷记》《湟中破夷碑记》都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随后清代乾嘉时期的文人吴拭将青海本土写作提高到了新境界。在这些曾生活在青海地区的著名文人的创作活动中。我们都可以感受到一种可以称为青海文学的鲜明的个性精神,更能感受到地域文化对青海不同朝代文人的影响。“文化是文学的身份证,文学若不带上自己的文化声调,就会失去自己的身份。”一个地区的文学,往往是这个地区的历史和社会演进的结晶,并且往往体现为一种地域文化的特色。由于青海所处地域的特殊性,多民族之间因为土地的争夺,战乱频繁,单在彼此的碰撞、冲突中也获得了多元化文化融汇的机缘。而中华文化又是大陆绵延型的中心型文化,具有很强的向四周辐射的特征。

近代以来,青海文学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颇大,1929年南京国名政府成立青海省,青海省的建立所促成的新的传播媒介的出现和新式教育的逐步确立是青海文学发生的重要前提。当然对青海文学影响最大的报纸是创办于1931年6月8日的《青海民国日报》,此报的许多副刊成为展示青海文学写作的重要平台,成为青海本土写作不可或缺的播种园地。在此期间出现了青海文坛的重要人物李作英。同时青海文学的发展也得力于20世纪30~40年代,国内一批有影响的文化人在青海的短暂逗留和任职对新文化氛围的营造。他们中有老舍、王骆宾,沈逸千等,可以说对青海艺苑具有文化启蒙的价值。民国时期的青海文学写作,大体而言,包括青海旅行的文人的记游文字和本土作家的创作两个部分,展示了“他者”视界中的“青海镜像”,与青海本土的写作相互交映,构成了完整的“文化青海”的形象,如著名记者范长江的《中国西北角》,一代枭雄陈渠珍所著的惨烈经历的奇书《艽野尘梦》等。“对于上世纪中国文学来说,区域文化产生了有时隐蔽,有时显著然而总体上却非常深刻的影响,不仅影响了作家的性格气质,审美情趣、艺术思维方式和作品的人生内容、艺术风格,表现手法,而且还孕育出了一些特定的文学流派和作家群体。”0在建国十周年后,在“诗选”和“小说散文选”中,有这样几类题材的创作:一是表现建设者忘我劳动精神的拓荒主题作品。二是描绘农牧业群众劳动生活的作品。三是展示民族风情的作品。其中拓荒题材的创作成为时代精神和地域特征接合最为紧密的一种类型,集中体现了这一时期青海文学的价值取向和审美理想。由此形成了后来的“柴达木作家群”,其杰出的代表作家为朱奇和白渔。他们是拓荒文学中涌现的佼佼者。20世纪50~60年代,青海文学中对于地域风情的展示有了新的变化,这一时期主要是表现河湟农村生活的小说。作品的立意自然是为了歌颂农村的新气象,新风尚,但却在无意间透露出河湟地区农村的生活形态和农民的心理特点,这可以说是青海文学中出现最早的“河湟文学”。如梁祝恨的《媳妇》,王浩的《杏花雪飘》等。同时我们也要认识青海历史上的两面性,一方面慷慨接受了建设边地的拓荒者。另一方面又无奈的成为许多获罪者流放的或暂时或永久的栖息之所。在建国后的政治运动中,有一些被发配至边地青海的一群知识分子,如范泉、黎焕颐、昌耀、余易木、韩秋夫、王立道等,这是一些脱离了主流文学渠道,处于抑制状态的写作,被称之为“流寓文学”,这些文字的产生是与书写者的生存境遇和生命体验不可分的。

20世纪七八十年代青海文学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和繁荣,进入了一个精神的反思与重构的时代,开始了一个寻求突破与大胆创新的时代。作家在对文学本体和人性精神的审美掘进中,在时代的各种文化观念的碰撞和整合中,以新的富有时代感的创作业绩,把青海文学推人了一个新的时代,如燎原的《西部大荒中的盛典》、乐刚《雪原燃烧的太阳》等。七八十年代的青海文学的地域性表现出鲜明的民族性和民间性美学特征,敞露了青海当代文学创作和研究的当下问题和语境。如果对新时期青海的文学创作的整体成果进行一次掠影式的巡查,可以发现在青海的文学创作和文学研究中,对于青海地域文化也逐步开始有了关注,从理论上讲已经成为一个新的视域。作家们经过对母体文化与异质文化的穿越,在人物的精神气质和行为举止上都熔铸了不同文化的精华,呈现出一种生命的生长。至此,我们已经以地域文化来界说了古代、近代、现代青海文学和作家、作品的影响和发展。

当历史跨入二十一世纪之际,随着文化产业的繁荣和新的社会发展观的崛起,青海的文学事业面临着新的挑战和机遇,青海文学开始出现边缘化倾向。穿越边缘,超越自我,是目前青海的文学工作者应当做的首要工作。当然新世纪出现了网络文学的迅速发展,城市文化题材创作的走俏,纯文学与俗文学,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融汇互补,影视文化的广泛传播,女性文学的强势显现等新的文学与文化现象。它们召唤着青海文学去开辟一个更新鲜更瑰丽的艺术空间,再塑青海文学的审美创造的不竭的生命。

青海文学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使得世人对青海这片土地有了深刻的认识,使得青海各个作家群彰显了自身独特的一面,将地域特征与时代精神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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