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全民化

张志红

对于作文教学历来有一种说法：学生的作文不同于写作，我们的作文教学不是要培养作家。而新的课程标准也只是在第二部分课程目标总目标第八条中指出：能具体明确、文从字顺地表述自己的意思。能根据日常生活需要，运用常见的表达方式写作。这并不是我们语文教学的最终目标，我们作文教学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培养“作家”，这个目标应当贯穿整个作文教学的始终，这是由作文教学在语文教学中的地位和写作的特性决定的。

一、作文教学在整个语文教学中的地位

“语文”这一名称是1949年下半年出现的，是叶圣陶和夏丏尊两位老前辈提出的一个新概念。1980年成立了全国小学语文教学研究会，叶老在成立大会上重申了这一观点：口头说的是“语”，笔下写的是“文”，二者手段不同，其实是一回事。功课不叫“语言”而叫“语文”，表明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都要在这门功课里学习的意思。

从叶老对语文这一名称的阐释中可以看出，语文教学简言之可以归纳为两个字：“说”和“写”（当然“说”里面也包含了“听”，能听才能说；“写”里面也包含了“读”，阅读和写作历来是不可分的）。而叶老又说：“作文就是用笔说话，说话就是用嘴作文。”可见“说”和“写”又是相通的，正如叶老在《作文论》中所指出的：“作文与说话本是同一目的，只是所用的工具不同而已。”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这么说：语文教学就是教学生用口头和书面的形式表达自己的经验、思想和情感等，用叶老的话说就是“把自己的观察、经验、理想、情绪等等宣示给人们知道”，或者干脆说“作文”就是语文教学的全部，最多分成“口头作文”和“书面作文”两个内容。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无所谓作文重要不重要，因为这是语文教学的惟一内容和目的。

二、学生的作文无异于“真正的写作”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学生的作文只是为写作课和作文试题所写的文字，只是出于应付的无奈之举。再加上习作的题目和要求往往超出学生的生活范围或者不够接近学生的生活，从而导致了学生怕写作文，即便硬着头皮写了，也无非是：扶着盲人过马路，下雨回校关窗户，捡了钱包交给警察叔叔等一些胡编乱造，令人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的无聊文字。这样的作文当然称不上是写作。有人是这样来定义写作的：真正的写作是主体为满足一定的用途、达到一定目的而运用材料去收到预期效果的书面表达。而按叶老的意思，有的也并不是为着实际的需要，而是对于人间的生活、关系、情感，或者一己的遭历、情思、想象等等，发生一种兴趣，同时仿佛感受一种压迫，非把这些表现成为一个完好的定形不可。不管怎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真正的写作是作者发自内心的一种需要。因此，“新课标”尤其强调了要让学生乐于表达，同时也要求在命题上贴近学生的生活，这是学生乐于表达的前提和基础。

此外，写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性，就是：写作既然是为表现和传递作者的认识（包括审美认识）成果，那么就必然要有传递认识成果的对象，这个对象就是读者。而传统观点认为作文的真正读者只有语文教师或阅卷者，而且还不是凭正常的读者心理去阅读，而是用他们心中“作文”的理想模式去衡量，去评价。所以这样的作文也不能称其为写作。但是，我们应该反问一句，难道学生的作文不应该有自己的读者群吗？事实上答案是很明显的，我们很多或者说所有的老师不都希望自己学生的作文能在报刊或杂志上发表吗？而且从读者方面说，我就经常在学生列出的自己喜欢读的书目中看到过“作文选”这样的文字。这说明我们学生的作文是有它自己的读者群的，他们才是作文真正的读者，语文老师和阅卷老师只相当于“编辑”，他们的作用只是挑选和修改，然后帮他们发表。

由此两点可以说明，学生的作文和“真正的写作”并没有什么不同。

三、“作家”的泛化

综上所述，因为写作是语文教学的最终目的，而作文本身就是一种写作，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语文教学最终是要培养出能写作的人。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写作也是我们每个人必备的能力。叶老在《作文论》中说：“人类是社会的动物，从天性上，从生活的实际上，有必要把自己的观察、经验、理想、情绪等等宣示给人们知道，而且希望愈广遍愈好。有的并不是为着实际的需要，而是对于人间的生活、关系、情感，或者一己的遭历、情思、想象等等，发生一种兴趣，同时仿佛感受一种压迫，非把这些表现成为一个完好的定形不可。”可见，写作又是我们作为人的一种生活需要。

因此，写作是每一个人都要做的事。

那么，能不能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作家”呢？我没有见过什么人专门给“作家”下过定义，但我认为“作家”无非就是写过一些文章，出过几本书，而且在社会上造成了一定影响的人。照这样说，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写过几篇文章，出过几本书，而且也在社会上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那么我们不就都是作家了吗？况且，事实上我们许多报纸、杂志上的很多文章并不是出自我们所谓的作家之手，而他们也都在写作，有的名字甚至还经常见到。读着他们的文章，也同样能够给我们以很深的启示，只是我并不知道他是哪位作家。

如果说作家非要是专门从事写作的人，那么为什么还会有“职业作家”这个名词呢？是不是说还有一些非职业的作家呢？我们不是非要给每一个人都冠之以“作家”的帽子，而是要给所有从事写作者一个名分。如果说“写者”更合适的话，不妨说：写作教学就是为了培养“写者”。

如今，网络的普及更给我们的写作提供了便利，越来越多的人拥有自己的博客，经常写一些博文。可见，只要有表达的需要，就会有写作。那么还有一大部分人并不写作，也并没有写作的需要，是不是他们就没有表达的需要呢？不是的，这只能说明过去我们的教育还没有普及，而当前我们的语文教育还不够成熟。我相信，随着教育的普及和语文教育的逐渐成熟，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是“作家”或“写者”。到那时，亲朋好友之间或许不再以物质和金钱为最好的互赠礼品，我们可以互相送对方几篇自己的文章或者几本书，这才是一个真正文明的国度——超越了物质的文明国度。

因此，我认为我们的作文教学，甚至可以说整个语文教学，就是要培养“作家”，语文教学的效果就是要达到“作家”全民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