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金文书法的审美特征

2009-01-20 01:56朱志荣李三达
艺术百家 2009年6期
关键词:结体金文字体

朱志荣 李三达

摘 要:东周金文的线条、结体和章法继承和发展了西周传统,逐渐形成了地域化的风格类型,主要包括三种形态:以线条径直、锋芒毕露、瘦削挺拔为特点的齐系金文;以线条纤秾、屈曲柔婉、轻盈飘逸为特点的楚系文字;以线条丰腴、端正平实、沉稳厚重为特点的秦系文字。三种地域风格在差异中又表现出线条匀称化,结体规整化,章法严谨化的统一趋势。

关键词:东周金文;书法艺术;美学特征;地域化;规整统一;丰中锐末

中图分类号:J292.1文献标识码:A

东周自平王迁都洛邑后,王室式微,礼崩乐坏,诸侯各自为政,攻伐连连,各国逐渐形成相对封闭的政治环境,同时也产生了具有地域特色的民俗风情和审美情趣。这促成了东周金文书法地域风格的形成,在中国书法发展史上颇具特色。当然,这种地域风格的划分并不与国家政权简单对等。在分类上,王国维的《战国时秦用籀文六国用古文说》分为东土和西土两系,唐兰也同样有类似的两系之说。但同为二分法,郭沫若的《青铜时代》则分南北二系。陈梦家的《西周铜器断代研究》分东土、中土、北土、西土、南土五系。李学勤的《战国题铭概述》综合诸家之说将战国文字划分为“齐国题铭”、“燕国题铭”、“三晋题铭”、“楚国题铭”和“秦国题铭”五个部分,由此逐渐形成了五系说。但正如《东周金文书法艺术简述》所说:相比之下,燕系文字特色并不鲜明,“燕系能作为东周文字中独立的一个体系,主要是因为燕国的兵器、玺印等古文字资料非常丰富。”[1]实际上,三晋金文除线条外,其余部分的特征也不明显,不宜独立成系。金文书法虽然存在着地域上的差异,但都趋于追求形式美,郭沫若就曾说:“东周而后,书史之性质变而为文饰,如钟镈之铭多韵语,以规整之款式镂刻于器表,其字体亦多作波磔而有意求工。……凡此均于审美意识之下所施之文饰也,其效用与花纹同。中国以文字为艺术品之习尚当自此始。”[2]这一时期书法的地域风格特征主要表现在线条、结体和章法等方面。

一、线条

东周金文线条总的趋势表现为匀一规范,但地域特征也很明显:齐系、楚系线条表现出向纤细化发展的特点,但齐系线条直笔多弧笔少,楚系线条却弧笔多而直笔少;而秦系和晋系仍然沿袭宗周风格,保持线条的丰腴厚实,但是秦系线条均匀平直,晋系线条却保留丰中锐末笔意。这种地域化特征使得金文书法线条向多元化发展,为后世提供了运用线条的范本。

齐系金文线条在保留西周风格的同时,渐趋横平竖直、瘦削挺拔,主要表现在以下五个方面:第一,线条均匀、细密,并渐趋瘦长。第二,横平竖直,以直笔为主,曲笔为辅,转折处以圆转为主,但有向方折发展的趋势。齐系金文直笔硬瘦有力,曲笔弧度不大,且通常表现为起笔至中段为直笔,末端微曲。因此,整体感觉峻峭挺拔,似有骨立其中。第三,线条末端毫芒尽显,状如悬针,有甲骨遗韵。这在东周铭文线条中绝无仅有,也是齐系金文清瘦若有仙骨之貌的重要原因。第四,线条中央时有饰点镶嵌。饰点多出现于竖笔中段,较少出现在弧笔中央,并且多呈圆形,主要用于填补线条拉长所造成的单薄感,这种脱离了实际作用的饰笔是一种自觉的审美实践。《齐侯盂》就代表了典型的齐系书风,其铭文字形长方,横平竖直,线条瘦削挺拔,末端现出锋芒,给人空灵剔透,简洁干练之感。再如战国时齐《陈纯釜》竖笔中央都嵌有饰点,再配合以末端的锋芒,仿佛以剑尖将物体刺穿,构形一扫萎靡之气而别具耿介意蕴。

楚系诸国,地处东南,远离王畿,风格狂放不羁与西周差异最大,以线条屈曲摆动、柔婉飘逸见长,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线条匀平细密,由丰腴而变得纤秾修长。楚系线条修长与齐国相仿,两国毗邻,应存在互相影响的可能。第二,线条萎靡柔婉,弧笔多而直笔少,且以圆折为主。相比于齐系而言,楚系金文弧笔较多,即使是竖笔也略具弧度,再加之纤秾、圆折等特点,更显得柔软细腻,直若无骨,若裙裾随风飘荡。第三,饰点。楚系金文同样在线条中央嵌以饰点,以消除线条纤细修长所造成的单薄感。春秋末楚《王子午鼎》在直笔中央缀有椭圆形饰点,线条虽以纤细为主,弯折处却刻意求宽,追求参差不一的效果,但却显示出强烈的对比,视觉上更具冲击力。春秋时楚《王子申盏盂》的线条已经开始变得纤瘦,直笔绝少,曲笔显著,秀丽圆润。而战国楚慧王时的《楚王盦章镈》更是楚系线条纤秾风格的代表,线条修长而细密,直笔多于末端微曲而尽显自然飘逸。

三晋地近西周王畿,因此继承西周肥笔笔意,以丰中锐末为主要特点,具体表现为:第一,线条丰满。这一特点是对西周的继承,与齐楚书风相异。第二,曲笔为主。晋系金文几乎全无直笔,且刻意求曲,反复层叠,追求一种圆润、舒张而毫无棱角的书风。第三,丰中锐末。这一特点完全继承了宗周肥笔遗意,在东周诸国中独树一帜,线条中段丰腴而末端尖锐,这一笔意发展到极端则形成了蝌蚪文。三晋书风的典型代表则是《晋栾书缶》,线条柔软弯曲,直笔绝少,笔画转折处亦全为圆折。如“金”字的底部横线都被刻意改成弧线以追求圆润的整体风格。三晋金文的另一名作,约作于春秋晚期的《智君子鉴》更好地体现了“丰中锐末”的笔意特点,直笔从中间开始呈椭圆形,逐渐变窄变细,状似蝌蚪。

秦国青铜器铭文战国中期以前的出土较少,但从战国中后期作品来看,秦系金文由于地处偏僻,文化发展相对保守,故与三晋相似,也以继承西周风格为主。表现在线条上则有以下特点:第一,线条均匀圆润,笔画丰腴厚实。这种线条呈现出淳朴坚定,雄浑健壮的风格特点。第二,直笔多,曲笔少,笔画纵横平整,以方折居多。例如秦系早期作品《秦公钟》线条厚实稳健,并且已经开始出现了规整化发展的端倪,与西周《虢季子白盘》的区别还不明显,但战国时的《秦公簋》则完全反映了秦系文字美化后的整体风貌,其线条粗细均一,坚实强劲,规整平直,笔势拗折,凸显出一股凶悍勃郁之风。

总之,线条的不同发展倾向是东周金文地域化风格形成的基本要素之一。发展的总体方向可分为两类,一是秦系和三晋文字,它们继承了西周遗风并且进行了平整化规范化的修饰,使线条变得均匀平直,二是楚系和齐系文字,这一类文字更具开拓意义,它们发展出纤细线条,以示对西周文化的反叛,体现出两地的开放心态和创新精神。横平竖直、线条均匀的总体发展倾向,则表现了东周时逐渐产生的以匀直为尚的抽象审美意识。

二、结体

东周金文结体与线条的地域化特点同时存在并相互影响。西周金文结体以率意质朴为上,不拘泥于统一,而东周金文则总体表现出方整化的变化趋势,但在各系统中的具体形式却有所不同。齐系和楚系金文都朝着纵向取势,竖长结体的方向发展;秦系金文则横向取势,方正结体。结体上各自的特点是促进地域化风格形成的又一重要原因。

齐系金文结体的特点总体表现为纵向取势,各部分疏密有致,均匀分布。纵向取势从春秋早期就在齐系金文中开始出现,但不明显,甚至结体仍不够规整。如《齐侯匜》字形歪斜,重心左倾,与西周铭文无异。到了中期,《齐侯盂》、《齐侯{素命}镈》等规范化的结体特征则完全代表了齐系金文的发展方向。其字体长方,纵势明显,结体开阔,但上下匀称;再如《陈曼簋》的铭文中多数字体重心居中,少数字体因重心过高而倾斜。齐系金文劲瘦的线条影响了其结体特征,其铭文的中轴竖笔径直而修长决定了文字纵向延伸的特征。

楚系金文也同样纵向取势,字形更为瘦长狭窄,并且显得稀疏开阔,结体松散。春秋中期,楚系的地域化结体特征就露出端倪,例如楚《王子申盏》中比较繁杂的文字受限于章法布局的安排,开始呈现出纵向取势的特征。但是,从晚期的金文起则开始出现了不同于齐国的纵势结体。如徐《沇儿钟》和吴《吴王孙无壬鼎》,其取势都是纵势,但是形体狭窄修长,中轴的竖笔往往被刻意拉长,形成大量空白,导致字体部分紧凑部分稀疏,疏密有间、错落有致。又如《吴王孙无壬鼎》中的“王”字,第一横与第二横相隔非常短而第二、三横间距则非常长,有重心上移的结体倾向,这种结体方式也同样影响到楚系文字风格,显得轻盈飘逸。

秦系文字的结体特征在渐变中形成,早期呈现出圆势的特征,逐渐向方正结体的方向靠拢,整体表现为方正紧凑、结构匀称。早期的圆势特征继承了西周的风格,如《秦公钟》、《秦公镈》便是如此,其结体紧凑匀称,重心居中,浑厚朴质,坚实有力。然而《秦公簋》在保持结体紧凑匀称的基础上又显示出方正的特点。这说明秦系金文由圆势而逐渐采取横向取势,最终变为方形,字体变得端正而规范,与齐楚的长方形结体形成了反差。这种结体方式说明了宗周笔势自然发展的结果,最终导致秦汉的篆书风格的形成,并且显示出秦地朴质稳重的性格特征。

楚系的吴越文字发展出来的虫书则完全颠覆了正统结体模式,以象形的方式塑造字体的形状,内部结构则完全以动物形状为标尺随意赋形。虫书就是鸟虫书,也称鸟虫篆,韦续《五十六种书》十二云:“周文王时赤雀衔书集户,武王时丹鸟入室,以二祥瑞,故作鸟书。”其二十二又云:“虫书,鲁秋胡妻浣蚕所作,亦曰雕虫篆。”这种字体完全不被东周的结体趋势所拘束,其风靡的地域主要在吴、楚、蔡等东南偏僻地区。这种字体完全不顾本字字形,结体成鸟状或虫状。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鸟虫书增设了大量无实际作用的饰笔。如《越王剑》的“用”字上增饰一个鸟头和一只翅膀,“用”字的本体部分则演化成鸟足和支架。又如《王子匜》铭文中的“子”字则增饰出虫足和虫头以状虫之形。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鸟虫书的结体开始逐渐由图像化向抽象化发展[3],最后完全脱离实际功用而成为纯粹的装饰性字体,今人更将其称为东周时的美术字。但这只是东周金文发展出的旁支,并非正体,不能代表整体风貌。

总之,东周金文书法的结体特征与线条一样,仍然向新旧两个方向发展。以齐系和楚系为代表的金文表现出东周金文新体的结体特征,秦系文字却是宗周金文自然演变、修饰美化后的结果,而三晋文字由于处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个性不明显。由于圆形取势非常难以统一规范,纵向和方形取势就成为东周金文美化、规范化的唯一途径,而且纵向方形取势也是线条平直发展后所产生的结果。

三、章法

东周时期青铜器铭文的章法并不像线条和结体一样呈现出地域性特征,反而表现为相对一致的发展趋势,这种趋势表现为以线条的横平竖直来规范金文作品的布局,但其发展过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春秋早期。此时的金文竖成列而横不成行,字体大小依结体繁杂程度而变化。虽然西周时的《虢季子白盘》、《静簋》等许多金文作品基本上已经形成了横成行竖成列的布局,但是更多的作品像《利簋》和《毛公鼎》一样只是竖成列而横不成行。如前文所述,春秋早期各诸侯国主要是继承了西周主流风格,章法上也不例外,例如楚《中子化盘》、齐《齐侯子行匜》都呈现出一种向横成行竖成列的布局方向发展的趋势,而字体大小不一致导致最后只能保持竖成列的布局。然而《秦公镈》却是特例,它大体上呈现出横成行竖成列的规整布局风格,但是字体的大小仍然没有统一,行列仍然不太规则,只是大体成行。

第二阶段为春秋中期。此时的特征为横成行竖成列,但字体仍然大小不一,因此布白参差不齐。此时横成行竖成列的金文作品已经大大增加,更加表现出金文字体布局的规整化发展方向。如《郑大内史书上匜》、《秦公簋》、《齐侯盂》都基本形成了横成行竖成列的布局,而字体的大小仍不够规整一致,这是结体取势的风格还没有成型所导致的,虽然行列成型,但仍不够规范。

第三阶段则包括春秋末期和整个战国时期。此时的布局风格已经趋于成熟,不但纵横交错、整齐划一,而且字体的大小也变得完全一致,留白适中,平整规范。例如齐《陈曼簠》、吴《吴王光鉴》,布局较为开阔,字与字之间空隙均匀得体。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齐系和楚系都是纵向取势的字体,因此两国都发展出横排间距约等于字体本身宽度的金文作品,布局结构精致巧妙,堪称艺术典范,如楚《王孙遗者钟》、齐《陈曼簠》、蔡《蔡侯盘》等。相比之下,以方正结体的秦系金文布局略显拥挤、留白较少,上述现象绝少出现。

总之,东周时期在布局上追求规整统一,这种规整统一在章法和结体上均有所表现,它们相互适应、相辅相成。与西周的浑然朴质不同,东周对形式美的追求体现出审美意识的觉醒。所以宗白华说:“长篇的金文也能在整齐之中疏宕自在,充分表现书写的自由而又严谨的感觉。中国古代商周铜器铭文里所表现章法的美,令人相信传说仓颉四目窥见了宇宙的神奇,获得自然界最深妙的形式的秘密。”[4]这一点在战国时期表现得尤为突出。

四、风格

地域风格的划分是建立在线条、结体和章法三个基本元素之上的。虽然三晋铭文在线条上有“丰中锐末”笔意,但其结体和章法特点却杂糅不一,尤其战国之初三家分晋之后,风格更趋复杂,沃兴华在《上古书法图说》中说:“中土的晋国与宗周毗邻,可能是长期受周文化控制,缺乏自我发展的独立意识。进入东周以后,书风处于一种无所适从的状态,一会儿学齐国风格,一会儿受秦国影响,一会儿又表现出对楚和吴越的倾心,始终没有形成自己的风貌。”[5]因此东周金文主要包括三种地域风格,即齐系、楚系和秦系。

齐系金文线条径直而锋芒毕露,结体均匀且严整端正,显示出一种遒劲瘦削,清瘦高傲的风骨。与楚国诡谲华美的纯形式风格和秦国端正平实的实用风格相比,以《陈曼簠》为代表的齐系金文表现出不偏不倚、整中求变的中庸思想。

而楚系金文则在同样的纤秾线条和纵向取势中表现出柔婉飘逸,自然流畅,不可捉摸的整体风貌,凸显出一种阴柔之美,这种风格与楚地对巫术鬼神的崇尚以及楚地神秘奇诡的民俗风情紧密相联,楚《王孙遗者钟》就是典范。然而楚地金文逐渐走向追求完全形式化的道路,最后产生了纯粹的艺术文字——鸟虫书。

秦系金文则继承西周遗风逐渐发展成为厚重沉稳的字体,给人端正、务实之感,但其线条的丰腴又呈现出西土粗犷豪放的风情,一派阳刚之美。秦系金文的布局从一开始就体现出规范端正的趋向。秦国商鞅变法之后,法家思想盛行,以务实为尚,故在金文字体的演变中也崇尚平整端正,不过度美化的实用型风格。

地域化风格在东周金文中仍表现出一定的规律,东北部的齐系、南部的楚系、西部的秦系——都是处于以西周王畿为中心区域的外围上,也就是说其风格的形成具有放射性的特点。而居于中央的三晋风格则是在三种独立风格在相互作用下所形成的杂糅形态。而这样的三种风格与国家的实力和文化差异相联系又恰恰构成一种交织作用的结构模式。楚地民俗祝发文身,蛮夷自居,在金文书法上却更加注重形式的整体美感,在艺术上的追求要远远超过内陆保守的秦系金文,并且表现出一种不断创新的精神风貌,对金文书法的发展贡献最大。

总而言之,东周金文的发展在本质上具有一定的统一化趋势,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于形式抽象能力的大大增强,并将其付诸审美实践。而这又具体地表现为线条的横平竖直,结体的匀称,疏密有致,以及布局的纵横规整。这是书法发展史上的一次质的飞跃,如果说西周金文仍显得朴拙童稚的话,那么东周金文则完全表现出一种自觉美化的意识,这反映出东周人的形式抽象能力的逐渐形成,这也是一种书法艺术自觉的表现。(责任编辑:楚小庆)

参考文献:

[1] 刘绍刚.东周金文书法艺术简述[A].白文化.周绍良先生欣开九秩庆寿文集[C].北京:中华书局,1997.12.

[2] 郭沫若.青铜时代[M].北京:科学出版社,1957.314.

[3] 丛文俊.中国书法史•先秦•秦代卷[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2.261.

[4] 宗白华.宗白华全集(第三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4.424.

[5] 沃兴华.上古书法图说[M].杭州:浙江美术学院出版社,1992.59-61.

Aesthetic Features Of Chirography Of Jin Character in Dongzhou Period

ZHU Zhi-rong,LI San-da

(Chinese Department,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41)

Abstract: The lines, construction and art of composition of Jin characters in Dongzhou Period inherit those of Xizhou, and gradually form a style of a certain area. It includes three kinds of forms: characters of Qi, which have straight, sharp and lean lines;characters of Chu, which have slim, curve and elegant lines; characters of Qin, which have plump, plain and massiness lines. These characters all have well-distributed well-shaped constructions and prudent characteristic.

Key Words:Jin Character in Dongzhou Period;regionalization;unification;feng-zhong-rui-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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