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与杀手

默　默

默默编译

这天晚上，比恩来到一所别墅门前，看到屋里有灯光，还隐约听见电视机开着的声音，就上前敲了敲门，然而没有人开门。他稍等了会，再耐着心敲门。

“有人在家吗?我是比恩，麦克先生派我来借一些工具。”

这次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轻轻走来，过了一会，里面的门打开，一位黑发、身材娇小的妇人向外窥视，问道：“请问你找谁?”

“很抱歉，默迪太太，这么晚还来打扰您。”他看见默迪太太在皱眉头，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忙说，“我是今天才上工的，我要借一套带全部螺旋钳的工具，默迪先生知道在哪。”

“你找我先生——他现在不在家。”

比恩搓搓下巴：“我最好等他回来，他是不是很快就回家?”

“不知道，我劝你最好明天早上再来，那时候他会在家的。”说完，默迪太太打算闭门谢客。

“那么，默迪太太，能给我喝口水吗?”

“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拿。”

默迪太太一转身，比恩立刻随后进了屋，悄悄地来到客厅。默迪太太拿了杯水走过来，见到他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水都洒了，责怪道：“你怎么能私闯民宅?”

“请不要生气，太太，我不会伤害您。”

“好吧，喝水吧，喝完之后，请马上离开。”

比恩接过杯子，像很久没喝过水一样，一口喝干。就在这时，电视上正在播出一则重要新闻：

“……警方正在全力寻找今天下午从州立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病人，那个病人是在杀死医院的一位职员之后逃走的。我们再次重复先前的警告，虽然这个病人外表显得柔弱无害，但病一发作，就会造成伤害，对此稍后我们将作更详尽的报道。另外，据一位目击者说，一位金发女子在一家偏僻的加油站进行抢劫，这件重要消息之后——”

默迪太太过去“啪”地关掉，然后过来拿茶杯。

可比恩没有还给她，而是说：“刚才电视上说，有一个病人从‘精神病院逃出来，那地方离这里不远，唉，这种人有时候很可怕一旦发现您一个人单独在家的时候，你想想，他会做什么事?”

“我相信我可以照顾自己，谢谢你，现在你可以走了，我要关门了。”

比恩摇着大脑袋：“默迪太太，您根本不了解，当那种人决心做什么事，门窗都挡不住他。发作起来，力大无比，见什么，杀什么，但从外表上，您什么也看不山。”说到这里，比恩咧开嘴笑了。

默迪太太盯着他，脸上惨无人色，过了很久，才说：“你对——对精神病院里的人，似乎知道得很多。”

“我在那儿呆了两年。”

默迪太太大吃一惊，退后两步：“哦，不!”

比恩听出她声音中的惊恐，赶紧说：“我不是病人，太太，我是那里的园丁，大约三年前，我辞去了那里的工作。”

默迪太太这才松了口气，说：“你差点儿把我吓死了。”

比恩又咧开嘴笑了：“我长相不好，见人要矮三分。不过，我告诉您，人不可貌相，在那儿，我看到过有许多女士，外表和您一样，长得很甜，一点儿也没有要伤害人的样子。”

“是的，”她说，“我可以理解，不过，我向你保证，比恩先生，我不会让任何陌生人进入房间的，你放心好了。”说完，再次伸手要水杯，比恩把水杯还给了她，说：“太太，感谢您有耐心听我说话，许多人，尤其是太太小姐们，看到我长得丑，就不愿搭理我，每当我想和她们谈话时，她们不是掉头就走，就是尖声喊‘救命，不让我有一点机会。我只不过想和她们聊一聊，您知道，单是站在这儿，和您聊聊天。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默迪太太笑笑，说：“哦，那就欢迎你再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默迪太太呆住了，两眼露出惊慌的神色，大张着嘴，发出一声尖叫。比恩冲向前，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默迪太太试图挣脱，但哪里有比恩力气大，一下子就被推到冰箱旁，不能动弹。

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

比恩轻轻地对默迪太太说：“默迪太太，我不能让您尖叫，您这一叫，人家还以为我在伤害您，那么一来，我的饭碗肯定给砸了。敲门的人可能是您的邻居，我就让您去开门。”

他感觉到手掌下的嘴巴要说话，而且在用力扭动，想挣脱开自己。

“别那样，默迪太太，全身放松，您现在这样，我不能让您去开门。要是熟人来了，我们就像是在聊天；假如是一位陌生人，您也不必担心，一切由我来对付。”

说完，他把手缓缓移开，然后抓住她的手臂，再温柔地将她推向前，两人一起走近前门。

透过纱门，他看见来者是一位身材苗条、披着一头金发的女郎。默迪太太惊恐地问道：“你是谁?”

“打扰你了，太太，我的汽车坏了，需要人帮忙。”

“那，进来吧!”

比恩一声不响地站着，眼睛紧盯着那金发女子。

这女子很年轻，穿着时尚，只是外面披着的风衣污渍斑斑，而且皱巴巴的，前面没有系扣，显得大而不合身。

女子笑道：“我的车在一公里外抛了锚，不晓得怎么换轮胎。”

“这是我的先生，”默迪太太介绍说，“也许他可以帮你的忙。”

比恩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默迪太太的用意：默迪太太要自己出头露面与这个陌生人打交道。

女子对比恩微微一笑，说：“那太好了，你真漂亮。”

“当然，他非常漂亮。”

比恩的脸“腾”地红起来，年轻女子说这话，实在有点口是心非。在女人的眼里，他比恩从来没漂亮过。想到此，他气呼呼地说：“你们女人怎么都一样!小姐，恕我不能从命，你还是找别人换那个轮胎吧!”

“好吧，老兄，你听着!”女子说着，“刷”地从风衣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比恩的胸部，“假如你有那种感觉的话，我也没办法，现在，我要用用你的车，你太太也一起走。”

“哦!别那样!”默迪太太轻声说。

比恩突然想起刚才的电视新闻，他忽然明白，不好，眼前金发女郎，就是电视中所说的那个女劫匪!

“快!”金发女子说，“赶快走，该死的东西。”

比恩心中怒不可遏，他板着脸，向前门走去，突然，他眼疾手快，“啪”地打在金发女子持枪的手腕上，手枪应声落地，滑过地板。飞到了墙角。

比恩向她冲过去，一拳打在她的下巴上，金发女子倒了下来，就在这时，背后“砰”地响起枪声，墙上的泥灰溅到他的脑袋上。比恩大吼一声，快速冲过房间。默迪太太正想再打一枪，比恩猛地向她撞了过去，只听一声尖叫，默迪太太软绵绵地倒在地板上……

过了好久，比恩才平静下来，拿起电话先报了警，然后把默迪太太抱起来，打算把她放到床上去，让她静静地躺一会。

卧室黑漆漆的，比恩摸索着开了灯，灯亮了，却不禁倒吸了口气，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红头发、胸口插了一把刀，人已香消玉殒。

就在这时，比恩看见梳妆台上有一张彩色的结婚照。他的眼睛落在穿白婚纱的新娘上，她有一头火红的头发，不错，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

比恩打量抱在怀中的女人，终于明白过来：天哪，竟有这种事，她才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

(摘自《故事会》2005年5月下半月刊·绿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