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命运“士”的心理

巨东涛

在中国古代社会,士可以指军队中的将士,是在中央政权和州郡县供职的官吏的泛称,也可以特指具有较高封建文化素养、从事精神文化活动的知识分子。所以,士是封建社会中最下层的贵族,也是最高级的百姓。

林冲出生于枪棒教头家庭,能写诗文,又是当时颇有点名气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可谓文武双全,名噪一时。林冲有一身绝好的武艺,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过着比较安定的生活。从这个角度来看,林冲应该算作是“士”的代表。

林冲这样一个安于现状的小官吏最后被逼上梁山的过程,其实就是“士”的安于现状的心理被打破,骨子里潜藏的那股敢于反抗和积极进取的精神被激发出来的过程。

综观《水浒传》全书,林冲被逼上梁山的过程中主要发生了四件事情:一逼——相国寺里娇妻被辱,二逼——白虎堂上被奸计陷害,三逼——野猪林中险丧性命,四逼——火烧草场无后路。事情要由高俅的干儿子想夺占林冲之妻而起,而官居太尉之职、又深得皇帝宠信的高俅,为了满足干儿子的愿望,步步相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设下了天罗地网,要置林冲于死地。而林冲明知高俅“生事陷害”,自己才吃了官司,被刺配沧州,但和李小二说到这件事时,他并不气愤、痛恨,还称高俅为“太尉”,甚至认为是自己冒犯了高太尉才受了官司。把一个靠蹴鞠混上官位的市井无赖奉为上宾,无非因为对方的职位是总揽国家军务的太尉,一种“官本位”的思想暴露无遗,由此可见林冲内心所受的封建礼义廉耻的教育有多深,因而他才会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可是,忍让的结果却是高俅采用“公事公办”的方式,有意要把自己的个人私利隐藏在国家法律的背后,待林冲在开封府幸免死罪之后再派人沿途暗杀。火烧草料场,把林冲逼上了绝境。林冲终于迸发出骨子里的那股彻底的反抗精神,毅然杀死高俅的走狗,走上了与黑暗政治决裂的道路。

一个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强势者;一个是下层的“士”,弱势者。强势者想凭借自己的权势“夺妻”“杀夫”,其行为是残暴的,其目的是卑鄙的。高俅调动国家机器来迫害林冲,是“官”的代表;而林冲是下层的“士”,是“民”的代表。像林冲这样的下层官吏尚且无法维持安定生活,不能保障生命安全,那么,处于社会底层的民众的生活不是更痛苦更悲惨吗?为了活下去,民众才不得不起来进行反抗斗争。所以,从林冲的个人遭遇,我们可以看到那个社会的政治状况。

林冲就是这样一个亦官亦民的典型人物形象。他身上折射出的就是几千年来中国封建社会中“士”的尴尬和无奈:技盖京华,沉沦下僚;玉藏椟中,梦求善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