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上海记忆

2009-05-30 19:23王悦阳
新民周刊 2009年29期
关键词:余庆弄堂老宅

王悦阳

东海只在网络从事同一件事,那就是将许多有关老上海的建筑记忆,不为人知的沧桑变迁,在他食指按弄快门的瞬间,变成永恒的纪念。

上海记忆似水流年,在那些九曲蜿蜒的深弄小巷之中,枝丫交错的梧桐树底下,红漆斑驳的老虎天窗背后总是深藏着只言片语的老故事,好似弄堂内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玩着“躲猫猫”游戏,其乐无穷。清晨,轻慢摇曳在徐徐微风下的“万国旗子”,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莫衷一是的表情,如同记载那些老事的史书页册,严守着老上海一方天井下诉说不尽的点滴往事。

如今,这些旧事往忆却只剩下张爱玲小说中提到的些许过眼云烟,留作供人祷告、追忆、缅怀的凭据。随着日益提速的生活节奏,伴着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这些“老古物”早已被人抛于九霄云天之外。更何况,在这个金钱至上、唯“物质”主义的社会,这些占据着市中心黄金地段的深苑老宅、石库门弄堂早已沦为一些人眼中暗藏商机的盘中餐,不去之不快的眼中钉。

谁还愿意聆听上海的老故事?谁还在诉说关于这座城市的海派记忆?

中国记忆论坛由北京著名作家张金起发起,这个最民间的、最全国性的以保护文化遗产与记录历史变迁为己任的网站,却为许多“沉迷”于老上海的繁华往事的都市人创造了一个交流平台。

东海正是这个论坛上海版的斑竹(版主)。当然,东海是他的网名,他还有着许多类似的网名,但却只在网络从事同一件事,那就是将许多有关老上海的建筑记忆,不为人知的沧桑变迁,在他食指按弄快门的瞬间,变成永恒的纪念。

在向《新民周刊》记者侃侃而谈他镜头底下的上海遗迹之时,东海忍不住透露出自己对上海许多老宅现状的担忧,“住在这些老宅里的人,生活状况的确非常差,需要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问题,但要如何解决呢?是拆迁,还是改善?我认为还是改善比较好,人是会寂寞,也会产生失落感的,一个陌生的环境难免让人寂寞,更何况,如今的上海太缺少市井弄堂的人情世故了。有些东西是不可再生的,特别是弄堂的人文气息,但现状就是,我们缺少一套程序。在一些商业利益的驱使下,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更珍贵的人文气息,直到最后才想到弥补,可是世间哪有后悔药可吃。”

东海的探寻充满著执着和艰辛,也带着寻获的快乐和满足……

谁是张承裕?

一幢老房子,没有了文字记载,只有石碑上几近磨灭的文字,却让人发掘出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东海游走于上海老弄堂留住“记忆”时,曾在市中心繁华商业圈北京西路的一隅,看到一条狭窄到只能勉强容身一人通过的小弄堂,粗看之下这里中西合璧式的石库门宅院与上海千千万万的石库门老房并无两样,在其貌不扬的“平俗”外表之下,这条没有什么名气的小弄并不那么起眼。

可是,弄口的墙角边镶嵌着的一块界碑吸引住了东海的眼球,这块界碑足有半人高,比上海其他地方找到过的界碑都要高。尽管,表面被粉刷了一层涂料,可上面“张承裕堂墙界”几个字还是清晰可见,而其侧面同样刻有文字:“墙外余地二尺”。

一个疑问不禁油然而生,谁是碑上文字所述的张承裕?正当东海悉心观察这块石碑,想从中了解它的来历时,一旁的居民凑上来告诉东海:你知道吗?这是张聋住宅的界碑,里面的房子就是原来张聋的住宅和医所。那个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也最终得到了解答:原来这里就是当年张聋行医和居住的宅院,显然,界碑上“张承裕堂”正是张家的堂号了。

真是“弄堂虽小,五脏俱全”。20世纪初的上海滩流传着一句尽人皆知的老古话:“得了伤寒病,去找张聋”。这句韵脚不甚和谐的古话却饱含着一代名医生平的点滴传奇,在他的同时代,还有被称之为“北丁南夏”的丁甘任和夏应堂坐镇,却没有一人敌得过张某的传奇,而这里竟然正是这位江湖怪医生前居住的宅院。张聋这个古怪的名字的由来本身就充满着传奇色彩。在27岁时的张聋还在使用张骧云的本名四海行医,一次在为某“烂喉痧”患者舌诊时,病人突然呕吐,秽物直喷其面,张回寓即染重病,渐至两耳失聪。此后,他不得不依赖自制的“喇叭筒”作为助听的工具帮病人看病,因此就有了张聋这个名号,“他失聪之后研究出了治疗伤寒的特效药,因此张聋也就逐渐成了上海滩鼎鼎大名的伤寒中医。”东海说道。张还在医疗实践中勇于变革创新,形成了独特“张氏流派”,在伤寒病领域,以“张聋,一帖药”而蜚声江南,他的“张家膏”更是名噪一时。逐渐他的真名反而被人淡忘了。

当时,在公共租界操办私人诊所的医师并不少,挂号费也各有高低。而“张聋”的诊所挂号费是最低的,只要2角2分银洋。因此,张家门前求诊者如云,常常五更就有人排队,都由家人用藤椅铺板抬来的。早晨6时,满屋子满天井都是伤寒发热的病人,每天早上还有许多小贩行走其间,卖各式点心给病者和陪伴者。

更有趣的是,在陈存仁的回忆录中还提到,当时的医师都是坐着轿车出诊的,但张始终认为这是西医的作派而坚持乘坐轿子出行,这在当时看来也是十分乖张出挑的举止,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张聋对传统的秉持。

探秘张聋老宅

根据资料记载,在历史上张聋在爱文义路(现北京西路)上的宅院,规模非常大,是个前后五进深的大宅院,里面的设施更是天井套天井,房间套房间,旁边还有小花园,张聋的后人张存钧的妻子童秀瑜也曾回忆自己嫁入张家时,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可是,经过那么多年历史的沧桑变迁,东海走遍整条弄堂,没有见到一座貌似传说中大宅院的门楼。

无奈之下便问了路人,才知石碑旁的那家名叫“国泰旅社”的小旅馆就是昔日张聋的宅院。进入一探究竟,却让东海倍感失落,房屋的空间已被分割成数个房间,毫无半点大户人家宅院的气势,房屋的原状早已不复存在,让人感慨万分。

一位老居民告诉东海,“国泰旅社”只是张宅最后一进房屋,前面还有其他宅院,随后就带他走到弄堂的2号,穿过一进有些年头的小铁门,转过一个石框门洞后,里面豁然开朗,一个大大的天井展现在面前,还是一个二层楼结构,三面有着漂亮的铁艺栏杆回廊的大院落,东海介绍说:“现在里面已经被好几家住户所居住,里面的空间也是后来重新分割的,显得非常凌乱。但从房屋构造的细部,如木墙上的雕刻构件,还是能看出大宅院原有的气派。”

这进宅院最引人入胜的要数二楼三面回廊的一圈精美的铁艺栏杆,再仔细观察这圈铁艺栏杆每个圆圈中都铸有四个篆字,不太好辨认。而且东、北、西三面的篆字是各不相同的,依稀是:“延年益寿”、“长生无极”、“高安万世”,尚待考证。东海把照片贴上论坛后,有网友跟帖称,这些铁艺栏杆是西方传入中国的建筑技艺又融合了中国瓦当艺术特色,这在上海其他同类建筑中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

走进弄堂里的另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便是张宅的另一进院落,这里的天井比之前的院落小了不少,但非常精致。东海介绍说,天井二楼四周窗户下,都有做工精致的木雕护板围着,房子的楼梯也非常普通,精致小巧是它最大的特点,或许是张家的晚辈居住的地方。东海还百般尝试想找到当年张聋医馆的招牌,却始终寻之不得。在广泛询问之下才得知,张聋的诊所很特别,它的门口从来不挂招牌,病家只要随便找辆黄包车,跟车夫说去“张聋”的诊所,保证会准确无误地把你送到这里,不会出错。可现在留下的这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窄巷无论如何是过不了黄包车的,当时人又是如何来此就诊的呢?

东海还想看张家老宅的其他院落,却被告知此院通往其他院落的通道早已封闭。张聋1925年去世后,他的子孙继续在张家老宅里居住和行医。前几年,这个院子二楼的东厢房还住着“张聋”的曾孙、张家医术的第十二代传人、上海第一人民医院中医科教授张存钧教授。随着岁月的流逝,张家大宅早已物是人非,已成了“七十二家房客”般拥挤的“大杂院”,从前的厅堂、灶间都住进了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人家,里面的陈设更是变化巨大。而根据张存钧回忆,在“文革”期间张家老宅以及老宅内保存的许多医书都曾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令人遗憾。

柯灵先生推荐出版的李恩绩《爱俪园梦影录》曾记叙了当年英籍犹太人哈同兴建爱俪园(今上海展览中心处)时强行征地,张氏的五世祖坟正处园地当中,哈同自恃洋人势力,威胁利诱,想要强购墓地。但张聋据理力争,终于在整整抗争了十余年后,哈同败诉,被判决不得侵犯张氏坟址,须另辟小路供张氏家族祭祀时出入,在当时亦被传作佳话。

可是,如今又有谁来拯救张聋遗留下的老宅呢?东海极力呼吁:“这次的第四次文物普查,张聋老宅完全可以上报到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我建议把张家大宅重新利用起来,整修成一个张聋传统医学博物馆,里面可以陈列张家前几年捐赠给国家的那些珍贵的文物资料。”

余庆里的真相

“老照片上的‘余庆里找到了”这个帖子在中国记忆论坛上颇为热闹了一阵。余庆里的探寻从一开始就仿佛是由一场闹剧一手缔造的。此前在《LIFE》上刊登的外籍摄影者于1946年在中国拍摄的一组照片由于其敏感的历史背景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关注,特别是其中一张背景是“余庆里”的照片更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无人认领也无从识别,这张照片上的“余庆里”现在究竟还在不在,在哪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张照片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谜团。

许多人展开了寻找工作,却始终没有答案,直到前不久“凤凰网”对这张照片注解“Location:Mukden,China”,即奉天(沈阳),此说一出立即引起沈阳方面人士的兴趣,他们也着手找寻这个“余庆里”在沈阳什么地方,但这一新的说法也立刻引起上海方面的争论,许多人纷纷对此表示怀疑,东海也是其中一个。

从照片所隐含的信息,例如门洞右侧残缺的布告上分明写着“上海……”几字来看,东海坚持认为这张照片肯定是在上海拍的。于是他经过多方查证,竟发现上海名为“余庆里”的弄堂多如牛毛,保存至今的弄堂大大小小就有40来条。如果,照片上所指的余庆里已经由于拆迁,或改建得面目全非等原因而不复存在,那只能算是最大的不幸。若非如此,要寻找到这条具有特殊意义的余庆里,唯一的方法便是根据资料一条条马路去实地排查。

根据手中现有的资料,其中一条位于长治路的“余庆里”引起了东海的注意,无论是弄堂纵深的造形,还是弄堂上方“余庆里”字样的弄匾都保存完好,而且几乎与照片上一模一样,就在东海几乎认定这就是老照片上的余庆里时,他却发现了两张照片的细处有很多的差别,特别是弄堂两旁的商铺跟照片中完全不一样。

恰巧此时,一条位于云南南路的“余庆里”又进入了东海的视野。乍看之下它如今的外观同照片上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出入——此处的余庆里没有刻有漂亮字体的弄匾,也没有漂亮的砖雕花纹,曾经的砖石结构也被修缮一新,但它圆拱形弄口上方那块梯形饰物几乎与照片上的一模一样,两边店铺上方也都有外凸的阳台。

但这完全不足以说明两处余庆里有着必然的联系,为此东海特地跑到云南南路实地察看求证,“我带着《LIFE》上的照片去询问当地居住的居民,一些年轻时便居住于此的老居民看到照片,立马反应说:就是我们这地方。”这些老居民戴上老花眼镜,仔细辨认了照片中的细节,也带出了陈旧往事。

看到照片上那块写有“钱纯卿寓”牌子时,老居民马上指出原来就在弄内9号,钱某是行医推拿的,一直到他的孙辈钱惠成还依然住在9号楼的西厢房,但现在已经搬走了。东海说,他们还辨认出弄口右侧站立的那位嗑瓜子的妇人,是看弄堂的阿毛的老婆,以前他们都叫她阿毛嫂,门口的水果摊也是他们家的,他们家就住在弄堂口搭出来的半间房子里,现在房子还在,但已不住人了;阿毛嫂前面的小孩是她的儿子,但几年前已搬走了。真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叹,这实在太富有传奇性了。而在凤凰网的注解中,阿毛嫂被讹传作1946年沈阳妓院的窑姐儿,实在可笑。而老照片右侧未被全部摄入的店铺也有了归属,居民告诉东海那个店铺叫做“大陞晋”,是个杂货铺,有两开间门面。

东海回家后查了一下《百业指南》上记载的云南南路346的余庆里,上面不但有“余庆里”,还有“钱纯卿医寓”和“大陞晋号”,一点不差。“居民说弄堂门口原来是5路有轨电车掉头的线路,指的是照片上部的几根电线;原来弄堂两边商铺上方的阳台栏杆都是铸铁的,只是后来为了增加住房面积,把阳台封了后才把铁栏杆全部拆掉的。”

东海的好友清籁同样对上海老弄堂文化有着深厚兴趣。曾在哈尔滨就学的他,针对凤凰网的误解给予了自己的看发,“《夜幕下的哈尔滨》这部老电影,里面拍摄到的一些老房子同上海弄堂十分相似,我想沈阳也会有类似的建筑。加上照片上的人穿戴的衣物比较厚实,我想可能是冬天的缘故吧,但这也可能被凤凰网误认为是在北方的沈阳的原因之一。”

别具一格的锡克教堂

虹口区东宝兴路326号的那座印度锡克教堂应该是上海遗存下来的最著名的锡克教堂了,一些资料甚至将其记述为上海乃至国内仅存的唯一一座锡克教堂。

19世纪40年代上海被西方殖民者强迫开辟为通商口岸,伴随着英租界的建立,英国从他们的直属殖民地印度拉来了很大一批印度廉价劳工为其打工,“很巧合的是,当时来上海的一批印度人都是锡克族人”,东海说道,“他们在上海主要是在英租界做巡捕和门卫的工作。”由于锡克族人有头戴红巾的风俗,上海人便戏称他们为“红头阿三”。

那么,上海的印度锡克教堂除了这座遗存下来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印度锡克教堂呢?随着东海的调查工作逐步展开,答案也逐渐浮出了水面:就像上海其他的外国宗教建筑如犹太教堂、东正教堂都有多处遗存下来的一样,还有多所锡克教堂存在。

一天,东海恰巧在网上看到了一篇介绍旧上海英租界印度锡克族巡捕的文章,其中一段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写道:“殖民者为了利用‘红头阿三为其忠实卖命,发给他们的薪金比华捕高一倍,还配给住房等,并在当时的戈登路巡捕房内(解放后为江宁路公安分局)建造了一座三层楼的印度教堂。”

文中所指的戈登路正是现在位于静安区市中心的江宁路,但显然,戈登路巡捕房所已经荡然无存了。经过百般查探,东海才得知原来巡捕房的所在地就是现在位于江宁路511号的“静安财贸中专学校”。果然,校门的右侧的一幢三层楼的红砖大楼煞有介事地耸立在那里,那么这幢三层的红砖大楼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上海另一座印度锡克教堂呢?

现在从外表来看,这幢建筑已无丝毫宗教特色,仅像一幢办公建筑,而拱形门门内侧挂着的“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的金色牌子也一下子推翻了东海的猜测。这桩小洋楼的身份昭然若揭,正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巡捕房大楼。

那传说中的那座三层楼印度教堂又在哪呢?环顾四周,学校东面是学校大门,南面是一幢近年所建的楼房,西面不远处也是一幢近年所建的毫无特点的二层楼坡顶楼房,竟找不到一幢看上去类似教堂的建筑!

莫非这座三层楼的印度教堂已经早就不存在了?正当东海万念俱灰,沿着康定路慢慢折返之际,一座隐匿在建材市场后面,具有奇怪的坡顶的建筑猛地引起了他的兴趣。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座古怪风格的建筑浑身上下散发着宗教的气息,东海连忙穿过建材市场,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这幢几乎被埋没在周围杂乱无章的建筑群内的红砖楼房跃然眼前。在它朝南的门口树立着四根西式圆柱,这四根西式立柱的上面托着一个三层楼高的类似天主教堂后部神龛那样的半圆柱体楼面,半圆柱体楼面的顶端覆盖着半个穹顶,大坡顶两边各有两个小的人字型老虎窗,这两扇老虎窗留有明显的后人认为凿顶添加的痕迹,种种迹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东宝兴路的锡克教堂造型。

东海再回头打探了一番,便更坚信它便是自己要找的那幢锡克教堂,“我问了这幢楼房周围的人,打听这幢建筑的来历,可他们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后来我又观察了这幢建筑周围的地形,猛然发现它与原戈登路巡捕房的大楼就只隔了一幢楼房。而这隔开它们的这幢楼房也明显是近年建造的。”由这一证据也足以推理出这样的结论:这两幢建筑本来就是建在一个院子里的。

当年,来上海的锡克人仗着自己主人的淫威向来欺压中国人,有时甚至棍棒相加,因此中国老百姓对他们也是恨之入骨,才有了“红头阿三”这样的蔑称。而这些印度锡克人内部却也不太平,以“厮混”和“巡捕”这两种职业之分结为两个帮派,成天聚众打斗,搅得英租界永无宁日,为了平息这场纷争,英国人便在戈登路造了这座锡克教堂,从此聚居在东宝兴路的印度“厮混”往来甚少,争端也就此平息。

此外,东海还挖掘了马霍路和舟山路的另两处印度锡克教堂,无论锡克人在老上海的所作所为如何,他们所留下的教堂建筑对于我们后世却是一桩宝贵的财富。并且,上海的锡克教堂尤为出众,东海解释道:“锡克教的建筑风格,受伊斯兰教的影响比较大,他们的教堂大都是圆顶洋葱头的,在琅勃拉邦和香港的都是如此。但是上海的几座教堂都不是这种风格的,他们因地制宜,受英国人的建筑风格影响,偏英式的风格,这也许是上海锡克教堂独立于全世界之外的特点。”

重篱深围的宋家花园

多年来,上海的陕西北路南阳路西北转角处,一幢半高的小洋房深围着黑色的竹枪篱,只有繁盛的枝蔓从篱笆的缝隙和头顶肆意地攀爬,增添了些许童话色彩。“透过篱笆想看到院内的景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此处的老宅所保留的神秘勾起了东海无限遐想,“有一次我到对面恒隆广场的高层俯瞰,终于还是看到些里面的景致,无奈恒隆的深色玻璃阻挡了观察的最佳视角。”

如今这幢被世人称作是影响了半个世纪中国的花园已经早己没有了往日的景象,高耸的院墙和笆门,让外面来往的路人望而却步。然而,历史上出入其间的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它的前身正是宋氏家族的旧居,也被称为“宋家花园”。

这幢英国式的花园洋房的原主人是一名为伊索的外国富商。1918年5月,宋氏三姐妹的父亲宋耀如在上海去世,倪太夫人便置办了这座花园洋房,携还未成家的宋美龄、宋子安和宋子良,搬到这里居住。

“宋家花园”作为上世纪20-30年代宋氏家族的一个重要的居住和活动场所,在民国史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但是关于宋家花园的老照片似乎并不多见,民间流传的也就是一张宋庆龄和宋美龄两姐妹在家中花园里的合影。

由于“宋家花园”解放后很长时间是由中福会在使用,现在又成为一家高级会所,一直没有对外开放过,所以外人很难有机会一睹“宋家花园”的芳容。东海却是有幸步入紧闭了几十年的黑漆铁门,一睹了宋家花园的真实面貌。在那道紧闭的大铁门打开后,一幢西欧乡村别墅风格的建筑印入眼帘,这幢小楼连机瓦都与众不同,全部是绿色的铁皮瓦,一条甬道通向内门的石阶,沿石阶可进入一个拱形外廊,这里便是闻名遐迩的宋庆龄爱心会所。

穿过外廊,门内的客厅镶满了彩色玻璃,老式的嵌木地板如今依旧散发着弥久的芳香。据传蒋介石和宋美龄两人当年就是在宋家老宅底楼客厅内先举行基督教的西式婚礼,然后到戈登路大华饭店再举行一次世俗婚礼的。倪太夫人的卧室在二楼正中,屋外有一宽敞的阳台,是整座小楼最好的房间,这里不仅阳光充足,而且冬暖夏凉,满园春色尽收眼底。在倪太夫人卧室的左隔壁的西厢房便是宋美龄的闺房,朝东也有一个小阳台,正对着的就是陕西北路。

半个多世纪前,倪太夫人在青岛病逝,遗体运回上海宋家花园,并在花园中举行了隆重的宗教告别仪式,前来致祭的亲友、国民政府政要和社会各界知名人士络绎不绝。

宋家花园历经一个世纪的风雨,里面的陈设已经相当地老旧。令人可喜的是,东海向记者介绍说,据他所了解到的信息,有关方面已经做了相应的修缮,恢复了老宅中一些具有纪念性人文景观的原有风貌,如二楼宋美龄的卧室和当年蒋和宋举行宗教婚礼的大厅等都原样恢复,还保存了花园中原有的大树和古井。

如今,我们期待的便是这座中国历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之一的老房子,何日能揭开其神秘的面纱,让更多人一睹宋家花园的真容。(图片全部由东海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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