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俊芳
近几个月因为身体的缘故,上下班都只能打车。撇去高峰时节等车的焦躁不说,慢慢地发现有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规律。单日出行时,一大堆双号车总在你面前招摇过市,而真的到了双日,那些你殷切期望出现在视线里的双号车又让你望眼欲穿,有时甚至像猫伏击耗子一样,奔走好几条街道才能得逞。经常还要跟一些如狼似虎的人抢车,偶尔还要被动地拼车,忍受陌生气氛的折磨。但,这些也就罢了,当你如释重负地一脚迈进出租车里的时候,你很难判断等待你的将是什么。
一天大清早,刚坐进一辆崭新的出租车里,一个长相很过得去的年轻人破口而出:“我KAO,今天太倒霉了,你是我拉的第一个。”哼,气得我都想爆粗口,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清晨有这样噎人的吗?
经常碰到的司机是那些四五十岁的人,不算蓬头,但绝对是垢面,指间夹着烟屁股,等你一落定,他们就用那种很难听的兰州土话开始祥林嫂般的谩骂加牢骚,内容大多是这样开头的:
“狗日的坏怂(音song,而他们嘴里的这个怂一般指政府/私家车/交警/公交车/路人/孩子等),……”仿佛谁都妨碍他奔小康,谁都挡他的道,谁都不让他省心,满肚子的牢骚就像滚滚长江东逝水。问题是,凭什么劈头盖脸地泼我身上啊?我看也就只有钱让他能心里舒坦一些,还不能是大面额的,否则他就认为你这是给他找麻烦。
最让人难以启齿的经历,就是一次晚上下课后,从偏远的校区颠簸回来就已经舟车劳顿形神俱疫了,可一跨进一辆出租车里,听到的就是求医问药的节目,这也就罢了,还全都是形形色色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妇科病,司机听得津津有味,我却如坐针毡。等到小区门口下车时,几乎呕吐。向身边人控诉这个变态司机时,他哈哈大笑:你就宽容点吧,他们也不容易,你还不让人有点小爱好啊。
昨天,我终于忍无可忍,拒乘出租车,其实是心有余悸罢了,这个城市有太多的怨夫让我好怕怕。那么,就只能走回去了。走啊走啊,直到夕阳西下,断肠人还在路上。到最后。我心都碎了,下一站不是天后,而是目的地之前若干站。最后,打求助热线,沉重的肉身才被自行车驮了回去,还落得一个自虐的恶名。
每次,看到私家车擦过,我的哈喇子都下来了,觉得它们屁股后面的废气也不难闻了,扰人的喇叭也不讨厌了,躲在里面至少不用受人折磨。有人说买车的人都有一点显摆的成分在里面,可我宁愿相信在此之前,他们肯定和我一样,是被这些出租车司机摧残得无以复加了,然后,一咬牙,一跺脚,车,我买了!从此,世界一片清静!那怕是最俗的那种让人忍不住想上去踹一脚的那种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