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舞台,谁不希望自己是主角,父母疼爱、主管器重、朋友拥戴、桃花朵朵开。然而事实是,大部分时刻,天不从人愿。人生有各式各样的“配角”:有人在残酷的职场上屉居配角,饱尝挫折;有人从小活在优秀手足的阴影下,伤痕累累;也有人追逐爱情,却摆脱不了“备胎”的心酸命运。他们有无奈、有不平,却愿意面对现实,努力抓住每一个机会,默默等待出运的一天;因为他们相信,虽然人生路多坎坷,幸福依然是可能的。
不红无妨默默赚
李冠仪艺人31岁台北市
专科毕业我在餐厅工作。23岁时,朋友拉我去试镜,才兼差当起模特儿,零星接活动。印象最深的是一大群模特儿冬天穿得少少,凌晨3点到中南部的批发市场办“商用车展”,一天赚2000元(新台币,下同)。
半年后,有外景节目征求助理主持,我被选上,跟着主持人到鬼屋凶宅去探险;记者找我谈演艺圈的甘苦,我才发现:原来,我进演艺圈了。
我不是天生丽质大美女,也没明星梦,误打误撞变艺人,就看成一份工作。这一行要求光鲜亮丽,我卯起来改造自己,被笑腿粗屁股大,我就一天吃两颗白煮蛋减肥。真的太饿时,我会买一袋最爱的炸鸡来闻,“闻饱”了就送给别人,一口都不碰。
转眼过了五、六年,我换了三家经纪公司、八个经纪人,依旧是个小角色。同公司的红牌行程满档,我像促销品勉强糊口。录像前,造型师忙着打理其他明星,没发现我也是来宾,我只好拔拨刘海就上阵。为了挤乳沟争取注意,我贴封箱胶带,搞到胸部破皮溃烂,综艺天王却一脸茫然地问我:“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好像我在这行都白混了。
我的信心全没了,常闷在家里灌醉自己偷哭,就赌一口气,不甘认输退出。走秀我不够高,演戏唱歌不擅长,但我口齿清晰爱说话,可以转型走专业主持。我上正音班、训练仪态,每次主持都背好流程讲稿才上场,总算慢慢建立口碑。
这一年不景气,厂商不想花钱请大牌,二线艺人正好翻身,我月入50几万,还有粉丝成立后援会,总算熬出一点成绩。现在路人会指着我:“你是那个那个……”,认不出我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平凡老百姓。吃了这么多年苦,能够这样默默无闻地赚钱,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二线球员更卖命
王建惟23岁台啤篮球队球员台北县
去年大专篮球联赛,我是辅大校队主力,对上台湾师大那场,我单场狂飙33分、抓下10个篮板,投球进篮的一刹那,满场欢呼high到翻;今年,我们更打下冠军,风光极了。我在大学校队虽然很出风头,但在职业篮坛,却只是个板凳球员。
职篮先发队员平均身高197厘米,我只有190厘米高;别人小学就加入校队,我上高中才开始碰篮球。大一进台啤篮球队,我运球没几下就被困住,三分线也不够准,前3年只能守在场边,活像跑龙套。
球场上弱肉强食,说不气馁是骗人的。我初中是田径队,体格壮硕、脚程也快,教练干脆训练我做“防守型球员”。队友进攻上篮时,我在篮下卡位抢篮板,跟橡皮糖一样黏住敌队主力,让他接球不顺、投篮不进。有人被缠得满肚子火,出手推挤,我就来个顺势跌倒,让他犯规。
渐渐地,我上场时间增加,球迷封我“板凳暴徒”。只要对手杀开,教练就派我去搅局。累得要命的队友,看到我卖力跑跳,就又燃起斗志。
进攻有各种花俏动作,防守不但不帅还很痛。被嘘“打球很脏”,对手干我拐子,是常有的事,去年我还跌伤腰,半年没法比赛。有次队上练球,我不自觉伸手扯了队友一把,他握拳要反击,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防守是我的任务,却连队友都对我生气,下场后我忍不住哭了。
擦干眼泪后我想,场上只有一颗球,不可能每个人都当英雄,职篮高手这么多,不这样打球,我就打不到球了。我能进入硕士班,拥有一点知名度和收入,还有厂商赞助衣服球鞋,都是篮球带给我的。只要能继续和队友并肩作战,当苦力我也很愿意。
老二情结吩关爱
曲家瑞43岁大学老师台北市
我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虽然我们只差一岁,我却像捡来的,总是穿姐姐的衣服。玩姐姐的玩具。姐姐的婴儿照有几大本,连换尿布都拍了一本主题相簿;我的只有十几张,塞在绉绉的纸袋里,连整理都免了。
长得漂亮、个性也好,我显得笨又丑,还不乖爱说谎,大人总说:“多学学你姐姐吧!”爸妈每年替姐姐办庆生派对,她像公主一样在一大堆朋友簇拥下吹蜡烛,我的生日却静悄悄地没人记得。
初中毕业,爸妈送我们到美国,我的丑小鸭命运一样没有改变。舞会里姐姐邀约不断,我站一晚也没人理。话剧社的演出,姐姐是美丽女主角,我演的是乞丐路人甲。大学毕业后,热心要做媒的人很多,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姐姐,好像我不存在。
我羡慕姐姐的一切,很希望变成她,有时还很气她,觉得老天不公平。但姐姐从小爱护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我。爸爸买了玩具,她永远让我先选。别人夸她时,她总接话:“家瑞也很优秀喔!”她一直相信我是艺术天才,不顾父母反对,鼓励我追求梦想,后来,我果然靠着不停地画自画像,慢慢接受了自己,也建立起自信。
其实,姐姐面对众人的期待,压力也很大。她念哥伦比亚大学,硕士念耶鲁,拥有建筑师执照,二年前却辞掉美国的高薪工作,回台湾设计手工卡片。她说:“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姐姐也曾希望变成我,没人管、没人注意,反而能够任性走自己的路。
游戏人间变备胎
Howard 40岁会计师高雄市
当兵时,我爱上一个大我5岁的女孩,每周从屏东搭飞机到台北看她,一年下来欠了20几万卡债。退伍后,我忙着考研究所、打工,她竟开始劈腿,还劈到我好友。
我妈妈在我9岁时离家,爸爸和我没话聊。我念到大四被退学,又是穷光蛋,失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没勇气摊牌,整夜在她家楼下徘徊,有次去找她,看见别的男人刚走,被窝里还是热的。我几乎崩溃,只能抱紧她,用激烈性爱发泄心里的痛苦。
这样的混乱生活,维持半年才画下句点。从此,我不再相信感情,换了四五十个女友,劈腿和一夜情多到算不清。我还特别喜欢对有男友的女生放电,靠着许多女人的爱和身体,确定自己的存在和价值。
但遇到真正心动的人,我却连说话都脸红。半年前,有个学妹和男友吵架来找我,我下厨做莱给她吃,又弹吉他唱歌逗她,当晚她留在我家没走。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像情侣一样手牵手去买菜,彻夜聊天,疯狂做爱。她说:“跟你在一起像打吗啡,可以忘掉所有痛苦。”结果,她还是回到男友身边。原来,吗啡是用来疗伤止痛,痛苦过去了,就没有再碰的必要。我有点难受,不想承认,虽然曾有这么多女人跟我上床,其实没人把我当Mr,Right。绕了一大圈,我仍是备胎一个,不知道怎样爱别人,也得不到一份真心的爱。
不过,那感伤很快就消失了。我给不起承诺,也抗拒不了诱惑,更不想走进婚姻;在女生低潮时陪她一段,也算功德无量。只是,这几年我慢慢变胖,头发也变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还有没有女人愿意在我孤单时,给我一点安慰?
(责任编辑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