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于历史和今天的历史长河

2009-04-26 03:32王云介师海英
骏马 2009年2期
关键词:呼伦贝尔长河民族

王云介 师海英 瓦 琳

□王云介

《寂静长河》是丁成的第一本书,也是额尔古纳市第一部正式出版的个人文学作品集;《寂静长河》的问世给呼伦贝尔散文创作增添了一枚特别的果实。他在《寂静长河·跋》里说:“我的人生感悟,正是在长河的寂静中获得的,我感悟的对象也依旧是人生这条河”。

丁成的写作动力来自他对额尔古纳大河的挚爱。《千年额尔古纳》一文起笔就表达了对额尔古纳大河和额尔古纳文化的认知过程:“一晃十年,在额尔古纳的十个春秋里,一方面我逐渐地成熟着,另一方面也积淀着我对额尔古纳千年文化的认识,直到我被她的魅力彻底地吸引和征服并引以为荣。我的成长是和对故乡的认知相伴的。”他把自己比作一个流浪汉,认识了“故乡文化”,便有了归属感,“找到了自我成长的土壤,自我成长的根,舍弃了漂泊和寻找的茫然。”他了解了额尔古纳的故事,认识了她的古老、沧桑和伟大,也就对她越来越崇敬了。由崇敬到抒写,由抒写到弘扬,丁成踏实地走着他的人生之路,一步步地实现着他的人生价值。

丁成以他的睿智,把住了时代的脉搏。他适时地选择了自己谙熟的故乡文化景观为自己的抒写对象,体现了青年作家的敏感与前瞻。《寂静长河》中的作品,如《祭敖包》《甘珠尔庙》《千年额尔古纳》《嘎仙洞》等就展现了呼伦贝尔部分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可见,丁成是以文学的方式在引领读者了解呼伦贝尔、热爱呼伦贝尔,表现为一个青年知识分子的时代责任感,无疑为弘扬本土文化做出了贡献。

《寂静长河》最大的亮点是为“额尔古纳文化”作了界定。作者在《千年额尔古纳》《额尔古纳》《哈撒尔古城》《走进室韦》等作品中努力找寻、识别、判断着本土文化的流脉、特征、精髓与魅力,尽力给出本土文化的内涵与精神,为发掘额尔古纳文化倾尽了全力。他在《千年额尔古纳》一文中描述的额尔古纳河的性格是“……静静地流淌着,既不喧嚣,也没摆出一副老者的尊严,只是在潺潺流水中慢声细语地讲述着那些远古的岁月的沧桑……”;针对有人把额尔古纳河文化界定为“界河文化”,他提出自己的见解:“从文化特色讲这里与其他地域相比俄罗斯特色也确实是突出的,但从总体上讲仍旧是以蒙汉文化为主的。”他说:“虽然说随着历史的变迁,民族的融合,现在的额尔古纳已经是一个以汉族为主体的多民族的大家庭了,可是千年的蒙古族的发展史留下的蒙古族的民族习惯、文化心理构成了额尔古纳社会文化特色的深层内涵。”他客观而肯定地说:“额尔古纳地区在漫长的多民族文化融合后的文化态势,虽然在民族文化的特色的保持上不是最好的,但是在多民族文化的融汇方面却是很典型的。”那么,是典型就更具有个性魅力与共性特征,是典型也就更具有普遍意义与发掘价值。

《寂静长河》的特别之处、也是它最突出的审美特征是它独特的地域文化色彩。《寂静长河》不仅是丁成的生命长河、人生长河,还是其追寻、发掘、展示额尔古纳大河历史文化与现实文化的一部作品。《寂静长河》一共包括五辑,最吸引人、最有文化含量的是第一辑和第五辑,即书写呼伦贝尔地域文化部分,如《祭敖包》《甘珠尔庙》《达赉湖》《套娃广场》《哈撒尔古城》《走进室韦》等,尤其是阐释额尔古纳文化的部分。它的可读性主要体现在与其他地域历史文化的差异性带给读者的新鲜感与探究心理。“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人类历史证明,不管有多少人企图文化吞并,而文化的差异始终存在。正是这些差异赋予人类文化以多样性,也正是由于差异的存在,各个文化体系之间才有可能相互吸取借鉴,并在相互参照中进一步发现自己。因而,关于文化间“异”的研究一直是一个很吸引人的题目,从这个角度看,丁成的文学写作就有着特别的文化意义。

□师海英

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书中作品所蕴含的文化内涵。不同于其他描写山水风物的散文,书中文章将读者悄悄带入了中华民族幽静的历史文化后院。这也是本书最大的优点,即从写作视域的“小我”走向“大我”,通过一个个历史事实与典故,来探索中国北方民族的历史命运和现实发展,寻觅呼伦贝尔民族文化的独特脉络。尤其是第一辑中的《哈撒尔古城》《嘎仙洞》《千年额尔古纳》《最北的祠堂》等文中,我看到成吉思汗、哈撒尔、李金镛等一个个鲜活的历史人物跃然眼前,拓跋鲜卑、蒙古族、俄罗斯族等一个个极富个性的民族穿梭于宇宙时空,起起伏伏、生生不息。这些人物和民族集成了五彩斑斓而又神秘的呼伦贝尔文化,而这一文化仿佛化作一条不息的长河流淌于历史与今天。当然,成吉思汗的金戈铁马固然容易扬起历史的古老尘烟,嘎仙洞、额尔古纳河固然易于激发人们的文化情怀,但若没有审美主体深层的文化意识,深刻的文化情感、透彻的文化思考和阔大的文化视野,这些历史也就仅仅是历史,山水也就仅仅是山水,丁成为广大读者奉上了一本具有厚重文化意味的散文集。

值得一提的是,散文集《寂静长河》中有另外一些具有现实批判、文化情趣的文章,如《说酒》《说马》纵横古今,集纳了诸多相关知识及历史典故,论说风趣生动,思维开阔,有“学者散文”的意味于其中;《喊爹叫娘》《君子无奈》等文,作者独具慧眼,将历史与现实的种种破绽寓于嬉笑怒骂之中,文章语言平实雅致,论述有理有据,其笔调不乏幽默,而经世哲学娓娓道来,将不正常的社会现象痛批得体无完肤,读来直叫人喊痛快。

散文因为可以自由抒写“灵性”、记录真实的“自我”,而博得人们的喜爱。文集后两辑很多篇章,不仅让读者领略了呼伦贝尔美丽独特的森林草原风光,而且写作中还融入了自我对生活的真实感悟,笔法自然,风格清新,读来不觉会心。文集中个别篇章如《边城满洲里》《千年额尔古纳》等文章若能将历史、人文与这种“真我”的宣泄相结合,则让读者在受到精神洗礼的同时也将获得审美的愉悦。呼伦贝尔少数民族的图腾、禁忌、祭祀、婚嫁、服饰等独特的民族民俗景观,同样是呼伦贝尔文化与历史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希望能在今后的写作中有更多的关注。

□瓦 琳

地域及地域文化对于一个写作者而言至关重要,因为这是他吸取营养而生存的源泉;地域就像一个人的童年,是写作者的胎记,是根,它支配着一个作家的写作,是促使一个作家思考和创作的原动力。作者丁成曾就职于额尔古纳市国土资源局,由此使我联想到近年来兴起的国土资源文学,而国土资源文学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文学创作的本土化。作者在《千年额尔古纳》中也感慨道:“对故乡文化逐渐地认知的过程,就像是一个走了很久的流浪汉,突然找到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原来在梦里,或者在冥冥的启示中的模样依稀的古老宅院,心里一下子有了归属感。因为他不仅是找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找到了自我成长的土壤,自我成长的根,舍弃了漂泊和寻找的茫然。”

而在这个逐渐认知的过程中,《寂静长河》所表现出作者深切的家园情结也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也有人称其为土地情结,但似乎前者更为贴切,因为家园意识是根植于土地之上的民族感情,仅仅从“家园”这个词,看上去听上去,也是质朴动人的,让人怀想,让人归思,让人有着浅浅的安慰和微醺的沉醉,甚至,它还带有一种淡淡的迷失的感伤。于是当我们阅读《嘎仙洞》《千年额尔古纳》《哈撒尔古城》等作品时,从中便可深切地体会到作者在歌颂景物的背后,在那些朴素、温婉的词语缝隙间,弥漫着对家园美景、传统文化和古老文明流逝的独特思考。例如在谈到旅游与文化的关系时,作者感慨人们“生于斯、长于斯而对斯的一种熟视无睹的审美悲剧”,因此我们需要文化扶手去“引导别人的审美”;在面对莫日格勒河的苍白时,疑问“在现代文明的压力下,它还会坚持多久?”;在朦胧月光下的套娃广场,回想历史上的中国北疆,回想罗素的伟大预言;而在《嘎仙洞》中,称鲜卑整个民族的消亡“不是一个民族的沉沦,而正是一个民族不断地从落后走向先进的最后的升华”,这一观点也延续至《敖鲁古雅鄂温克的生态移民》一文中。

作者在《跋》中说:“在《寂静长河》的创作过程中,与其说是我在寂静的生活中创作了《寂静长河》,不如说是《寂静长河》的创作给了我真正寂静的生活。”不论人生或长河将归于何种寂静,寂静之下也必有涌动。

(责任编辑 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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