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话含义、字面意义和人物塑造

2009-03-30 06:51陈晓蓉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09年2期

[摘要]会话含义和字面意义是语言所能传递的两种意义手段,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能达到相同的效果,但本身又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种共同点和差异决定了他们构成了两种不同的语言使用策略。而说话者对这两种策略的使用本身能够反映出其主要的人物性格特征,从而使得对这两种不同策略——尤其是会话含义——的使用成为一种有效的人物塑造手段。

[关键词]会话含义;字面意义;人物性格刻画

交际中语言的一个重要功能是表达意义。根据Grice的陈述,会话含义具有几个方面的特征,包括具有可计算性,可取消性,不可分离性和非常规性等(Levinson ,2001:114-118)。正因为会话含义具有非常规性和可计算性,所以我们在交际中可以用一个话语来表达跟该话语的形式和字面意义没有必然关系的意义。在交际中使用这个意义和使用话语的字面意义都能达到实现交际意图的目的。但是会话含义和字面意义还有一个很大的区别,这就是会话含义具有可取消性。虽然可取消性更多地指在会话中当前说话者可以附加另外一句话取消前一句话所能产生的会话含义,但是这种情况本身表明了会话含义本身的可变性。这种可变性导致了一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即在会话的现场说话者通过会话含义的手段表达出自己的意图,但是在事后如果被追问到它具有此意图时,说话者可以予以否认。比如说我们在向别人传递希望他们关上窗户的意图时,我们既可以直接说“请关一下窗户”,也可以利用当时的环境说“好冷啊”。当然前者肯定可以清楚的传递我们的意图,但是由于会话含义的可计算性特征后者通常也能帮助我们实现我们的目的。在会话时这两种策略可能都会让说话者传递出自己的意图,但是事后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如果关窗户造成了严重的后果,那么选择“好冷啊”时说话者就可以说他并没有让听话人关窗户,是听话人自己要关窗户而使自己逃脱责任。

在剧中有这样的一个片断:陈忠诚——当时的市委常委兼公安局长,也是赵达功的忠实奴仆——来向赵达功请示该如何对付时任市长助理的贺家国:

陈: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赵:这事你还用来问我吗?

在这样的一个对话中,好像陈和赵的话语并不相关。但事实并非如此。根据相关准则,在陈忠诚问完问题之后,赵达功接着说话,那么赵达功的话语肯定跟陈忠诚的问题相关。陈忠诚会认为赵达功的话是对自己问题的回答,而且是肯定的回答,即告诉了自己该怎么做。顺着这一推理,陈忠诚会进一步认为,既然赵达功说的是“这事你还用来问我吗?”,那么赵达功的意图很明显,即用以前取得成功的办法,或者说是根据陈忠诚对赵达功的了解而想出的让赵达功满意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领悟到这一层意思之后,陈忠诚接下来回答了一句“好”,然后就告辞了。

在剧中,我们发现赵达功除了通过使用会话含义这种超载的意义来逃避责任之外,他还利用会话含义来拉拢和威胁他曾经的战友李东方同志。因为李东方和贺家国对陈忠诚等赵达功的党羽察得很紧,最终赵达功坐不住了,他找李东方同志到江边谈话,在告诉了李东方同志一些他想知道的真相后有这样的一个对话:

赵达功:“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我才私下跟你说了这些。当然你可以将这些告诉培松同志(时任纪委书记)和明仁(省委书记)同志,我决不怪你。”

李东方:“老领导,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在谈话中,赵达功首先使用了常规含义。他提到“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而“朋友”在中国文化中除了表达一种关系之外,还隐含了对友情的不可背叛性。所以赵达功提到“多年的朋友”实际上是说“你不要告诉他们,否则你就是个卑鄙的小人”。唯恐李东方不理解,赵达功还加上了一句“所以我才私下跟你说了这些”,又是老朋友,又是私下说的,自然李东方同志就不好说了。而赵达功最后的一句“当然你可以告诉培松同志和明仁同志,我决不怪你”却使用了会话含义,字面上说让李东方告诉他们,实质是威胁李东方不要告诉他们:如果你告诉他们,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小人;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怪你,你看我对你多好,你难道就一点良心都没有吗?自然而然,我们的李东方同志就很不好回答了。

会话必然出现在一定的语境中,而这种语境的存在决定了说话者可以通过会话含义和字面意义两种策略来实现自己的交际目的。在这种策略的选择中通常能够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特征,因此会话含义和字面意义的差异自然就构成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刻画手段。虽然在一般的研究中,会话含义理论的功能主要是通过合作原则来推导出说出的话语中隐含有的说话着的交际目的,而不是作为说话者还未开口说话时对将要说什么的一种指导原则。但是,有理由认为,说话者之所以能说出一个话语并通过它来间接的表达我们的交际目的的原因是在我们开口之前我们的交际目的有清楚的了解,并且有意识或无意识对表达该目的的语言手段进行了选择,所以将会话含义的理论视为一种交际的技巧时有一定道理的。

作者简介:陈晓蓉,女,长江日报广告部主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