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中的“大屠杀”

王孟颖

商场林立的主要街道一直是每个城市最繁华的地区，而今这里却上演着一场没有血腥的“大屠杀”。

一直以来，圣诞节对零售业来说都意味着愉快的庆典，因为这时消费者被节日的气氛冲昏了头脑，时常冲动消费，零售业者便可趁此机会大肆掏空消费者的钱包。而这个假期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欢呼、愉悦的。由于欧美多家大型企业连续倒闭，相信没有多少人会愿意记住2008年的圣诞节。那张布满破产公司的名单还在不断增加，零售消费类企业是这其中比较吸引眼球的群体，这里面有音乐销售商店Zavvi；经销茶叶、咖啡和瓷器的英国百年老店Whittard；美国特种包装生产商Chesapeake，甚至连拥有99年历史、英国家喻户晓的老牌零售商Woolworths也未能幸免。这些闹市区的贵族、市场的宠儿、投资人眼中的骄子正在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而凶手就是那些广泛使用杠杆贷款的并购公司和效仿私募股权投资追逐风险的公司。

轰然倒下的百年老店

2008年11月27日，英国零售业百年老店Woolworths申请破产保护，由于一直没有买家收购，从12月底起，公司开始陆续关闭下属的800余家分店。2008年12月31日，拥有75年历史的英国童装零售巨头Adams置于普华永道公司的托管之下，成为另一家在英国经济衰退中牺牲的知名零售企业。音乐零售商Zavvi、高级茶叶零售商Whittard和男士服装零售商Officers Club等大型零售企业也先后申请破产保护。英国零售业，这个占有英国11%劳动力、贡献8%GDP的重要产业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曾经拥有骄人业绩的零售企业接连倒下之后，总部位于伦敦的私募股权投资公司HgCapital也于2009年2月初关闭了该公司针对消费和休闲领域投资的部门，这一举措是经过仔细评价商业计划后得出的结论，该部门所专注的行业是HgCapital五大核心投资领域中盈利能力最差的领域。从2000年至今，HgCapital仅将公司管理资金总额的5%投资到消费和休闲领域，所投资的公司包括时尚品牌Americana、康瓦尔郡菜肉烘饼制造商Cornish Bakehouse、玩具制造商Schleich、博彩公司Sporting Index和旅游度假公司Hoseasons。加之消费领域前途一片暗淡，综合考虑之后HgCapital决定关闭该部门，该部门的四位投资专家将被辞退，其余的员工被分配到剩余的四个部门中。

长期以来，消费和零售业都是令私募股权投资公司高层们着迷的领域，因为这些企业拥有持续、有效增长的收入，以及可变现的房地产资源。然而，那些在繁荣年代进入零售业的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发现，他们所投资的公司目前都变成了情况不佳的资产。

独立全球专业服务公司Alvarze & Marsal业绩改进团队的董事总经理马尔科姆·麦肯齐（Malcolm McKenzie）说：“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很多零售业企业都面临着再融资难、消费者开支减少和供给链信用保险撤回的问题。一家企业从正常运营到经营亏损仅需几个星期而已。打折能在短期内为零售企业带来一些希望，但长期前景依然惨淡。人们很难理解到底零售业者受到了多大的影响，租借成本加员工管理费用和借款，这将是一项不断循环的非常高的固定成本，加之如今零售业收入不固定，因此零售业目前存在很大的风险。”但并购投资还将继续，未来并购投资将主要集中在该行业不太景气的公司中，有些投资公司也在对已经投资的零售及消费类企业进行重组，试图帮助这些企业在这场闹市“大屠杀”中幸存下来。

绝望中的希望

最近几年，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已经收购了很多高质量的零售业资产，从内衣零售商Agent Provocateur到药品连锁商店Alliance Boots，不论是专营店还是百货类商店，私募股权投资公司投资了一系列多种多样的品牌商店和零售业者。

根据2月初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未来五年私募股权投资公司针对消费零售领域上市公司私有化的交易将会越来越多。会计和商业咨询公司BDO Stoy Hayward认为，由于在经济衰退期，消费者需求降低，出售食品、饮料、家庭和个人用品的公司将是未来吸引私募股权投资公司的主要对象。参与问卷调查的公司中，有82%的公司表示生活消费品领域是最适合进行上市企业私有化操作的领域；76%的回答者认为零售、休闲行业和金融服务业是其次适合进行同类操作的行业。

与此同时，由于缺乏资金，并购有可能为提高股票价格和促进企业成长带来一线生机，因此，大型机构基金管理者们放松了他们反对并购的态度，这些大型机构基金管理者通常是上市企业的最大股东。

麦肯齐说：“并不能以偏概全地说所有的零售业都陷入了危机，或所有的零售业都处于繁荣状态，但对于那些还没有处在危机边缘的企业来说还是存在希望的，这完全取决于企业的现金控制。”公司必须更好的预测未来现金的需求，从供应商处获得更好的支付条件，同时要严格削减不必要项目的支出。

2009年2月上旬，英国零售商协会（British Retail Consortium）和会计师事务所毕马威（KPMG）联合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出零售业复苏的迹象。今年1月份英国同店零售销售比2008年1月上升了1.1%，总体零售销售比去年同期上升3.2%，这是自2008年5月以来，同店零售销售出现的首次上升。

但是一家主要银行的零售行业分析师并不认为行业出现复苏，他说：“今年2月上旬公布的零售业数据是一个不真实的表现，人们购买很多商品仅仅是因为有非常低的折扣。以抵押和燃料费为例，两者均有明显下降。人们仍旧肆无忌惮地花费，还没有开始形成谨慎的、节俭的消费习惯。尽管目前快速增加的失业率还没有完全影响到消费支出，但随着经济的进一步衰退、失业率继续增长，今年下半年人们会开始感到消费吃力。”随着一系列措施在今年夏天到期，下半年人们会完全感觉到英镑兑美元的持续走弱。由于受到货币波动的影响，很多依赖于远东地区进口的服装企业将会受到强烈的冲击。家具企业和一切与住宅有关的企业也都会受到比较严重的影响，在这些细分市场中有很多家企业已经倒闭。

一位分析师表示：“在零售领域中的私募股权投资活动将由贷款的可用性来驱动。不良零售资产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公司才开始注意。目前破产或倒闭的企业大多是已经存在问题，并且是没有挽救价值的企业。”

另据数据提供商Dealogic出具的报告显示，从去年10月初至今，零售及消费领域最大的并购发生在2008年11月，Leonard Green & Partners公司4.25亿美元收购美国最大的有机食品店Whole Foods Market。排名第二的是一宗有关中国公司的并购案，2008年11月，CVC Capital Partners的亚洲基金CVC Asia Pacific同意以3.1亿美元收购香港护肤产品公司自然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这些数据表明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即使是在经济动荡、行业剧烈受创的情况下仍然愿意投资。

对此麦肯齐给出了积极预测，他说：“今年很多有价值的零售及消费类企业会受到私募股权投资公司更多的关注，这一行业从未如此向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开放过。”未来，零售及消费领域中的投资案将有很大一部分会发生在发展中国家，例如远东地区的国家，因为那里消费力增长显著。

正是由于次贷危机，银行自顾不暇，很多行业严重受创，失业率飞速增长导致购买力下降，消费零售类企业目前急需资金，这正是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入主零售及消费业的大好时机，然而，彻底的尽职调查和精确的现金流预测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