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谱
千万不要借钱给别人。借钱给人,最大的危险是不仅失去金钱,还可能同时失去亲情、友情,甚至与人反目为仇,做好事反而把人给得罪了。借钱的时候你是甜哥哥、蜜姐姐,还钱的时候欠债的人是大爷,要债的人是孙子。所以,无论企业还是个人尽量不要借钱给别人,借钱给人家不如送钱给人家。当今社会,债权最多的商人往往是最贫穷的人。杨绛在回忆钱钟书的文章里说,钱先生从来不借钱给人,凡有人借钱,一律打对折奉送。借1万,就给你5000,再加上一句:“不用还了。”钱先生的睿智通达,令人惊叹!聪明的商人,宁可勒紧裤腰带当“慈善家”,也不要抱着借据当债权人。
当下的中国商界,商业信用的缺失,是商人们不得不面对的严酷现实。过去民间有句话:“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本来是一句贬语,形容和讽刺那些缺少商业道德的生意人,如今却被一些油滑商人奉为“真经”。
现在,银行与企业、企业与企业、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借贷纠纷比比皆是。银企之间的借贷纠纷、企业之间的“三角债”、个人之间的高利贷等债权债务的“沙尘暴”席卷中国大地。
欠债难!要债更难!要朋友的债难于上青天!曾几何时,人们从心底发出这样无可奈何的感叹!黄世仁和杨白劳权与责的畸形倒置,人们在社会交往中诚与信的严重缺失,导致商人们谈“借”色变。沉痛的教训使人们有理由相信,除非有重大的利益制衡,否则,很难有奇迹发生,借出去的钱,能够收回的概率微乎其微。所谓“借”,在某些人的观念中,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因为,从理论上讲,“借”是建立在“还”的假设上。有了这个大胆的假设,借钱的人才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出借者才能自欺欺人,求得所谓的心安理得,至少不至于渺无希望。
也许,当初借钱的人确有还钱的诚意,至少,朦朦胧胧还有一点想还钱的幻觉。然而,时过境迁,等到借来的钱用光,无力偿还之后,那种想还钱的幻觉便渐渐淡漠,并逐渐产生“虱子多了不怕咬”的泼皮心态。或许这时他还心存一点点歉意,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点点歉意也无影无踪,变成理所当然了。他甚至还会生出劫富济贫的念头,觉得你比我有钱,不还又能怎样?《老子》里有一句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道要求富裕者捐助贫穷者,而社会上却是贫穷者给富裕者送礼。于是乎欠债的人振振有词:“我当初就是因为穷,才向别人借钱,现在我还没脱困,还要把钱还给人家,简直有背天道。”如果你催得紧,他只好把话给你挑明,“实在对不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能拿他怎么办?即使他出于无奈,每次能还点儿钱,对于你来说,就像蚂蚁搬大山,活活熬死你。
还有一些卑劣之人,索性管借贷叫“诈款”。这种人借钱本身就出于恶意,借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还,纯粹是骗几个钱算几个钱。他们利用“壳公司”借贷,然后将“壳公司”破产。或者,借走“白花花的银子”,还回来一堆“破铜烂铁”。这种借贷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换句话说简直就是“抢劫”。
民间借贷还有一个面子问题。借钱的人容易开口,因为大家感情不错,才向你开口借钱,借钱是信得过你,看得起你。而讨债的人却很难启齿,因为讨债大多是在对方不愿偿还或者无力偿还时采取的行动,讨债反倒成了落井下石、无情无义。
所以,还是那句话,低调点儿,别以为自己有钱,就自以为可以解放天下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相反,你要看好自己的钱袋子,捂紧点儿。
在小品《礼下于人》中,要账的黄世仁要给欠钱的杨白劳下跪,杨白劳竟然盼着黄世仁去告他。侯耀华和张国立用小品的方式,惟妙惟肖地描绘了当今黄世仁和杨白劳的倒置关系。这种场面在不经世事的年轻人看来,确实有点儿滑稽可笑,但是,对于饱经沧桑的商人,却是现实生活中的亲历,笑过之后,心中隐隐作痛。严酷的现实,告诫商人们切记:往往借钱的时候是朋友,讨债的时候就变成仇敌了!
《三国演义》中刘备借荆州的故事,恐怕是历史上最大的一场“借贷纠纷”。虽然东吴最后把自己借出去的东西硬生生地要了回来,但是两次出兵,代价惨重。
谨慎些吧!别轻易向他人借钱,更不能轻易借钱给别人。一旦有人张口向你借钱,你要么说“不”,要么根据你的承受能力和交情厚薄,送些钱给他算了,同时别忘记告诉他:“这钱不用还了!”借钱给他人,常常会失去金钱,同时也失去朋友。送钱给他人,你既能减少些损失,还能继续这份友情。当然,我讲的是趋势性、普遍性的问题,也不排除有重合同、守信用的商界君子。但是,那绝对是凤毛麟角,遇到一个商界君子比挖到一颗野山参还难!太夸张了吧?你要是不信?那就试试吧!早晚你会像孙权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摘自《管理与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