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西
也难怪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和陆谷孙的父亲陆达成一样都对都德情有独钟,一个被压迫的民族的伤感与尊严在《最后一课》中都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星期一的故事》中的名篇《柏林之围》胡适很早就翻译过,也难怪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和陆谷孙的父亲陆达成一样都对都德情有独钟,一个被压迫的民族的伤感与尊严在《最后一课》中都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这是一部法国的《骑兵军》吗?虽然以一种素雅清新的笔调,却掩饰不了战争的残酷。毫无疑问,普法战争的失败给了都德以巨大的打击。这位曾经的法国老兵面对阿尔萨司和洛林两个省被割让给德国的事实痛心疾首,所以用20多则短篇的篇幅来表达他的爱国之情。
由于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力量,拿破仑三世向普鲁士发起了挑战。当时在普鲁士说了算的正是以铁血闻名的奥托·冯·俾斯麦亲王,他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显然比拿破仑三世更有头脑。他将德国国王和法国大使在柏林的一次小小的对峙写成了一条新闻电讯,依靠媒体的力量,他让普鲁士人民认为,他们的国王遭受了一次奇耻大辱。法国人觉得他们可以像在1806年的耶拿·奥尔之战中那样控制住战争的局面,然而在战争的一开始,他们的盲目自信已经决定了,这场战争将以法国被挫败而告终。到1870年7月31日,普鲁士已经派遣了38万人来到普法边境,同时还有9.5万人在监视奥地利,以防奥地利人在普法战争打响后站错位置,而法国在边境的军队总数却只有22.4万人,居于绝对劣势。
正如都德在《将军在打落袋球》中所无奈地描写的,法国一方的将军对战争显得漫不经心。一开始的几场野战显示了法国士兵的机动能力和蔡斯波特步枪的威力,但也显示出作战水平的无能,很大程度上也可归咎于那些将军们的自以为是。8月6日,普鲁士皇太子的军队在魏森堡俘虏法国6000名士兵。8月18日,法军几乎赢得了一次可以扭转战局的战役的胜利。在圣普里瓦,法国巴赞元帅的第六军将普军10万人拖住了整整一天,而巴赞的手下只有区区2.3万人而已。此外,两支普鲁士军队也在向法国腹地挺进时遭到法军的有力阻击。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几支法国军队拒绝相互合作协同作战,进而错失了歼敌的重要战机(当然人数上的劣势,也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反而让毛奇抓住喘息之机于10月将梅斯的法军全歼。都德在《旗手》中写下当时的景象:“屋角,巴赞元帅部队的军旗全堆在那里,在污泥的地上乱作一堆。再没有比这场面更惨不忍睹的了:这些颜色鲜艳的破绸布,这些金色穗条的残余以及雕刻精美的旗杆,这一切光荣的标志此刻都被丢在地上,被雨水及污泥玷污着。”
毛奇乘胜进军法国首都巴黎。而此时,为了安慰中风了的尤伏上校,都德《柏林之围》中的好心人开始向尤伏上校报喜不报忧,他们跟他说,法国军队正在步步紧逼普鲁士的都城柏林,很快就要拿下它了。然而,这个美丽的谎言最终却成了残酷的事实:巴黎被围,巴黎沦陷。自然,这位心脏功能不够强大的中风病人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在人们为了他能长命百岁的谎言惊醒之后溘然长逝。
《暴动掠影》中的人们喊着:“快,同志们!普鲁士人攻来了!”拿破仑三世的法兰西第二帝国已经像《布吉维尔的钟》的那座微型钟一样成了普鲁士人的玩物(尽管都德还要给予它一些魔幻的传染病似的功能),可是法国人依旧是一团散沙。都德所面对的是这样的情景:“这巴别塔似的巴黎市郊乱作一锅粥,从特罗纳广场到巴士底狱,出人意料的事层出不穷。到处有殴斗和搜捕,到处有露天集会;人们虔敬地往七月纪念柱涌去;醉酒的巡逻兵忘了口令;步枪不慎走火;蝥贼被押往巴弗瓦街的委员会去;鼓声传出战斗号令;将军的嗓音和警钟声传遍四方。”
一切都混乱不堪。这短暂的战争摧毁了法兰西第二帝国,也让都德的心中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影,对于这位爱国者来说,重新回忆一下在阿尔萨司徒步旅行时的有趣往事此时成了他唯一可做的事(《忆阿尔萨司》),而伤感和愤怒也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