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玲瑶
我生性喜欢简单平淡,讨厌刻意与繁复。许多流行的东西,都被我拒之门外。电视、书籍与学习便成了生活中仅有的点缀。
然而,有时也会对刻意的缀物心生爱意。
有一次,竟在烈日下摘了一大把狗尾巴草,乐颠颠地回到家,往花瓶中一插,越看,越讨人喜欢。
对于狗尾巴草的喜爱,似乎源于在草沟里打滚的童年。尽管搬家已多年,却始终忘不了狗尾巴草帽、花环、戒指,更有满沟的银光。等到长大了,才想到那种情景该用“如火如荼”来形容。我想恋旧该是让狗尾巴草待在家里的原因吧。
其实,对它的喜爱,还另有原因。
狗尾巴草很漂壳。细长的茎,撑起毛茸茸的尾巴。少时,它有种昂扬的志气,后来慢慢成熟了,少时的斗志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特点则是谦和。弯曲的腰肢,并不代表低头,而有人认为是种自愧与土气的表现,有的甚至对它予以贬低。狗尾巴草确实没有高档工艺品的高贵、时尚、精巧之气,但有一种天然的灵性。
几天过去了,狗尾巴草还是青葱得那么自信。两周过去了,狗尾巴草进人了“金秋之季”,显现出了悦人的清爽和灿然。
一个月过去后,那丛狗尾巴草仍插在那长颈瓶中,只是颜色有些黯淡,像沉睡已久的梦。
我的手不经意地碰了碰,飘落满桌的细碎,只有一大把干枯坚硬的茎如待发的火箭般指向天空,萎靡之中仍蕴藏着几分向往新年轮的生机。
这才明白,有些东西,至死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