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九握稳台军军权了吗？

王　丰

当台湾走向民主进程、台湾“军队国家化”之后，领导人只能要求军队在其任期内，作“阶段性的效忠”。这也是今日之台军，与过去两蒋时代的“国民革命军”或“国军”截然不同之处

去年5月，台湾新领导人马英九就职“总统”以后，传媒频频以台军内部“马家军”进场，“扁家军”退场，大作文章。事实上，无论是扁家军也好，马家军也罢，传媒浮光掠影式的炒作，关切的焦点不外乎马英九是不是真正掌握住了军权。

对职业军人而言，尽管每个人都有其政治好恶，但无论是陈水扁、马英九，皆是过客，而职业军人的事业生命仍需延续。所以，台军对政党、对领袖个人的忠诚度，已不像过去那么重要。

台军是从两蒋时代规制延续下来的一只大恐龙，虽几经精简，从百万大军缩编至不足30万人，仍是一个庞杂无比的“科层组织”，也是一个绝对封闭型的“官僚生态”。所以，不论是过去的“扁家军”，抑或是今日之“马家军”，其存在的价值，就是方便领导人对军队遂行其“代理人”管理。

但是，当台湾走向民主进程、台湾号称“军队国家化”之后，领导人只能要求军队在其任期内，作“阶段性的效忠”。这也是今日之台军，与过去两蒋时代的“国民革命军”或“国军”截然不同之处。

不到一年，三波军系高官调整

我们来看看，马英九如何任命与布局他的台军“代理人”，也来瞧瞧这些“代理人”的能耐如何。

2008年6月底，马英九在就职一个月后晋升了一批将领。虽然一口气升了43名将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陈水扁时代就已占缺待升、在前朝时期即由“国防部”考核建议的人事。比较引人注目的，是“海军司令部战计委员”施慧敏——前“部长”蔡明宪的办公室主任。曾任陈水扁侍从武官的刘志斌，也在这拨晋升少将之列，刘志斌时任海军124舰队副舰队长。

43位将领中，只有“总统府”侍卫长陈添胜、“总统府”侍卫室警卫主任李书涵、“国防部部长”办公室主任张惠荣3个人，是马英九上台后的人事安排。

侍卫长陈添胜中将，是“国防部部长”陈肇敏推荐的人选，台湾桃园人，现年53岁，空军官校59期毕业。马英九上台以后，刻意指定侍卫长及武官，一律必须是本省籍人员；3位上校武官分属陆、海、空3个军种，籍贯分别为闽、客、原住民籍台湾人。

“国防部部长”办公室主任张惠荣，1978年蒋经国时代曾荣获该年“国军英雄”，时为空军上尉。之后，曾任驻南非“大使馆”上校军事武官。2003年6月，晋升少将。马英九上台后，经陈肇敏拔擢推荐，晋升为中将。

马英九就职后的第二次巨幅调整军系人事，是在2008年12月底，这波人事调整，晋升了5位中将，包括：“国防部主计局长”赵一鸣、“国安局科技中心主任”郭崇信、“总政战局副局长兼执行官”郑瑞坚、陆军装甲兵学校校长兼“装训部指挥官”陈泉官、“海军舰队指挥部副指挥官”萨晓云等。及陈振国等28员少将晋升。这波人事晋升案，总共有33名将军人事异动。

最近的一次人事变动，是在农历新年后，马英九批准“总政战局局长”杨天啸上将接任“陆军司令”；“总政战局局长”由“副局长兼执行官”郑瑞坚中将代理；“陆军司令”赵世璋上将接任“国防部军备副部长”；“国防部军备副部长”林镇夷接任（台军最高军职的）“参谋总长”，林镇夷并由三星上将升为四星上将，也是马英九上台后第一位晋升的四星上将。

3名高官

1991年，杨天啸曾是前“陆军总司令”黄幸强的办公室主任。陈水扁那时还是“立法委员”，曾指控黄幸强涉及所谓贪腐事件，接连质询黄幸强案。媒体曾报道，陈水扁指控杨天啸以陆军总部办公室主任身份，奉黄幸强之命，到陆军官校和澎防部“企图湮灭证据”。这也是杨天啸大名头一次在传媒曝光。（按：斯时台军“国防部”曾将黄案调查结果答复陈水扁，表示并无所谓贪腐情事。）

尽管陈水扁曾与杨天啸有此“交手”纪录，但这并没影响杨天啸的升迁异动。在陈水扁第二任“总统”任期之始，2004年5月底，杨天啸由原任“陆军总部准则会主委”，调任“陆总参谋长”。2006年2月，当时担任“国防部”中将“人事次长”的杨天啸，又高升为“金门防卫司令”。2008年3月初，在大选前两周，陈水扁晋升杨天啸为陆军二级上将，接任“国防部总政治作战局”局长，并且获颁代表台军极高荣誉的四等宝鼎勋章。

这份升官的名单当中，新任的“国防部军备副部长”赵世璋上将，过去也曾因小金门“高射炮误炸厦门事件”，意外跃登媒体版面。

1994年11月14日上午10时许，小金门前线台军高射炮阵地，作例行的40防炮检修试射。按规定，试射时一律朝向南方海面射击，但当天恰巧有台北至金马的民航班机起降，考虑飞机起降的安全，两度临时转向炮位射击，把炮位射向槟榔屿方向，第一次预备试射连发高爆曳光弹28发，射击一半，却发生临时卡弹，经过官兵检修，作第二次试射，营长王道平调整炮位仰角到65度，射击33发。本以为顺利完成了射击测试，没想到炮弹已射往厦门去了，好几发炮弹落在对岸厦门市郊的黄厝村和塔头村，造成四名厦门民众轻重伤。误射事件发生后，大陆新华社发布消息，金防部大感紧张，立刻主动派员调查，并办理赔偿和善后事务。

最后，营长和连长被撤职。而这个40防炮营的上级长官，正是在小金门当师长的赵世璋少将，为此，赵世璋亦受到连带处分。幽默的是，部下误射大陆伤了人，赵世璋在1997年还担任台湾射击协会的副秘书长。

赵世璋倒霉的事还不止一桩，1999年元月，他刚从“陆军炮兵训练指挥部指挥官兼炮兵飞弹学校校长”，调升为“国防部军务局长”，还不到半年，当年6月，一名在台北“国军历史文物纪念馆”服役的小兵，欲火难耐，在纪念馆内奸杀了一名女学生。在时任“国防部长”唐飞主持的奖惩评议会中，认定“史编局局长”张京莱、“军务局局长”赵世璋，“因对军史馆与勤务队的管理，有业务上的疏失”，都受到了连带处分。

至于马英九晋升的第一位四星上将、“参谋总长”，前“国防部长”李杰嫡系大将林镇夷，他的升迁背景也曾有若干波折与笑点。

2003年9月初，台军海军在宜兰外海实施鱼雷实弹射击，“舰令部司令”林镇夷陪同“国防部长”汤曜明、台湾领导人陈水扁参观射击过程，结果导线发生故障，两度脱靶，鱼雷竟然冲上了海滩陆地。这起事件公诸媒体之后，一时传为笑柄，颇让台军颜面无光。

本来，要不是发生这件事，当年10月份，“海军副总司令”高扬准备退伍，“舰令部司令”林镇夷就可以升官递补的。

但，毕竟这可以解释为非战之罪，晋升体制不可能因为鱼雷打上岸而偏废。2005年6月，林镇夷由“海军副总司令”调升“海军副参谋总长”，同时晋升二级上将。2006年2月，在李杰力挺之下，林镇夷又升任“海军总司令”。2007年5月，林镇夷又调升“国防部副部长”。

单单从马英九上台后，接连几波军系人事调整中，还看不出太明显的马英九军方派系色彩，但是，若干媒体解读，认为马英九从近期这波人事变动中，强化了对军权的掌握。是耶？非耶？马英九必须牢牢抓住军队的“代理人”，“代理人”又能牢牢抓住军队，马英九的“三军统帅权”才称得上稳固。

最后讲一个小八卦。陈水扁时代，台军宪兵学校曾三声高呼：“‘总统，你是我们的巧克力！”这桩“巧克力事件”一度腾笑海内外，沦为各方笑柄。

马英九的当红高级军官中，也曾有这样的宝贝，为了陈水扁要前往他的部队视察，逼着小兵把欢迎陈水扁的鸡尾酒调成绿色。小兵又好笑又好气地反问：鸡尾酒哪有绿色的？不都是红色、橙色、黄色的？这位上将指一指墙上的陈水扁照片说：你不知道现在是绿色“执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