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二题

耿春元

佛事

赵秋山说，我不读书。我喜欢自己琢磨。你们这些人天天读呀读呀，把眼睛都读坏了，还读。那一套一套道理呀，还不是学来的?我的道理，是自己琢磨的。读书不如自己琢磨。

这话说过不久，赵秋山去了一次南京。是结伙旅游。途经大觉寺时，伙伴们没有不上香、磕头的，惟独赵秋山倒背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观看(琢磨)。

回来的路上，旅伴姚雪慧就逗他：“大家都烧香磕头拜佛，就你秋山个别：心疼那10元香火钱?”

赵秋山说：“我刚杀了人!”

姚雪慧说：“吓死我了，杀了谁?”

赵秋山说：“我是说假设我刚杀了人。”

姚雪慧说：“那又怎样?坐牢去呗!”

赵秋山说：“那书越念越笨了不是?你想想，如果一个杀人歹徒，也烧香磕头求菩萨保佑，那结果会是怎样?道理就这么简单!”

姚雪慧一时摸不着头脑，想了想才说：“菩萨不会保佑歹徒的，菩萨是保佑好人。要不怎么是菩萨呢!”

赵秋山说：“那就回家做好事去吧!咱就不麻烦佛爷了——道理还是这么简单。”

姚雪慧说：“你还真会琢磨。”

后来，大家管赵秋山叫赵琢磨。

毛病

匡志秀有个毛病：左肩比右肩低了许多，就是坐直了，两肩也是很难端平的，走起路来就更明显。有一天我到老匡所在的局里办事，发现他们局长也有这毛病，也是左肩比右肩低了许多，就是坐直了，两肩也端不平，走起路来就更显眼了。

我想，这大概是碰巧了。

前不久又见匡志秀时，发现他那左肩比右肩低的毛病好了，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了。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小时候老爱低头走路的，后来见“牛鬼蛇神”们游街竟然跟我走路一种架势，我马上就改了，现在我走路不是总是把脑袋扬得高高的了吗?

后来听匡志秀的同事赵秋山说，根本不是你说的那回事，是俺们那局长退下来了。俺们那局长退下来的第二天，老匡那肩膀就端平了。

赵秋山还说，老匡那人活得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