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与“堂堂”

宋志坚

并不是我爱吹毛求疵。只是这些“毛”与“疵”，往往在无意识或下意识中显现着某种不健康的东西一两年前，媒体热议温家宝总理“亲自打伞”时，我就读到过这样的言论：“身为国家总理，却亲自打着雨伞考察慰问；一些地方官员，级别不高谱不小，出门在外却要专人打伞”，仿佛某些不想、不愿、不肯以至于已经不习惯“亲自打伞”的领导之错，只在于他们的“级别不高”

这回想说的是鳳凰卫视的主持人梁文道先生的一篇文章梁先生写过不少有风骨有见识的言论，这篇文章发在2008年12月25日的《南方周末》上，批评的是一个叫强建周的人，此人也确实糟糕得够上档次，但粱先生评说的侧重点却落在强建周的身份与地位上：他“只不过是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区区一个宣传部长”，“强先生有擅自挪交学生资料给银行办理信用卡的权力吗?没有。他能够随意扣留任何一位采访的记者吗?不能……但是为什么他会以为自己有这幺大的能耐呢?究竟是什么使他目盲，令他看不见自己的真实身份与地位?”这样看来，强建周之错，仿佛错在他“看不见自己的真实身份与地位”上。一个大学的宣传部长实在也是相当“区区”的。

但我要问，以上种种，“区区”者不行，“堂堂”者就可以吗?“堂堂”大学校长就有“擅自挪交学生资料给银行办理信用卡的权力”吗?“堂堂”某委宣传部长就能够“随意扣留任何一位来访的记者”吗?我想，答案同样是“没有”和“不能”。因为这一切的有与没有，能与不能，关键不在于其主体是“区区”还是“堂堂”，而在于这言行之本身有违于民主与法制的精神，甚至因为侵犯他人之合法权益而有违法之嫌。即使粱文道所说的“在《南方都市报》的后续采访中，强建周仍然不忘指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其可笑与滑稽也不在于他的“区区”，而在于他的那种想法和做法本身就是滑稽可笑的。

以上种种言行，出自于“区区”固然可笑，出自于“堂堂”更为可恶。因为“区区”如此思维，往往效法于“堂堂”，此即“上行而下效”。而更让人担心的是，有时“区区”循此老例思维言行，往往反倒容易熬成“婆婆”，变成“堂堂”。

要改变这一切，我想。首先我们要从思想上明确起来：上述的问题本身就是问题，而并不在于当事人的级别还不够。这也就是所谓分清“是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