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核技术在农业、工业、能源开发等领域的应用促进了人类社会的经济发展,但在军事中的应用却引发了巨大的伦理冲突和挑战,给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威胁。为了从根本上防止核技术的军事应用、促进核技术的和平利用,人类必须实现文明理念的根本转换,摒弃传统的本体思维,确立生态思维范式和实践范式。只有如此,才能超越冲突和困境、促进和谐世界的构建。
[关键词]高技术核技术军事应用伦理冲突生态范式
[中图分类号]B82-05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1539(2009)05-0108-05
高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使人类面临着史无前例的机遇和挑战。高技术在给人类带来深刻的变革之时,亦警示着人类已经面临和将要陷入巨大的伦理风险和文明困境之中。就高技术中最具代表性之一的核技术的应用而言,更是高度的机遇与高度的风险并存。一方面,核技术在工业、农业、能源开发、信息科学以及生命科学等领域的广泛应用,对人类社会的经济发展发挥着巨大的推动作用,但是另一方面,核技术的安全风险却也触目惊心(如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漏给生态环境造成的巨大灾难),尤其是核技术在军事中的应用,更是对人类自身生存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和威胁,引发了巨大的伦理冲突。核实践是一个关涉政治、经济、文化等多重领域的复杂问题。随着国际局势风云嬗变,恐怖主义、宗教和民族冲突的日益加剧,国际核问题更趋复杂化。特别是当前朝鲜、伊朗等核问题愈演愈烈,更引起了全世界的普遍关注。如何有效遏制核技术的军事应用、避免伦理冲突、促进和谐世界的构建,已经成为关乎全人类共同命运的重大课题。
一、核技术在军事应用中的伦理冲突
核技术应用于军事领域,其物化形态就是核武器。核武器的使用使现代战争和未来战争的形式均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并引发了巨大的伦理冲突和伦理挑战。
(一)蔑视生命价值,与人道主义伦理原则相冲突
在人类历史上,军事领域往往是对科学技术的成果应用最直接和最快的领域。在战争中,参战各方都力图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应用到战争中以达到夺取胜利的目的。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及其在战争中的应用,人类战争也一次次升级,尤其是20世纪中叶以来,高技术的巨大发展已经把人类推入到核战争的阴霾之中。核技术在战争中的应用突破了传统战争中人道主义原则的底线,潜藏着巨大的文明灾难。二战期间,美国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掷了两颗原子弹,这虽然对于反法西斯战争有利,对结束战争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其毁灭性破坏作用也震惊了世界。它造成了大量和平居民的伤亡,并造成严重的污染后遗症,带来了空前的人道主义灾难。原子弹所造成的残酷事实,在人们的道德良心中投下了阴影。不仅当时参与原子弹研制的爱因斯坦和奥本海默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而且当时任杜鲁门总统助理的威廉·李海军上尉也沉痛地说:“由于我们第一个使用了它,我们采用了同黑暗世纪野蛮人同样的伦理标准。我没有学过用那种方式进行战争;战争不能靠毁灭妇女和儿童来赢得胜利。”二战结束后,一些国家仍然在进行核武器的制造和核军备竞赛,对人类的生存构成了巨大威胁。可见,核技术在军事中的应用,潜藏着灭绝种族甚至灭绝人类文明的风险,完全有悖于尊重生命的人道主义道德理念。
(二)破坏生态环境,与和谐生态伦理原则相冲突
核武器及核军备竞赛不仅耗费了巨大的社会资源,而且还对生态环境造成了极大的危害,严重地威胁着整个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从1946年至1989年,全世界约在35个核试验场共爆炸一千八百多枚核弹。这些试验有约25%是在大气层中进行的,散发到大气层的反射性物质,对生态环境具有极大的破坏作用。例如,1954年美国太平洋比基尼岛上进行的氢弹试验,使一个曾经生机勃勃的岛屿变成了死寂的世界。比基尼岛附近的居民亦受到了高危放射性物质的伤害。四十多年之后,比基尼及其附近岛屿还深藏着放射性物质。同时,地下核试验也导致了地下水的污染,对人类和自然界都造成了严重危害。在核战争的毁灭性后果方面,科学家提出了“核冬天”的预测性理论,这个理论警告人们,核爆炸除了核辐射、冲击波、热辐射、放射性沉降和电磁脉冲干扰等破坏作用外,还将产生改变地球气候这一灾难性的后果。由于大气层中充满了致命的放射线、化学物质以及烟尘而出现长期的寒冷和黑暗。人类不仅在核辐射、冲击波和热辐射的危害中死亡,而且将面临“核冬天”的巨大威胁,因缺乏食物而大量死亡。可见,核技术的军事应用严重违背了人与自然生态和谐发展的伦理原则,将会给人类造成不可逆的生态环境灾难。
(三)凸显本体霸权,与社会正义伦理原则相,中突
核技术在军事中的应用,往往与本体霸权相联系,与社会正义伦理原则发生对抗和冲突,这至少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体现出来。一方面,从横向的国际关系来看,核技术的军事应用是多种复杂因素作用的结果,但是根本在于国家、集团之间利益的纷争、“权力话语”的争夺等,核武器发展和使用往往成为推行强力和霸权的重要条件和工具。这就为某些国家和集团凭借核武器的强大威力而对其他民族和国家进行主宰和控制、进行新的殖民奴役、践踏人类正义原则提供了潜在甚至是现实的可能。另一方面,从纵向的代际关系来看,核武器的使用不仅给当代人的生命安全造成巨大的威胁,而且其巨大的放射性亦通过代际的延续而遗传给子孙,剥夺后代人享有健康的权利。分子遗传学家穆勒义就指出,放射性尘埃能引起基因突变,导致多种遗传性疾病,将直接影响人类的生育能力和生育质量并给后代(不只一两代)的生育和健康带来严重的损害。另外,核战争所造成的对人类生存环境的巨大破坏是不可逆的、无法修复的,核战争严重破坏了后代人的生存环境,掠夺了他们的生存资源。这无疑将给后代人的生存带来巨大的困境和危机,严重违反了代际之间的公平和正义。
二、关于核技术军事应用的伦理研究及其有效性局限
二战以来,科学家在国际性的和平运动中竭尽全力,敦促各国政府对核武器实施军备控制,以和平方式解决各种冲突。1946年,爱因斯坦出任国际原子科学家非常委员会主席,并签署了该委员会的纲领,警告人们核武器的使用将毁灭我们的文明。这是一个核伦理学的纲领,为核技术的和平利用奠定了基础。之后,人们一直没有停止从理论和实践上进行防止核扩散和军备竞赛的努力和尝试,日益兴起和成熟的核伦理学便是人们试图寻求核时代人类共存原则而进行的重要理论研究。核伦理研究始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主要涉及外交及道义问题、核威慑战略伦理、核安全责任等方面的研究。当前,国际上核问题日趋复杂,引发了人们对核伦理问题更为广泛的探讨和争论,提出了许多应对措施,如确立新的道德规范,诉诸良知和责任等。这些研究在促进核实践的理性应用、防止核战
争灾难、维护世界和平等方面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但是其中亦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
(一)道德规范对核武器和核威慑战略缺乏批判力
传统的核伦理研究就核武器、核威慑等问题提出了诸多道德规范和道义原则。如约瑟夫·奈在《核伦理学》中提出了核武器战略的五条基本道义原则,为核伦理的研究、防止核战争的危险,提供了重要的价值评判依据。但是针对核武器和核威慑战略而提出的道德规范和道德原则却具有先天的局限性。“虽然从现实主义的观念来看,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消除核武器的,因而作为妥协而给核威慑战略添加一些道德约束和伦理规范是现实的,但核威慑战略本身是不道德的。就事论事地谈论战争问题、谈论战争伦理问题,将会削弱伦理道德对核武器和核威慑战略的否定和批判力,使道德陷入两难境地。”
(二)诉诸良知往往现实效力不足
有些核伦理研究者主张,防止核武器的重要基础和本质前提是诉诸科学工作者或者政治当权者的良知。这种观点具有一定程度的合理性。康德就强调了良知之于道德的重要性,他说“意志自律是一切道德法则以及合乎这些法则的职责的独一无二的原则”。但是尽管良知的作用被如此推崇,它的局限性也是不容忽视的。黑格尔曾说:“良心如果仅仅是形式的主观性,那简直就是处于转向作恶的待发点上的东西。”在黑格尔那里,抽象的良心为个体的任性规定提供了可能,这种主观设定由于缺乏普遍性而使个体陷于“未达到任何实在事物的、纯不安和纯活动”。良心虽是善的萌芽,但它只是抽象的德性,缺乏在现实伦理生活中的具体性。德国哲学家奥特弗利德·赫费亦深刻分析了良知的局限性:“如果别人要求的东西,按自己的信念是被禁止的,那么,良知惯于提高它的声音。在科学伦理学中,呼声惯于从两个完全对立的方向而来,那么意味着不仅是推测的而且是明显的误用……有人说:‘我的良知给我许可,谁要禁止我什么呢?意思是:‘我要这个,谁能阻止我?”
(三)诉诸责任往往导致道德的悖论
责任关注行动者行为结果的“善”,要求行动者对其行为后果承担责任,“责任道德是行为者不能不接受的道德,它要求人们安于现状,考虑可能作出的决定会造成什么后果,设法在事件的发生过程中加进能取得某些成果或能决定我们企求的某些结果的行为”。核武器潜藏着的巨大的破坏力量凸显了责任意识的重要作用。但是,仅仅诉诸责任亦存在着难以克服的道德悖论。维兰德认为,责任仅仅是照顾到与行为相关的所有因素——特别是后果,但这还并不足以为行为决断的合法性提供依据。如果没有特定的价值规范或终极的价值目标为依据,责任的承担往往是抽象的。例如,如何理解某个国家声称为了承担保护自己国家的责任而进行的核试验?而且在当代,核技术虽然以其巨大的风险性赋予行为主体以前所未有的责任,但是同时也提供了规避责任的能力和手段。“高技术巨大的利益和福利方面的诱惑,不仅会使个人,而且会使集团甚至国家消解伦理的目的与信念;而巨大的技术力量和新的技术手段,又使逃避责任不仅成为可能,而且成为现实。”
三、核技术军事应用伦理冲突的深层根源:本体思维
综上分析可知,对核技术的军事应用提出一些道德规范、道义原则等价值评价机制、诉诸良知和责任等伦理期望,对于防止核战争、维护世界和平是非常有益的探索,但是其现实有效性的不足也反映出这些研究对最根本问题把握的偏差。究其根源,关键在于忽略了导致核技术军事应用的最深层的思想诱因,即人类传统思维范式——本体思维范式的弊端。行为是思想的产物,思想观念和思维方式从深层上决定了人们的现实行为。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人类历史上的许多灾难,尤其是科学技术的“单向度”发展、核技术的非理性利用给人类带来的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无不与这种思维方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有着必然的联系。
(一)本体思维追问“存在背后的存在”,遮蔽了对生活世界的人文观照
本体思维深植于古希腊传统,并在现代西方哲学中泛化为一种世界观、价值观和文明观。这种思维范式的重要特质是,追究多样性存在背后的本体、本质或本源,探求一切实在对象背后的终极存在,遮蔽了对人类包含生命价值等活生生的生活境遇的观照,因而“本体思维的知性主宰原则越是在生活世界展开,就越是贬低乃至扼杀‘人的最高价值,造成人为物役”。可以说,当今世界核武器的发展和使用对人道主义的蔑视,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这种片面思维的现实演绎。
(二)本体思维追求同一、否定差异,造成主客二分的对立型思维
本体思维的另一种表征就是,对差异的否弃和对“同一”的绝对固持。莱维纳斯将这种本体思维概括为是一种“实体一主宰型”、“权力控制型”的思维。这显然是一种主客二分的对立型思维,这种思维范式必然导致专制和独断,否弃民主和宽容。核武器的使用所彰显的权力意志和控制欲,正是这种思维范式在现实社会实践中的极端投射。
(三)本体思维探求“是”的本质,忽略了“应是”的道德价值和道德践行
本体思维探求“是”之根本,追求事物的终极本质并将其提升为最高价值,淡化“应是”的道德价值和道德践履的存在及意义,无疑具有“反道德”的特质。国际上一些国家和集团漠视国际公约、违反核伦理规范、摒弃良心与责任,恣意进行核武器开发和使用,无疑可以从这种思维进路中找到根源。
综上可见,正是基于传统的本体思维范式,人类才为自己的种种非理性行为找到了合法性根据。人类要想超越面临的文明困境,根本和唯一的选择就是——从传统本体思维范式的歧路上改变方向,实现思维范式的根本转换和变革,确立一种新的人文理念——生态思维范式和实践范式。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实现核技术的和平利用,促进世界的和平与和谐。
四、生态思维范式——超越冲突、促进和谐的价值选择
生态范式以其深刻的文化智慧,为审视和规约高技术的军事应用、规避文明风险、维护世界和平与和谐提供了重要的理念和方法。
(一)生态思维范式的价值合理性
生态学(Ecology),源于希腊文“Eco”和“Log-os”。词根“Eco”意为“家”、“住所”或“栖息地”;“Logos”有“道理”、“学问”或“科学”之意。德国生物学家恩斯特·海克尔对生态学的界定是“一门关于活着的有机物与其外部世界,它们的栖息地、习性、能量和寄生者的关系的学科”。可见,在生态学的领域里,“生态”指存在于生物与环境之间的各种因素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的关系。“生态学本质上是一门关系学,其研究对象就是生态关系的集合。”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文明的推进,自然现象与人文现象的关联性与相似性日益凸显,“生态”已经不仅是一个自然科学术语,在后工业时代到来之后,它亦成为一种理念、文明觉悟、研究方法和文
明观。
生态觉悟的哲学演绎就是生态思维范式,其实质不只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反省,而且更深刻的是对世界的合理秩序、对人在世界中的地位、对人的行为合理性的反省。它把世界看成是相互联系的动态网络结构,超越了机械论的世界观而转向整体性、系统性、动态性的世界观,以生态体系中各因子之间的平等共生、辩证互动消解了本体思维的价值霸权。生态思维的主要原则包括:第一,有机性和内在关联原则;第二,整体性原则;第三,共生互动原则;第四,具体性原则。可以说,哲学意义上的生态范式的建构,是21世纪人类面临的最重要的课题,它与整个人类文明的品质直接相关,并且在深层次上决定着人类的命运。
(二)以生态思维范式引导核技术的和平与和谐应用
第一,以人类整体道义原则超越集团利益的狭隘视野。生态智慧认为,生态整体是合理价值的主体,强调生态整体的合理性和生态内部各因子之间在价值上的平等性。就某些集团和阶级而言,核技术是善的,它可以维护阶级和集团自身的利益,但是从人类整体的道义来看,核技术的军事应用对人类整体和整个生态系统构成了威胁,潜在着毁灭人类的危险。著名美国未来学家托夫勒曾指出:“从来没有一个文明,能够创造出这种手段,能够不仅摧毁一个城市,而且可以毁灭整个地球。换言之,核武器不是人类的幸福,而是整个人类的灭顶之灾。因此,在这种人类整体道义和集团利益的冲突中,对核技术的应用提出了伦理要求,即必须跨越狭隘的民族主义、国家主义的樊篱,树立整体性理念,和平利用核技术,使之为整个人类谋利益。
第二,以关联共生的理念消解孤立片面的价值观,促进人类可持续发展。强调生命性、有机性、内在关联、互动共生是生态范式的根本特点。生态所追求和实现的价值合理性,是生态中诸因子健康互动所形成的合理性。整个生态系统,包括人类世界,各种构成要素都是内在关联、共生互动的。因此,只有确立全球关联共生的价值理念,才能停止核技术的非理性应用,摒弃为了某些政治目的、为了一国私利而不惜损害他国乃至全球利益的不正当做法,促进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也只有如此,我们才能“怀着在各国、在各社会各个关键性阶层和在人民之间开辟新的合作层面,从而建立一种新的公平的全球伙伴关系的目标,致力于达成既尊重所有各方面的利益,又保护全球环境与发展体系的国际协定,认识到我们的家乡——地球的整体性和相互依存性”。
第三,以具体性思维否定抽象的普遍的价值合理性。生态智慧肯定整体价值,却反对抽象的所谓普遍价值合理性,在本质上追求具体。据此有两点需要把握。其一,任何一个国家或集团,都只是整个人类文明生态系统中的一个因子,相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文明来说,仅仅具有抽象的价值合理性。不能将这种抽象的合理性片面地高扬和恶性地发展,亦不能将之作为普遍的价值强迫他国接受,更没有理由以对核技术的掌握和军事使用作为推行霸权、扰乱文明秩序的工具。其二,高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亦不存在绝对的普遍的价值合理性,并无善或恶的价值蕴涵,必须在具体的、历史的条件中处于合理的价值引导之下,善或恶取决于人类对其如何使用。一方面,核技术可以为人所用、造福人类,是人类的福音;另一方面,核技术在战争中的运用、原子弹的制造,又可以成为摧毁人类文明的“终结者”。因此,人类对核技术的应用必须保持必要的文明忧患和伦理警惕,将其置于具体的价值合理性的规约之中,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的,“当生态中某些因子的革命性发展导致文明生态的历史性转换时,在人类对这些发展可能对整个文明生态潜在的巨大威胁还未找到有效而合理的解决方案之前,必须暂时将它的发展限制在人类所能掌握的范围之内,以便规避人类文明的生态性灾难”。
五、和平、和谐——核技术应用的价值目标
海德格尔主张:我们须诗意地栖居于地球。然而,核技术军事应用所引发的伦理冲突和潜在的文明风险,给世界的和平与和谐带来了巨大的威胁。超越冲突、摆脱困境的根本出路在于:摒弃传统的本体思维,转向倡导和谐共生的生态思维范式和实践范式。“今天的世界,是一个大开放、大交往、大融合的世界,利益密切相连,命运息息相关,发展相互促进,要求人们站在一种全新的理念上追求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不同民族、国家之间的协调与和谐。”基于这种文化智慧,核技术的应用必然遵循和平、和谐的价值原则,人类亦会在文明的发展中构建起可以“诗意地栖居的”和谐世界。
(作者:薛桂波南京林业大学人文学院讲师、南京大学科学技术哲学博士后,江苏南京210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