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洁
那天天气很冷,北风呼呼地刮着,预示着冬天的来临。
午饭还没吃完,就有同学跑进来对我说,你父亲来了。我的心突然一沉,头脑发涨,不痛快地在心里说:“不是不让你来的吗?”
我放下碗筷,迅速跑了出去。
这是我进校的第二年。自从进入中学以后,我那虚荣心就时时刻刻纠缠着我。那些生长在城里的同学,大都有个美好的背景,或是官家公子,或是富家千金,他们常对着我自高自傲。有时闲谈,她们常常会选些农民的愚昧言行作为谈资。我真怕同学们看到我那形体枯槁的父亲,看到她们灼人的眼光。
转过屋角,便看到了父亲。他穿的还是那件破灰袄,上面落满了尘土!头上戴的,还是那顶洗得发白的帽子。身边那头黄牛也许是饿了,直往冬青丛里走,父亲频频地拉着缰绳,嘴里骂出耕地时对牛的浊语,同学们看到了都抿着嘴笑。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叫父亲将牛车赶往面粉厂院里,因为这个地方现在就是我们女生寝室。
“爸,不是说我自己带粮吗?”边卸粮,我嘴里边嘟囔。
“天冷了,来回百多里怕你耽误功课,我一下拉来得了。”
卸完粮,父亲将牛套子摘下来,开始喂料。看来他是不会马上赶回去了!虽然食堂里还在卖饭,可我却说:“爸,食堂的饭卖完了。”
“哦,没关系,待会儿我在路边买点。”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不乱花一分钱,即使夏日炎炎也要忍饥挨饿回去的。
“儿啊!你娘老眼昏花,不能再为你做衣服了,你拿上这钱,像城里人一样买一件算了。”
说着,父亲拿出那个破钱包,掏出带着体温的30元钱。我用手指摸了摸钱包,顺眼看去,里面空无一文了。我想:“他又要……”不由地,一种沉重的负罪感袭上我的心头……
“爸,你等会儿……”我努力往食堂跑去,泪水如涌泉般,扑簌扑簌落在脚下……
(指导教师:于永生)