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兴祥
高等院校从1999年开始了疯狂的“增肥行动”。高校在数量上有明显的突破,截至到2007年,已经由1998年的1022所高等院校发展到了1908所,其中本科院校从590所增加到740所,增幅达到了25.43%:高职院校由432所增加到1168所,增幅达到了170.37%。学校的规模也有大幅攀升,1998年时的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本专科在校生平均规模是3335人,到了2007年这个数量达到了9879人。增加了196.22%。而且高校的“圈地运动”以及参与“大学城建设”等方面也有很丰硕的斩获,不少院校在升格以后不断在扩大自己的招生数量,普通本专科招生数量从1998年的108.36万人增加到了2007年的565.92万人,增长了422.26%。万人高校亦成了教育界内一个得到认可的“业绩”。十年后,金融危机的“偷袭”让“精英理念”潜伏的高等教育彻彻底底地打了一次寒战,就业市场的残酷迫使人们不得不改变对“精英理念”的预期,给高等教育做了一次“剔骨治疗”——淡化精英意识,这在认知上给高等教育大众化提供了发展的土壤。
应该与同步发展的高校师资力量并没有紧紧跟上数量以及规模的脚步,蹒跚的师资拖了高等教育发展的后退。1998年全国普通高校专任教师共计40.72万人,2007年专任教师的数量达到了126.90万人,增幅为211.64%,远远低于招生的增幅,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教育的质量。同样重要的是专任教师的专业素质问题。2007年专任教师中拥有博士学位的达到了132265人,占总体的比例为10.42%:拥有硕士学位的教师数量为375012人,占比为29.55%:可以从数据中观察到的是,高等院校整体师资的落后,怎样在增加教师数量同时提高教师的专业素质都是下个《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需要考虑的重要课题。加大在师资力量上的投入,培养一大批学术研究能力强的教师是迫在眉睫的问题。高等教育的发展过程决定了其本身的“营养不良”,而且也忽视了质与量的均衡发展,高等院校的师资力量远远没有跟上院校本身的扩大与发展,“宽进宽出”的教育模式是高等教育的一个毒瘤,提高全民素质的同时也让国人被迫接受更多现实的思想洗涤。这样的“营养不良”多多少少也应该会对国家的经济发展与综合国力竞争方面有一点影响。
在完成了“体重”的增加以后,国家于今年公开征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的公众建议,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高等教育接受完整的有步骤的“矫正手术”。可能在高校数量方面会裁汰一些教育质量不高的“害群之马”,培养一些具有良好竞争力的研究型大学?或许在提高师资方面加大投入,纵深地为足够庞大的高校群体配置更高学历、更具学术研究能力的教师?亦可在专业设置上科学调度师资,提高办学能力和办学条件,形成更符合经济发展以及市场需求的学科体系?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但能确信的一点是,新的纲要会更符合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国情,更能体现人民的呼声,为国家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段内的高等教育改革发展提供很好的参照建议。
据报道。国家教育部副部长章新胜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我国教育投入占GDP的4%,这个目标是中共中央、国务院在1993年制定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中提出的,其完成的时间应该是20世纪末,但是这个目标的实现让国人整整等了9年;而有数据表示,2005年OECD28个成员国公共教育支出占GDP的平均比例是5%1欧盟成员国的平均水平是5.03%,个别国家甚至达到了8.28%;在发展中国家里,巴西在2005年的比重是4.4%,墨西哥为5.3%。而我国在2009年年初才达到的4%相比之下就显得“寒碜”了不少。
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在一定条件下是由经济的发展水平决定的,较高的经济增长速度以及良好的经济状况是高等教育发展的有力助推器。据教育部、IMF以及wB等权威机构的统计数据显示,在2007年全国各类高等教育总规模超过了2700万人,毛入学率达到了23%,但IMF的世界人均GDP排名中,中国人均GDP为2461美元,仅仅排在了第105位;在wB的数据中人均收入只有2016美元,同样地“名落孙山”。相比之下,美国在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达到21,2%时。人均GDP是10631美元;而邻国日本在1970年的毛入学率是24%,人均GDP为9714美元。国际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告诉我们,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政府、个人对高等教育的支撑力度;高等教育如火如茶地在神州大地上“开花结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背后那个残缺无力的身躯,这是否能够给社会、政府以及教育界提了醒,是否能够促进高等教育的健康发展,这样的高等教育是否能够满足社会的需求、助力经济腾飞?
高等教育的发展是国家经济发展的一个写照,高速的经济增长刺激了对高素质人才的需求,而经济增长的模式又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高等院校在专业设置上的决策,良性的经济增长方式以及增长结构可以改善经济自身对人才的需求,形成一个市场经济与高等教育相互促进的一个良性的生态循环,最终提高国民的素质并且实现经济的稳定增长。但事与愿违的是,对教育的经费投入并没有达到发达国家高等教育迅猛发展时的水平,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高等教育良性发展,出现了一些意料不到的畸形现象。
普通高等学校的教育经费是形成高校办学能力的基石,是改善高校办学条件的重要工具,教育经费的不足能够制约教育质量的提高与发展。根据教育部历年的《教育经费执行情况统计公告》数据来看,1998年普通高等学校生均预算内事业费支出为6775.19元,2007年的数据是6546.04元,下降了3.38%;而生均预算内公用经费支出则从1998年的2892.65将为2007年的2596.77,降幅为10.23%。两个数据都随着高校数量的增加以及学校规模的增加呈现出了下降的趋势,这与经济的快速发展是不相“匹配”的。
经济实力基础的“软弱”、国家教育投入的“吝啬”、高等教育速度与规模发展的“疯狂”这些因素都是高等教育发展与改革的隐患,突出表现的投资不足是目前亟需解决的问题。在一个比较长的时期内完成对高等教育的“矫正手术”,首先要做的并不是匆忙地注入资金、提高高等院校的硬件条件,而是进行科学的规划长期的发展战略,提出合乎国情的改革方案。
2009年初温家宝总理提出了要制定全新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充分表明了政府对教育的关注以及改革、发展教育的决心,这是高等教育“二次发育”不可错失的良机。中国人民大学纪宝成教授在文章指出在未来的10年,高等教育应该采取“低速
增长,稳步发展”的策略。
完成了发展战略的制定后重点要做的就是加大教育的财政投入,合理分配财政教育经费。在总量实现1993年纲要提出的4%目标以后,注意力应该转移到增加生均预算内事业经费、生均预算内公用经费方面。在目前国家经济发展的现实状况下,保证高等教育招生人数的增长与GDP的增长保持一定的协调关系,以稳定的经济支撑合理的高等教育规模。
1加大教育的财政投入,改善高等教育投入的构成体系,吸收社会资金保障办学条件。邓小平同志说过,宁可把其他建设放慢一些,也要把教育搞上去。他还说:“一个十亿人口的大国,教育搞上去了,人才资源的巨大优势是任何国家比不了的。”在保证教育财政经费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条件下,实现生均教育经费与招生规模以及入学人数保持一个同步的增长态势。处于市场经济中的高校除了向银行融资贷款以外,还应该积极与企业建立密切的联系,不仅通过企业的市场化平台给学生创造更多的学习机会,而且可以用定向培养的方式吸收企业的资金。与此同时,还可以设置奖、助学金的方式解决贫苦学子的就学难、生活难问题。
2建立合理的财政教育经费分配体制,在总体教育水平稳步提高的同时,把中西部地区的高等教育发展提上议事日程,重点进行扶持,改善高等教育地区间的不平衡问题,促进高等教育生态的和谐发展。有数据显示,2007年全国农民人均纯收入为4140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3786元,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是否能够承受得起4600元左右的大学学费?
西部地区的状况尤为恶劣,在中央财政教育投入不足的情况下,地方经济对高等教育又是“爱莫能助”,某些省份普通高校生均预算内事业经费支出、公用经费支出甚至不足全国的1/5,如此低的教育投入水平是不能够保证教育质量和高等教育健康发展的。改善地区间的发展不平衡问题、缓和普通高校中城乡学生之间的差距是下一个纲要中应该着手解决的问题。
3设置合理的专业体系,把有限的财力、人力、物力投入到学校提高自身办学能力上来。反对大而全的办学思想,在满足市场对人才的需求的同时加大力度建设高等院校办学能力、办学条件较强的专业;高校领导层应该“摸准”市场对人才需求的脉搏,不盲目跟风增设所谓的“热门专业”,结合高校自身的实际状况和发展战略,最大限度地发挥财政教育经费的作用。
4加大国家财政拨款的投入,还应该充分利用市场中的资本对普通高校中的资源优化配置。比如将高校的后勤都门充分地市场化,实现市场化的运作,既可以减轻财政教育经费的压力,也可以将教育经费集中在改善办学质量等方面。高等院校向金融市场融资贷款改善办学环境也是改善投资构成体系的重要工具,但是高校自身应该严格监管资金的使用,将钱花在刀刃上,避免出现重复建设、盲目建设对贷款的“蚕食”增加学校财务的负担,减少高校将“生源”变为“财源”的几率。
简单一句加大投入显的空洞无力,而现实的操作又显的繁琐复杂,真正实现投资体制对高等教育的鼎足作用还有一个探索的过程,希望能够在《规划纲要》中看到政府与国人智慧的结晶,看到黑暗中的指路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