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眼睛细节,摄取人物灵魂

摘 要:写肖像,一定要学会刻画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成功的眼睛细节描写,可以写出人物的经历,反映人物所处时代的社会生活,映射出人物心理活动的进程,可以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体现人物的思想品质和精神状态。鲁迅先生说:“要极俭省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画眼睛,就是要把人物的眼睛中最传神的特点表现出来,使人物形神兼备。本文着重探讨眼睛细节描写的作用、方法。

关键词:眼睛 细节 作用 方法

蔡琴唱的一首歌——《你的眼神》非常流行,歌词是:像一场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友情天地,我满心欢喜。

的确,一个眼神可以让人魂牵梦萦,终身难忘。正如鲁迅在《我们怎么做起小说来》一书中说:“忘记是谁说的了,总之是,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我以为这话是极对的,倘若画了全副的头发,即使细得逼真,也毫无意思。”

一、眼睛细节描写的作用

成功的眼睛细节描写,可以写出人物的经历,反映人物所处时代的社会生活,映射出人物心理活动的进程,可以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体现人物的思想品质和精神状态。

(一)描写眼睛,写出人物的经历

“母亲,她今年三十九岁,看上去,倒像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她的个子,在女人里面算是高的,背稍有点驼。稠密的头发,已有些灰蓬蓬的,在那双浓厚的眉毛下,一双大而黑的眼睛,陪衬在方圆的大脸盘上,看得出,年青时,她是个美丽和善的姑娘。现在,眼角己镶上密密的皱纹,本来水灵灵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只剩下善良的接近迟钝的柔光,里面像藏着许多苦涩的东西一样。”(冯德英《苦菜花》)

语段中对母亲眼睛的描写,让我们看到了一位平凡母亲在旧社会所受的苦难。

(二)透过人物眼睛,反映人物所处时代的社会生活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1](鲁迅《故乡》)

闰土肿得通红的眼睛,反映了辛亥革命后中国农民受剥削、受压迫的情形。

(三)描写眼睛,揭示人物的心理活动

“我每次抬起头来,总看见韩麦尔先生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瞪着眼看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小教室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2](都德《最后一课》)

对韩麦尔先生眼睛的描写,揭示了他对学校、学生无比留恋的心理。

(四)描写眼睛,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

“那黑得像黑樱桃的眼珠儿睁得圆圆的,闪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愉快光芒。”[3](高尔基《童年的朋友》)

通过描写外祖母的眼睛,表现了她充满活力、积极乐观的性格特征。

(五)描写眼晴,体现人物的思想品质,显示人物的精神世界

“‘是我的——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就扭过脸去。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茹志鹃《百合花》)

新媳妇“眼里晶莹发亮”,让我们看一个普通农家妇女为崇高的事业升华到一个新高度进所迸发的耀眼光华。

(六)通过人物眼睛,画出国民灵魂

鲁迅《药》中的一群茶客,当听到夏瑜说“阿义可怜”的话时,“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这“板滞”二字,在沉静中给人以动势的感觉,“静中显动”,而在动势中显示出“呆板”僵死的神态,“动中有静”。真是入木三分地画出了这群人物愚昧麻木的灵魂。[4]

二、眼睛细节描写的方法

(一)用“特写镜头”进行描写

“四周一层层雪浪好似大海奔腾不停的波涛;一座座山丘犹如晶莹剔透的龙宫宝殿;一条条雪墙就像是翩跹起舞的银龙。再远处便是紫雾飘绕的海了。她两眼一眨不眨,久久地凝望着这种万古不变的永恒……”[5](黄传会《三个太阳》)

“两眼一眨不眨,久久地凝望”这个特写镜头,传神地刻画出女画家被南极壮美的景色熏染陶醉的情态,表现了她热爱生活的品质,极具感染力。

(二)借用比喻,发挥想象

新月派领袖诗人徐志摩在《拜伦》一文中对拜伦雕像眼神的描写就十分精湛。“他没有那样骄傲的锋芒的大眼,像是阿尔卑斯山南的蓝天,像是威尼斯的落日,无限的高远,无比的壮丽,人间的万花镜的展览反映在他的圆睛中,只是一层鄙夷的薄翳。”

拜伦是英国著名诗人,描写塑像的眼睛确非容易的事。作者抓住特定情景中的感受,借用比喻,发挥想象,把眼神的深远、壮丽刻画得活灵活现,透露出诗人观察大千世界的气质。[6]

(三)恰当运用动词,写活动态的眼睛

“两人闷坐了一会,他开始抬头看看天,又掉过来扫了我一眼,意思是在催我动身。”(茹志鹃《百合花》)

一个“扫”字,速度极快,写出通讯员的害羞与腼腆。

(四)恰当运用形容词,写活静态的眼睛

“我用儿童的狡猾的眼光察觉,她爱我们,并没有存心要打的意思。孩子们是多么善于观察这一点啊。”(魏巍《我的老师》)

“狡猾”一词原是贬义,这里贬义褒用,传神地写出了学生的机灵、调皮。

(五)对比刻画,突出主题

鲁迅在《阿Q正传》中,描写了阿Q被游街示众绑赴刑场的路上,望着那些对他喝采看热闹的“看客”,回想起四年前在山脚下遇见一只饿狼紧跟着他,要吃他的肉的情景。他永远记得狼的眼睛“又凶又怯,闪闪的像两颗鬼火,似乎远远的来穿透了他的皮肉。”眼前,他又看见“更可怕的眼睛”,“又钝又锋利,不但已经咀嚼了他的话,并且还咀嚼他皮肉以外的东西”,永是不远不近的跟他走”。鲁迅以震憾人心的笔触,用狼的眼睛对比,衬托“看客”们的“眼睛”,从而深刻地画出了在封建统治阶级长期思想统治下,生活在旧中国“铁屋子”里的中国民众精神麻木尚未觉醒的灵魂。[7]

(六)反复呈现,令人难忘

“愿上帝可怜我吧!”老部长想,他把眼睛睁得特别大,“我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但是他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那两个骗子请求他走近一点,同时指着那两架空织布机问他花纹是不是很美丽,色彩是不是很漂亮。可怜的老大臣眼睛越睁越大,仍然看不见什么东西,因为的确没有东西。(安徒生《皇帝的新装》)

描写老大臣眼睛,一再写他睁得怎样大,和前面说的“诚实”形成强烈的对照,增强了讽刺意味,把他虚伪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

三、结语

《诗经·卫风·硕人》这样刻画美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朱光潜《诗论》说:“这章诗前五句最呆板,它费了许多笔墨,都不能使一个美人活灵活现地现在眼前。……但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两句,寥寥几字,便把一个美人的姿态神韵很生动地渲染出来。”诗歌费了许多笔墨都不能把一个美人刻画得活灵活现,一画上她轻盈美妙的笑靥,含情脉脉的秋波,她就姿态如生,神韵活现了,可见画眼睛艺术之神妙。

鲁迅说:“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尽传精神。”可见,捕捉眼睛细节,可以摄取人物灵魂。

注释:

[1]洪宗礼主编:《义务教育课程标准教科书苏教版九年级(上)语文》,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2]洪宗礼主编:《义务教育课程标准教科书苏教版八年级(上)语文》,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3]洪宗礼主编:《义务教育课程标准教科书苏教版七年级(上)语文》,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4]王建林:《鲁迅小说生动传神的肖像描写》,文学教育,2008年,第17期。

[5]洪宗礼主编:《义务教育课程标准教科书苏教版七年级(下)语文》,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

[6]于漪:《妙笔生花——于老师教记叙文》,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7]吴瑞霓:《鲁迅小说眼睛描写探胜》,黄石教育学院学报,1996年,第2期。

(顾霞光 江苏省江都市实验初中 225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