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与老太太“讨价还价”

刘东华

在写字楼旁的小巷口,老太太经常坐在那里。老太太是相当老了,最能说明她老的是那双小脚,恐怕是传说里的“三寸金莲”吧,尖尖瘦瘦的,或许站都站不稳。

老太太是客家人,因为她的服饰还是客家人的传统,一年四季,就那些带着碎花的大襟上衣,宽宽大大,包裹着她瘦小的身体。开始,写字楼里的女孩们会以为老太太是乞丐,因为在这个开放的大城市里经常会遇到乞讨的人,操着南北不同的口音,在一些行人密集的地方摆一只搪瓷缸子,坐着。这些写字楼里的女子们收入高,又富有同情心,喜欢给她们施舍,顺手放一个硬币给他们,即便有人会说这些乞丐是假的。

奇怪的是老太太面前不放乞讨的搪瓷缸子,而是摆放着各种从山里采来的药材,女孩们爱煲汤,这些药材大家都认识,是煲汤常用的。可这些女子们不解,写字楼旁是不允许有摊贩的,老太太卖这些药材,反而不如直接乞讨来的理直气壮呢,那些保安们也不敢任意地驱赶她。

或是出于对老太太这样老了还能自食其力的尊重和同情,写字楼的女子们都爱买老太太的药材,本来不多的量,几个人就买完了,这样可以打发老太太早点离开,免受风吹日晒。当然,这样的药材用量不会太多,毕竟是煲汤的佐料。再见到老太太坐那的时候,就有小女子跑过去,丢几个硬币或者小面值的纸币给她,老太太会捡起来,还给那女子,很坚定地说,“谢谢你,好孩子,我老是老,可我不是乞丐,不能要你的钱。”丢钱的小女子只得接了钱上楼,甚是不解。

不过,这些聪明的女子自然有办法,一次女孩下楼,问老太太药材的价格,老太太报价,那女子就砍价。不是向低了砍,而是拿着两块钱的东西,女子问:“10块钱卖不卖?”老太太一脸诧异,以为女子听错了,说,“不用10块,两块就够了。”女子坚持,“10块卖不卖?不卖走了啊。”然后起身作离开状。老太太忙叫住了,答应要再多给一份。那女子拿两包药材乐滋滋地上楼,向同事们炫耀,“看,还是我有办法吧”。

坚韧、顽强、自立的老人,和这群聪颖、自信、善良的小女子们,她们都是这城市里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