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带来企业转机

陈 言

人生七十古来稀。“企业寿命也就30年”,不少国外经营教科书是这样来看待企业生命的。

在刚刚创业阶段,企业大多数都会有一个疾速发展时期,但过了30年以后,如果把之前的发展比率定为15%的话,大多数企业在这之后,在40～50年的阶段,成长比率会立即下降一半,过了40年以后,40～50年、50～60年,等等;基本保持在5%左右,过了百年能拿到4%左右的成长比率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宏观经济一直保持较高的发展速度的话,企业在成立30年以后,其倒产的可能性在8%左右,但经济发展开始走向停滞,高速发展阶段大量生成的企业,会在这个时候进入先后倒产的阶段。从日本的情况看,在上个世纪90年代,日本经济尚有一定的发展余地,30年以上企业的倒产率为7%～15%,进入21世纪以后,迅速上升到了15%以上,2009年为30%。换句话说,在2009年,日本有30年经营生存期的企业,1/3左右将要倒产。这个数字也符合了“企业寿命也就是30年”的经营学上的定律。企业30年,其实是企业老板、合伙人进入60到70岁的时候,也暗合着“古稀”的规律。

阿利克斯合伙人(AlixPartners)上海分公司总经理张宏对《经济》杂志说:“改革开放30年,让中国有了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经过这个阶段的发展,中国经济现在已经非常多元化,出现了各种类型的企业,每个企业所处的生命周期阶段也大不相同。”在张宏眼中看到的是,中国既有处于高速成长期的初创企业,也出现了原来较少的处于成熟期、甚至衰退期的企业。“这要求我们的企业管理不仅具备创业、守业的能力,还要有涅重生的管理能力。”张宏总经理说。

中国的情况出现了两个方面的变化。一方面是从去年开始,企业需要应对的危机突然多了起来,应对得顺畅与否直接关联着企业的生命。如三聚氰胺危机导致了整个乳业的危机,一些企业在这场危机中永远地消沉了下去。近来在航空领域有东星航空的破产危机,等等。另一个方面是中国企业去海外并购,用张宏总经理的话来说,遇到的困难相当的大,成功的案例尚不多。

在新的环境下,不能应对变化的企业开始淡出经济舞台,希望挑战新局面,“走出去”的企业又往往经验不足,吃亏不少。“我们需要企业能够在危机中实现转机(turnaround)。”张宏总经理说。

著有《涅:危机中的企业转机管理》(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6月)的国际著名转机管理专家大卫·洛维特先生,10月13日从英国来清华大学讲学,洛维特先生是阿利克斯合伙人公司在伦敦的总经理。经张宏总经理的介绍,本刊记者有机会在北京直面作者,专访了洛维特先生。

用转机来取代破产

记者:我们知道大卫·洛维特先生是世界著名的转机管理方面的专家。最近高等教育出版社翻译出版了您的著作《涅:危机中的企业转机管理》,这在中国企业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请问您写这部书的初衷是什么?

大卫·洛维特(以下简称洛维特):其实这部书反映的是我职业生涯前20年的一些经历。上个世纪70年代,我接手处理了一家做矿渣业务的企业破产案子。企业的破产,特别是从那个时候到90年代,我处理了不少企业破产的案例,看到一个企业的破产给资方、给劳动者带来的巨大灾难。破产意味着关闭企业、解雇员工、变卖设备,出售企业的价格可能只有实际价格的10%,出资后的企业发现还是不能经营下去的时候,会再以10%的价格把企业出售给其他企业。企业本身变成了非常不具有价值的东西。

我是处理破产企业的人,每次处理完一起企业破产,我个人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但到了1993年,我开始向企业提出能不能不破产,在履行破产手续之前,能否通过“转机”让企业活下去。

我是从1993年到1997年开始使用转机的方式,来帮助企业脱离危机的。我和我的同事找到了新的工作方法。后来一位教授打听到我们的转机方式后,找到我说,能不能共同把转机的内容整理一下,他从学术的角度,我用自己的实战经验来合作写一本书。

记者:我已经拜读了您的著作。前言中写道您已经在出版中文版前,对原著作做了大量的修改。

洛维特:英文第一版出版以后,很快被译成了日文、波兰文、葡萄牙文等,书中的很多概念在英国适用,在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也适用。如今还出了中文版。我在原书的基础上进行了大量的修改,添加了很多实例,让通过转机来避免破产的方式方法更加明确了。

时代要求企业必须转机

记者:您在写出著作以后,还一直活跃在商业一线。您工作及写书的时候,正是英国经济处于极度变化中的阶段,您是怎么看转机与其时代背景的关系的?

洛维特:1979年撒切尔夫人当政,英国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改革除了革除旧弊以外,还需要继承和发展经济。

到了1986年英国对破产法律进行了修订,国家开始不再单纯地让企业破产,而是要“拯救”企业,要为企业的恢复、转机提供可能。过去企业破产就是简单地出售资产,这以后企业出现了困难,首先要考虑尽可能为企业提供能够转机的机会。不过我要说一句,金融公司出了这样的问题,处理起来会非常的不容易。

记者:我正好想请教一下,2008年9月15日雷曼兄弟公司破产,金融危机在全球发生,企业转机的条件是不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是否存在欧洲、美国企业向金融转变,而在金融方面出了很大的问题?

洛维特:欧洲及美国有很多金融企业,但我们也应该看到那里同样还存在着众多的制造企业。在法国、德国、意大利等国中,制造业还占着相当大的比重。至于英国成为了金融中心,这里有很多其他因素发挥了作用。比如在税收方面英国有自己的特点,在法律方面也有一套明确的规定,等等。

企业向金融方面转变是否适应中国,这还需要继续观察。大概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还会以制造业为主。当然,在某些城市,服务业会越来越发达。但在不久的将来让中国的金融等服务业占到国民经济的20～30%,这恐怕还很难想象。

中国的商业条件也在急速转变中

洛维特:我可以举一个例子来说明中国的变化。

4年前我曾经帮助一家英国的厨具制造企业来中国制造一部分厨具。记者可能知道,英国的厨具制造技术很先进,我提议公司把一部分工序外包到中国来。当时觉得这是很好的一个提议。但是到了去年,我又向公司提议把外包到中国来的业务拿回到英国去,因为从成本竞争等角度看,拿到英国本土会更有收益。

我想说的是,中国企业向金融等方面的转变是需要的,但目前提高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更重要,这是我目前看中国经济的关键所在。

记者:您也在为中国企业做相关的咨询服务吗?

洛维特:我对一些中国企业说,过去把产品出口到美国、欧洲是对的,但现在我们需要看到,美国等国家在全世界寻找更有成本竞争能力的国家,把眼光放到了墨西哥等国家,甚至开始重新评价美国南部一些州的制造业的竞争能力。

假如中国企业在成本等方面竞争不过其他国家的企业了,按过去的方法是等待企业破产,但现在需要寻求转机。中国企业需要有一个系统性的方法来参与竞争,保持企业的活力。

记者:但是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时候,遭遇了不少的困难。

洛维特:独自去闯荡国际市场可能会有不少困难,借势国际上有经验的企业,和他们合作则能减少不少这方面的困难。

记者:您愿意和中国企业合作吗?

洛维特:当然。我们在上海有自己的分公司,也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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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商业咨询公司和企业转机管理权威AlixPartners和清华大学领导力研究中心于2009年10月13日在北京宣布共同成立转机管理研究项目.旨在通过双方各自的资源研究企业转机管理项目,为日益复杂的商业竞争环境中,企业的并购重组提供高效的商业解决方案。为中国企业“走出去战略”提供全球背景下商业咨询建议,并且推动中国企业在全球化融合进程中发展与转化。

AlixPartners董事总经理、国外享誉盛名的转机专家大卫·洛维特先生在清华经管学院举行了“涅:危机中的企业转机管理”的主题演讲,并与来自国内中企联、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中国政法大学的专家以及企业届人士、清华师生分享了国际企业重组并购过程中转机管理经验,探讨了企业转机管理的诸多话题,为高速发展的中国企业提供了全面系统的转机经验。

随着中国国企重组进程的不断推进,以及中国经济在全球一体化中的重要地位,转机管理应该成为中国大中型企业领导人关注的重要挑战,对于处于高速发展的中国企业而言,危机预警远比危机处理更为重要,而转机管理不仅帮助那些遭遇财务危机的企业度过难关,更将为那些高速增长的中国企业提供规避风险的最佳路径。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以下简称“清华经管学院”)作为中国最优秀的商学院之一,多年来,始终以“跻身世界一流经管学院”为目标。2008年6月,在距2011年清华大学建校百年华诞还有三年的时间,清华经管领导力研究中心(Tsinghua Center for Leadership Development and Research,以下简称“清华领导力中心”CLDR)获准设立,并设定了“提供世界级的中国企业领导力研究与案例”的愿景。清华领导力中心将长期致力于研究本土企业与企业家的成长,致力于建立中国自己的领导力培养与发展体系。

大卫·洛维特先生的著作《涅:危机中的企业转机管理》一经出版受到了相当关注,对于许多中国企业而言是一本见证企业转机管理发展里程的教科书。《涅:危机中的企业转机管理》讲述了:从贝尔斯登被收购、雷曼兄弟破产到花旗银行、AIG被国有化,我们每一个读者当下正“有幸”经历着可以与1929年大危机相“媲美”的经济危机。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身处全球金融危机之中,许多企业难以“独善其身”。当公司惨淡经营、摇摇欲坠的时候,只有转机管理才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对于首席执行官、董事、顾问、商业银行人士以及那些时刻关注企业盈亏的投资者来说,只要深谙转机管理之道,一定能受益匪浅。《涅:危机中的企业转机管理》全面系统地分析了公司为摆脱生死危机所必须克服的种种障碍,为企业摆脱困境、提升绩效,重新走上稳健的发展之路指明了方向。

大卫·洛维特,现任AlixPartners伦敦董事总经理。英格兰及威尔士特许会计师协会和公司转机协会的资深会员,是AlixPartners欧洲、中东和非洲区企业转机和业务重组领导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